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爷,这薛芷柔说什么也是您的亲侄女,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您就不能去和她说说,让她别管这事了,到时候好处大家一起捞,绝对亏待不了她。”其中一个商贾说道。
薛二爷冷哼一声:“那死丫头冥顽不灵,和她爹一个臭脾气,我又不是没去找过她,碰一鼻子灰自讨没脸罢了!”
那瘦高个子男子听了又笑起来说道:“我说薛二爷,怎么说您也是沧州城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也不拿出做叔父的样子来,倒让那黄毛丫头当家做主,如今倒是骑到你们头上来了。”
薛二爷听了这话早已阴下了脸,薛三爷在一旁打着圆场说道:“你看看都说道哪里去了,如今咱们一起想想对策才是。”
“我可是听京城的朋友说了,这朝廷已经指派了钦差来沧州赈灾,没准过个几天就要到了,到时候赈灾的钱粮一发,咱们还有什么活路?我看还是趁早散伙罢!”瘦高个子男子说完一甩袖子便走了。
“老沈,这说的好好的怎么走了?”薛三爷连忙追出去,无奈那沈老板步伐太大,早已不见了踪影。
饭桌上又掀起了一股议论的热潮,不少商贾见势便想退会,薛二爷顶不住众人的质疑,只好同意先降低粮价,暗地里却派人去打探薛芷柔的虚实。
第二日一早,薛芷柔正在花厅处理事务,便见一个小厮来报,说是城中各家米行的价格都已降到一百文。薛芷柔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待小厮说完才悠悠地说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吩咐下去,今日粮价暂且不动,也不好总是霸着生意不放,也让他们的店里热闹热闹。”小厮听完应了一声,便领命下去了。
“小姐今日怎么不降粮价了?咱们再降一些,他们岂不是也会跟着降吗?”云锦有些不解地问道。
薛芷柔放下茶杯说道:“这一来呢,咱们这本就是‘空城计’,若一降到底,咱们也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到时候反而漏了底,等他们闻出味来再来对付咱们,怕是我也吃不消。这二来呢,如今这个粮价他们也很有赚头,不如放一些百姓去他们那里购粮,咱们也减轻些压力,俗语说‘狗急跳墙’若是一下子把他们逼急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云锦听了点了点头。
说话间只见冷子舒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薛芷柔一见他立刻站了起来,走近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有结果了吗?”冷子舒压低了声音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薛芷柔会意,便领着他进了内室。
两人坐定后,冷子舒便开始说道:“我打听过了,这个‘德旺商会’中有一个姓沈的老板与你二叔不和,这位沈老板自视清高却又唯利是图,认为你二叔三叔是妾室所出,所以对他们很是看不上,这次加入商会也是见有利可图,若想瓦解‘德旺商会’,便可从此人入手。”
“这位沈老板我倒是知道的,他在沧州城的商贾间倒是颇有些声望,不知怎么与我那二叔扯在了一起。他做生意倒是本本分分,只是有个好赌的毛病,所以做了这么些年生意,倒也平平淡淡,一直未见有什么起色。”薛芷柔接过话说道。
“那你可知道,这位沈老板有什么弱点吗?”冷子舒故作神秘地问道。
“什么弱点?”薛芷柔坐直了身子,睁大了双眼,一脸期待地问道。
“怕老婆。”冷子舒笑道。
薛芷柔一脸黑线地望着他,心想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总是喜欢窥探别人的私隐,那青陵的刘掌柜买了个那么偏僻的宅子金屋藏娇,竟被他不出两日就找到了。薛芷柔吸了一口气,抑制了一下心中的想法,接着说道:“就算他惧内,那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这和咱们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呀。”
“听我说完你就知道到底有没有关系了。”冷子舒说道,“这沈老板与他的夫人相识于微时,当时沈老板家中也是一穷二白,他夫人便卖了自己的陪嫁首饰供他经商,后来沈夫人怀了孩子,不知怎么竟小产了,之后便再也没怀过孩子。这沈老板既没休妻再娶,也没有纳妾,就算别人笑他无后他也毫不在意,可以说他和夫人是真正的伉俪情深了。”
薛芷柔托着腮听着,一脸羡慕地说道:“能够嫁给这样的夫君,沈夫人一定很幸福吧,若是我……”
“若是你如何?”
薛芷柔抬起头来,见冷子舒看着她的眼里满含着笑意,不觉又红了脸,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说道:“你说你的,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字吗?”
“怎么没有,脸上可是印着‘美人’二字呢。”冷子舒说着用食指在薛芷柔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
“你正经事不说完,倒在这里打趣我,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薛芷柔捂着额头说道。
冷子舒笑了笑,接着说道:“但这沈老板呢有一个缺点,就是好赌,没事总喜欢去赌场逛一逛,他夫人对此特别在意,因此将家里的钱财管的死死的,更扬言若是发现再赌便要和离。沈老板手上没钱,有时候手痒便只能问旁人借一些,然后找机会偷偷从货款里摸一些回来还账。”冷子舒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借据交给薛芷柔,“这便是我收回来的沈老板欠下的二百两赌债借据,钱倒是不多,但是足够沈夫人发难了。”
薛芷柔接过借据,有些不安地说道:“咱们总是这样抓着别人的小辫子是不是不太好呀?这沈老板和刘掌柜不同,咱们这么坑他非君子所为啊。”
“你若不要,我便把它撕了可好?”冷子舒说完便要抢借据,薛芷柔见势连忙把借据塞进怀里,一边塞一边笑着说:“要的要的,我哪是什么君子,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冷子舒看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