简容带着那位好说话的表姐来到了一间普通房舍前面,说:“分开前,我见她走进了这间房子。”
风与岚的表姐点了点头,遂敲响了房门。
可是她敲了半天,里面居然无人来应。
这是怎么回事?简容心里也纳闷了,大半夜的敲了人家这么久的房门,里面居然连一句骂声都没有,这也太不寻常了。
“敲了许久,怎么都没有人开门?难道是这里面的人睡得太沉了?我再用力敲几声看看。”风与岚的表姐如此说道。
简容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位表姐更不寻常。
那位表姐刚要伸手敲门,就被简容止住了,“不用再敲了,直接闯进去吧。”简容对那位心思简单的表姐说。
他刚说完,於陵括一掌便推开了房门。
简容本来以为会在里面看到点可怕的景象,谁知里面却是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家具一丝不乱,地上一尘不染。
“我们都闯进来了,这么大动静这屋里的人总不至于没听到吧?”风与岚的表姐一边四顾一边说道。
“这房子里根本就没有人。”简容掀开里屋的门帘说。
“什么?那我表妹的线索岂不是在这里就断了?”风与岚的表姐既有震惊也有无奈。
“你表妹不见了,而这屋子的主人也恰好不见了,你觉得这是偶然吗?”简容说。
“你是说这间屋子的主人跟我表妹的失踪有关系?”
“恐怕是的。”简容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一块蓝色手绢,“手绢被钉在了内室的墙上,上面还留了一句话。”
风与岚的表姐忙去看时,发现手绢上龙飞凤舞八个大字——“明日午时白芝林见”。
“看来你表妹被绑架了,你在明日午时到来之前还是多找些帮手去那个白芝林吧,绑架你表妹的人留下这句话,摆明了是想跟你们谈条件,也就是说,在明日午时之前,你表妹应该说安全的。”简容给风与岚的表姐分析说。
风与岚的表姐听了简容的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说:“多谢二位公子相助,我即刻便回去将此事告知舅舅。”
她说完这话就急匆匆地转身,欲离开此地。
然而,在她欲走时,简容伸手拦住了她。
“公子这是何意?”被拦住的姑娘对此甚是不解,故而问道。
简容心里暗叹一声,对这个性急的姑娘说:“姑娘,你忘了拿走一样东西了。”说完,就将那块蓝色的帕子递给了她。
风与岚的表姐接过帕子,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耳朵,笑着对他们二人说了声“多谢”,然后就快步离开了这间房屋。
简容看着那位姑娘的背影,对於陵括说:“她们这对表姐妹,还真是心思一个比一个简单,不,疏旷。”
於陵括只说:“我们该回去了。”
简容看了看天际的残月,点头说:“再不回去,今晚就别想再睡了。”
他们二人走在街上时,忽有一疯婆子迎面而来,一看见他们,就桀桀怪笑着扯住了简容,本来她想扯住於凌括,但於陵括是何等人,一片衣角都没让她碰到,于是她就只能从容易的下手了。
简容被她扯住,于是只好问她:“你好端端地扯住我干什么?莫不是想讨几个比轮?我给你就是了,你先放开我。”
那疯婆子却是“呸”了一声,不屑地说:“老婆子我要那几个比轮做甚,我是特来提醒你们的,你们脸上有死气,小心引邪祟入体!生是半生,死是半死,死生之间,一念之缘。”
说完之后,那疯婆子放开了简容,一面念着“离犹未离,聚而不聚,聚离之别,一梦渡之”一面怪笑着去了。
简容暗暗想着她几句不明不白的话,问於陵括:“你说这个疯婆子突然找上我们,然后说了这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又不为讨钱,总不至于现编了几句话来哄我们好叫我们上当吧?”
於凌括没有说话,只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简容见於陵括突然停了下来,而且神色转为肃然,好似他们周围伏下了重重危机一般,于是立刻不说话了,只随着於陵括的眼光四处观望。
但是观望了半天,居然一点异动都没有。
“怎么一点动……”他还没说完,於陵括就拉着他往旁边挪出了半步,只见一颗龙眼大小的铁丸朝他们这边射了过来。
他心下大惊,到底是什么人躲在这个地方埋伏他们?
他躲过这个铁丸,紧接着又有数颗铁丸朝他们这个方向射了过来,於陵括拔出剑来,一一将这些铁丸挡了回去。
在他们抵挡这些铁丸暗器的时候,一群人早已从暗处走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眼见铁丸攻击对於陵括无效,那群人在其中一个中年的魁梧男人的指挥下,立马换了一种作战方式,他们不用铁丸了,改用铁索。那些铁索如黑蛇一样在他们四周游走,稍不注意就被被其咬上一口,是真咬,他们手中的铁索的一端装有一个爪型的铁钩,如若被其勾上了,那得生生扯上一大片肉来。
简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报姓名、不报出处、不谈因果的敌人,一上来就直接开打。
于是在躲避空隙时,嗯,他们两个一向分工明确,於凌括负责回击敌人,他负责躲避敌人,简容就问那个颇为魁梧的中年男人:“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要在半夜里埋伏我们?”
那个魁梧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难道你不知近日的白花榜?你旁边的这位可是榜上有名呢,若杀了他,拿他的人头去兰池,可领千金、可入五门,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盼不来的荣耀,我苦心谋划这么久,今日自当一搏。”
於凌括居然上了白花榜?简容感到匪夷所思。当今江湖上,最为势大者有五家,分别是白家、玉家、冯家、姜家、童家,这五家以白家为首,合称五门,据说这五家为了靖安江湖,便弄出了一个白花榜,榜上列出了武林中的一些大奸大恶之人,并规定,江湖上若有谁能铲除百花榜上的人物,便可前往兰池领取奖励,而且,在百花榜上排名越靠前的人,相应的所得的奖励便会越丰厚。
简容看了於陵括一眼,甚是稀奇,不是说白花榜上列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吗,於陵括怎么会在榜,他哪里像个大奸大恶之人了?
“喂,你可别被奖励蒙蔽了心智,我旁边这位可不是好惹的。”简容好心地提醒了那个魁梧的中年男人一句。
那个魁梧的中年男人百忙之中答道:“我自然知道他是不好惹,不过富贵险中求,为了今日我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的。”
看来是位踏踏实实求富贵的汉子。
围住於陵括的那群人将铁索耍得如龙走蛇舞,但是也没有伤到於陵括分毫,于是那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又指挥众人改变了策略,将铁索换成双刀。
那个中年男人耍起双刀还挺有模有样的,指挥起他的小弟来更是有一种热血充盈的感觉在里面,其实他的武功不低,简容都看得出来他下盘异常的稳,而且手上的动作也干净利落,看来他的武功也是扎扎实实学了多年的。
只不过,他对上的人是於陵括。
简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於陵括那样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有那么高深的武学造诣的。
他曾经猜测於陵括必定有一个非同一般的出身,所以才能在那样的年纪练就了一身那样的本事,但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於陵括本来话就少,对于他自身的过往更是只字不提,所以旁人很难通过他本人了解他真实的底细。
那群人围着他们二人打了一阵后,终于知道於陵括的厉害了,於陵括之前是有意试探对面的底细,所以出手的时候便有所保留,现在摸清了对面的水平,也就没有任何忌惮了。他引真气入剑,剑身白光暴涨,挥动时剑气飞扬,直接将那些人打了个倒地不起。
可怜那位踏踏实实的汉子,之前为杀於陵括所做的准备全白费了。
简容不是有意打击或者是奚落他,只是觉得这位中年男人貌似努力用错了方向,于是走之前,又提醒了他一句:“下次找个好对付点的目标吧。”
他和於陵括回到客栈之时,差不过巳时快过了。
简容一夜奔波,疲倦难当,于是刚沾上床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香气,有点像茶花,但比茶花的香味还要更浓一些。
他闭上了眼睛,循着茶花的香气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又来到了之前梦到的那个云端的楼台,但是这次,背对着他站在他前面的不是之前那个跳下高台的男人,而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
那少女没有回头就好像知道他已经来了,在他前面说了一句:“你来啦!”
简容担心这次又像之前一样,站在他前面的人其实并不是在对他说话,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敢问姑娘是在对我说话吗?”
背对他的那位少女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这里就你一个人,当然是在对你说话啦!”
她转过头来的瞬间,似乎空气中浮动着的茶香化为了一根如梦如幻的琴弦,这琴弦颤动在人的脑颅内,只轻轻一拨,便让你进入了另一个江山如画美人在云的世界。
她的眉眼是那样的清新俏丽,但是又不沾染一点儿凡尘间的俗气,就像是在世外桃源长大的少女一样。
“喂,你叫简容是吧?”那姑娘虽然直接谈起他的名姓,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叫人着恼,而会让人从心里觉得她这样做是非常自然的,且带有一点不知世事的娇憨。
“对,姑娘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简容回过神问道。
“我是女仙,当然知道你的名字啦!”那女子倒是一点也不知谦虚为何物。
简容听那女子称自己是女仙,一下子怔在了原地,都不知说什么好。
那个少女见他这幅样子,还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于是睁大了眼睛说:“我说自己是女仙你不相信?”
简容咳了一声,说:“相信相信,那敢问女仙,是你引我这个凡人来此仙地的吗?”
少女点点头说:“自然。”
“那不知道女仙引我至此仙地所为何事?”简容又问。
少女说:“我们仙人也是要修炼方能进益的,只不过,我们的修炼与你们的修炼有点不一样,我们的修炼主要靠造福世人来积功德,等功德到了一定的数量,就可以进阶了。”
简容无语,他还从没听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他挠挠头,说:“既然如此,女仙,你不去积功德,反而引我到此处来,是何道理?”
少女说:“虽然仙人要造福尘世,但是也不能轻易出手破坏了地面上的平衡,影响了星辰的轨迹,所以,你们地上的人很少有见过仙人出手的,出现在大多数人眼中的还是那些方家而已。”
“那女仙你的意思是?”简容是个聪明人,其实那个少女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但是总觉得这事有点荒谬。
“我的意思,是收你做个徒弟,你在我座下修炼,日后有所成,便能兼济天下、造福万民。”那个少女坦然说道。
简容有点哭笑不得,问:“女仙,这么好的事为何就偏偏选中我了呢?万一我是个心地不纯之人,习了你的仙术,说不定不但不能造福万民反而会危害万民,到时岂不连累了你的修行?”
那少女却信心满满地说:“我观察你已久,你是个万中挑一的人选,本性纯良,资质又佳,是个绝好的徒弟人选。再说了,你若是真干出了什么坏事来,我自会前来清理门户。”
简容听到少女这么说,真怀疑自己像是在做梦。
少女见他久久没有给出回应,就问:“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说自己是女仙是骗人的?”
简容叹了口气,说:“女仙,就算你在这里是真女仙,我也不能答应做你的徒弟。”
少女板起脸问:“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