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却说另一边在路家的后院,迎来了一位久违的人。
“齐茜,把葳息丸给我。”
路示脸色苍白的对着眼前的美妇人,自己名义上的夫人,要求道;
齐茜闻言低不可闻的轻笑了下,才回复道:“可以,不过,放了歆儿,并且让我们母女离开路家。”
路示看了齐茜一眼,好似在确认对方的诚意,最后
“成交。”
转头吩咐道:“路七,把大小姐交给夫人。”
“是。”
齐茜小心翼翼的接过自己的女儿,轻放在貂绒躺椅上,怜惜地拂去她鬓边的碎发,自顾自的说道:
“歆儿,你父亲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想来他把能考虑的都考虑到了,最终还是给我留了后路。”
齐茜似忆起了往事,美眸蓄满了泪水,一字一句的述说着;
“歆儿长大了,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是个大姑娘了,这眉眼真是像你父亲,实在是太像了。”
路示显然失去了耐心,脸色不虞
“齐茜,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齐茜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歆儿,母亲活着的时候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去追寻虚无缥缈的珍宝,最后弄得伤痕累累。”
这时齐茜忽然捂紧嘴巴抽泣着,另一只手从路歆的额头沿着天梁一路往下,最后停顿在下颌处,如此一点一点的描摹着就像怕会忘了谁似的。
哽咽的诉说着
“你父亲的脾性温和,但是你的性子却是十足像了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歆儿,不要怪母亲啊。”
“齐茜!”
路示向前把齐茜一把抓起,“够了!”
“废话少说,把葳息丸交出来!”
这时的齐茜不知为何虚弱的很,颤颤巍巍的举起左手,只见路歆的灵鞭——火舞,不似往常的光泽,愈加亮澄,愈加闪耀,最后竟然断开了。
路示防御不及,幸得路七相救。
只见一颗火红的药丸悬于半空,这便是路示此行的目标——葳息丸。
而此时齐茜的生命力却在不断的流逝,不过即使只能虚弱的喘着气,也要顽强的靠近对方;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最终还是怀着‘近了点’的念想闭上了眼。
而在躺椅上的路歆却是显露出不正常的红晕,可能是梦到了自己与心心念念的人终成眷属了,也可能是梦到了孩提时期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这些大抵都是美梦,所以连嘴角的笑意都定格住了。
将葳息丸收入囊中的路示,看了一眼狼狈的齐茜,却又转身背对着她,强撑着身子,对着路七吩咐道:“将夫人和大小姐一同装殓安放于路园。”
“可是家主您的伤若不及时医治恐会留下后遗症。”
路七说出自己的顾虑,比起装殓,还是家主的命更重要。
“无妨,我自有章程,你就按我交代的去做。”路示的脸色比来时更显苍白了,不过并未离开路府,而是留了下来。
“是,属下遵命。”路七干脆利落的应下声,便离开了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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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可想好了,答应了可就没机会反悔了!”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在这大殿上寻声而去,只见说话的人在水晶圆柱上打坐着,明明袈裟着身却披散着秀发,一袭锦绫覆眼,未见容貌,而他的双手至手腕处被玄黑锁链禁锢着,长长的锁链分别延伸到他身后两大并排着的圆柱;除此之外,殿内还另有两大圆柱对立而望,若仔细看每根圆柱都有着流动的纹路,这些纹路好似微弱的气息,顽强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令人不能忽视,但是好生奇怪;
不过来人好像并不在意,或是说并不见怪?
侧耳倾听,“前辈,晚辈想好了,绝不反悔!”能够感觉到对面人的语调是不紧不慢的,但是这声音并不显得微弱,反而是铿锵有力,拉近距离,能够看到的是来人兰衫着身,兰衫下一双玉面锦靴,往上一枚琏珏系于腰间,再上雪白的内衬在领口若隐如现,下颌有着优美的弧度,嗯,薄唇微张,还有那挺直的鼻梁,咦,原来是水寒啊。
“既然这样,那就入阵。”声音未见起伏,反而带点慈悲的意味。
水寒浑然不觉回答道:“好!”便大步流星的进入殿中心的阵法里。
感觉到水寒的气息消失后,这位前辈从怀中掏出一只陈笛,笛身通体墨绿,尾身衔一节流苏,视线往上,右手的尾指扫过流苏,掌心抚摸着笛身握之,食指精准的覆在笛身第三个音孔处,这时食指偏右依次往下,感受着指下凹凸不平的纹路,所到之处,好似有了反应,笛身顿时红光乍现,衬的这只指节分明的手更加温润如玉了。
一声低语“碧空。”在这静寂的大殿上,显得格外清晰却不突兀。
但是红光并未留恋对方,而是冲入殿中心将五大圆柱给包围了起来,这些圆柱明显是享受的状态,就连纹路都更加活泼的流动着;而感受不到红光包裹着自己的这位前辈,忽然挥挥衣袖就把殿中的红光都给收入袖里乾坤,还说了一句“调皮!”不知为何这些柱子啊都各自震荡了一下。
进入阵中的水寒,情况却不乐观,入目的是一片漆黑,侧耳连风声都没有,甚至是自己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就连神识都无法探寻到远方,究竟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在这长长的甬道里,水寒只能一步一步的前进着,但这每一步却似千斤坠,明明自己已是出窍期的大能,此刻却脆弱的连凡人都不如;在这里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暗箭难防,没有兵不血刃,有的只是万丈深渊,无尽的黑暗逐渐把水寒给吞噬了,不,能吞噬的该是灵魂;可能已是一步一世,也可能是一步一回溯,这样子的水寒就像个垂钓的老叟,他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那么深入灵魂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从眉心传来阵阵的灼热感,灵魂好似被处刑了般,明明痛苦的不能言昧,却只能如提线木偶般继续挪步着,一步,二步,三步,直到第七步,水寒终于能够倒下了;这时却双目流下了无声的鲜血,并依次从五官不断的蔓延了出来,慢慢的染红了衣衫,也点缀了黑暗;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幽幽的笛声,萦绕在这甬道中,徘徊不散,这到底是胜利的号角,还是哀悼的挽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