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很好看,迷人得一塌糊涂,坐在对面,就算是女人,沈晴天都忍不住想要喝彩。
只不过颜控如她,到底还是输给了现实——吃人的老虎再可爱,她敢摸吗?
掌心的汗水点点渗了出来,眉眼笑得弯弯如月,无害如同小白兔,“您要是高兴,大可以试试。”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胆小的沈晴天,她就是个刺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阮夫人想毁了她,那么她不介意同归于尽!
反正能把顾华晔拖下水,怎么着也是赚了吧?阮夫人可就是这么一个儿子呢,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倒要看看她舍不舍得!
阮夫人自是感受到沈晴天的怒气,不过面对炸毛的猫多了,已经引不起她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挑眉:“你倒是底气十足,是真不怕我告你,还是手里有底牌?”
沈晴天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依然保持无害本色,“您说呢?要是没有任何一点仰仗,想必夫人也懒得来和我说话吧。”
阮夫人肯定是知道她手里有东西的,否则早就把她送上监狱了,倒打一耙这事儿阮夫人不会做不出来。
但应该还不确定,在试她的口风?
沈晴天的态度让阮夫人更加坚信她手里有底牌,轻笑一声,“你倒是个明白人,那不妨把你的底牌亮一下,看你有多少筹码?”
沈晴天唇边的笑意放大:“既然是王牌,哪能轻易现出。本就是我吃亏受苦,夫人你若是继续咄咄逼人,我就算粉身碎骨,也非得让您狠狠掉血不可。不过您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个不轻易惹事的,至于您的诚意,得看您对顾华晔先生的重视程度了。”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阮夫人不知道她的底牌,那么她的筹码就会更重,她怎么会蠢到把一切都摊开来说?
现在她才是最主动的那一方。
来之前她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阮夫人生吞活剥了,然而现在她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阮夫人找她,不是为了给她治罪,陷害她,而是担心她手上的王牌会损害到顾华晔的利益。
女人做事四分理性六分感性,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比起她沈晴天,儿子的一生当然更重要。
她不过是个小角色,但能翻船的通常是阴沟里,同样的,最能坏事的则是小角色——让顾华晔给她陪葬,怎么看,都是顾华晔亏吧?
最好的律师,再能言善辩,在铁证面前也只有认输的份儿,何况能请得到好律师的,未必只有阮夫人和顾华晔。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如果阮夫人真的酝酿有大阴谋,真的在乎顾华晔这个儿子,是断然不可能让顾华晔去冒险的,因为这个赌她输不起。
把握了阮夫人的心思,沈晴天心里的郁闷稍减,甚至有些快活起来。
本以为输定了的局面,竟然柳暗花明,主动权又回到她的手里。
阮夫人的笑容总算顿了顿,看她的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她的表情高深莫测,带有一些怀念的味道,“你一定不知道,前几个威胁我的人,下场有多么的美好。”
沈晴天眼珠子滴溜转动,温婉笑着,“情况不一样,我国人最讲究实事求是,所以我并不想知道他们的结局。”
反正怎么听都不会是好结局,阮夫人这是在心理暗示,打压她的气势呢,“而且夫人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怕死的人。”
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是明枪暗箭的对手,而是不怕死的人。
若是连死都不怕了,那便是任何事情都放不到眼里,便是一往无前,无所顾忌的。
不怕死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怕死的人是最疯狂,也是最无敌的。
阮夫人笑意加深,眼中掠过些许不屑,“小姑娘,你的社会阅历终究还是浅了些儿,怕不怕死有时候并不是她自己来决定,而是攸关她在意的人或者东西。”
沈晴天一惊,阮夫人这是在警告她,就算她不怕死,他们拿她没办法,但并不代表拿别人没办法……
阮夫人的主意打在了她所亲近的人身上,试图用她的至亲来威胁她。
才想着,阮夫人又轻轻浅浅说道:“小姑娘,不要轻易说不怕死的话了,大无畏惧一往无前,你还不够格。”
是不够格吗?沈晴天默然。
不怕死的人因为已经不怕任何失去了,但她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她有在意的人,所以她有弱点。
阮夫人说得对,她确实不够格说不怕死。
但是……“夫人,国人最主要讲究的是气节,有时候气节比生命还重。难道夫人你,就没有弱点了吗?”
阮夫人闻言眼睛微微眯起,轻笑:“人怎么可能没有弱点,除非真的心如死灰。”
沈晴天望着阮夫人,见她神色平静,眉宇间落寞和孤寂一掠而过,话里浓浓的嘲弄,更像是话中有话。
让她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疯了,疯起来比她还可怕,因为阮夫人才是真正没有任何弱点的……
但怎么会呢,阮夫人对顾华晔的重视程度有目共睹,更甚至为了顾华晔而跟她在这里讨价还价。毕竟是亲生儿子,要是真不在意的话,何必多此一举?
心里的疑团如同雪球越滚越大,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阮夫人这个女人了。
咬了咬唇,不由地问出一句话:“夫人,您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看着雍容华贵,其实内心痛苦暴戾,她心里竟有总觉得,要是说阮夫人下一秒就会夺门而出去报复社会,她也一定深信不疑!
阮夫人睨她一眼,语气带着几许轻嘲:“女人最好不要太聪明,太聪明是最容易惹人讨厌的。”
这算是夸奖她吗?好惊讶,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夸奖呢。
沈晴天总觉得阮夫人的眉眼间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竟没管住自己的嘴巴:“所以夫人讨厌我,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吗?”
阮夫人优雅端起咖啡杯,轻轻吹口气,抿了两口,才淡淡说道:“是啊,玲珑剔透的心思,无缘无故就妄自猜测的同情,真是好招人反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