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对,就是那个,穿着李家家丁衣服的……”宋大叔连声应道,甚至不敢点头,怕自己动作稍大便会让伤口更深。
果然是小翠!
她来晚了!
纪五福心里恼怒,咬牙道:“你把那姑娘的骨头卖了?”
“这……”宋大叔为难地支吾起来。
纪五福静静地将刀子往下又压了压。
“我说,我说!我卖了,卖了五两银子……”宋大师痛呼出声,“轻点,轻点……”
“那人买来作甚?”纪五福又道。
肯花五两银子天价来买小翠的骸骨,难不成是为了掩饰什么?
小翠那粉红的五根指骨似乎又闪现在眼前,黑暗中,她沉思起来。
宋大叔并不敢有半点隐瞒,“这,说是**用的,就,见那死去的女子骨龄相当,合适,又事先打听了是个无父无母的,也就……女侠,我也是头一回做这事,你看能不能……”
(我太难了,这一章被删了好几百个字,现在重新修一下,唉,希望有人能看懂吧。)
“呵。”纪五福冷笑,听那人叫他“老宋”的熟稔语气,可完全不像头一回的样子。“**怎么会配一个带案子的?”
“唉,把骨头送过来的官差也有份的,他知情,知情!”他还给那官差分了三两银子呢,可心疼死他了!
“方才问你要货的那人是谁?”先不管小翠的尸骨是不是真被宋大叔卖给别人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先把小翠找回来!
“我也不知道呀!那人神出鬼没的,有时候每月来个十回八回,有时候又半年才出现一次……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他知道我姓宋……”宋大叔老实道。
“那你若是有“货”要找他出手,怎么联系他?”纪五福道。
“我没有联系他的法子,都是他联系我……”察觉到脖子处又传来火辣的刺痛感,宋大叔又哭了,“呜呜呜,我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纪五福又咬了咬牙,难道真的没办法追回了吗?
“他刚才说过两天还会来的……”宋大叔战战兢兢地又道。
过两天?倒也不是不能等。
“好,今晚的事你不要泄漏半句,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纪五福冷冷地道,拿起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木棍用力一敲,宋大叔闷哼一声,身子便倒了下去。
把人敲晕就是麻烦,可惜她不敢用曼陀罗粉,就怕被李家的人追查。
揉了揉手指,她迈入夜色中离去。
...
...
“那是什么意思?”李小蝶茫然地看着她。
到底是李小蝶不幸,还是小翠更不幸?纪五福都忍不住再三同情这对命苦的主仆。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给李小蝶解释。
“你直说,我能受得住……小翠一日未寻回,我一日不会轻生,你可暂时放心。”她虽然暂时改变了主意,但还是会去死,在将小翠找回来后。
她想跟小翠葬在一处,如此一来,来生还可再当姐妹。
纪五福事无巨细,将事情娓娓道来。(此处被删除了几百字,内容是纪五福为李小蝶详细解释何为配**。)
李小蝶听罢,双目失神,半晌后方才道:“没想到,此世间竟还有这等事……但其实,这对小翠来说也算好事吧。”
“为何?”纪五福不解。
“小翠若真被人配走,那她便算是嫁了人……她既有了归宿,往后便不再是孤魂野鬼,不再是无根的浮萍,更不会受人欺负……”
而且不是说,只有富贵人家才配得起吗?小翠往后便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了,免她惊免她忧,出入还有丫头伺候着,这,这真好啊!
小翠生前跟着她,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有一次她突然发起了高热身子不适,小翠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却碰巧那时又有位贵客“喝多了”闯入她房中,见她病怏怏的模样只觉扫兴,又见一旁侍候的小翠也有着几分姿色,便将小翠……
她哭哑了嗓子,从床上挣扎着跌到床下,却无力阻止。
如今回想起那一幕,她仍心疼不已,怔怔地流下两行泪来。
小翠现在能脱离了这种地狱般的日子,她只会为她感到高兴,又怎么可能去加以阻拦?
“话不是这样说的。”纪五福不赞同地摇头,道:“这事可非同小可。你可知为何这种事也要合八字,也要细细挑选合适之人,而非随手点个人来搭亲?”
李小蝶疑惑地看着她。
“那人买走小翠的尸骨,一来并无过问小翠八字,二来小翠的尸骨牵扯了命案他却全然不顾,我今晚看过义庄里所有的尸体,其中就有比小翠的尸骨更适合的……”
“但他却退而求其次,只买走了小翠。所以我并不认为他是真的将小翠买回去。”
“或许那人……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李小蝶不太确定地道。
“小翠身上有一个很大的秘密,如今我怀疑对方也是为此而来。李小姐,小翠的尸骨我定必会帮你找回来,你就先告诉我小翠生前都见过什么人,可好?”纪五福劝道。
“总之,我还是认为小翠能许个好人家,是件好事。”李小蝶别开双眼,不去看她。
“若真是,我不会阻拦,我也希望小翠幸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若小翠被带走并非是许给别人……反而是别有用处……”纪五福沉吟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别有用处?人的尸骨,还会有什么别的用处?”李小蝶愕然道。
“唔……”纪五福支吾着。
“你倒是说呀!什么别的用处?”李小蝶急了,用力拽着她的衣袖道。
“也有可能,用以入药。”纪五福残忍地道。
“啊……”李小蝶低呼出声!
这简直是挫骨扬灰!
小翠生前受的苦还不够多么?竟连死了也要遭此毒手?
她紧咬下唇,眼里大颗大颗的泪不断地往下掉,“不行,一定要找,一定要把小翠找到!”
如果找到了小翠,小翠有了好的归宿,那么她大可放心地离去,另寻僻静之处了此残生。
但若小翠竟被人……被人……
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