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只知道这个木头人对九公主而言很重要,但并不清楚这背后的故事,现在见此情景多少有些好奇,但还是对穆溪道:“此处还有小王爷的人,九公主确定要我说吗?”
穆溪咬着唇,似乎是在犹豫,她知道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三年未见,她又如何放心得下唐白?思索再三,她终于开了口:“带路吧。”
“公主!”小彩着急了,非亲非故的,就凭一个木头小人就要和一个男人走,传出去怎么得了:“这人就是个骗子!公主千万莫信他!”
“你若再嚷嚷,本宫就连你也不要了!”穆溪心一横,冲着小彩嚷了一句,还未再有动作,就见一道玄色身影自巷口窜出,手中软剑寒光闪闪,似一条银鱼般缠向云岚。
不是绯月又是谁!
“本宫让你停下!”好不容易才知道唐白的下落,怎么能轻易放开!穆溪根本没有料到一直在暗处的绯月会突然冲出来与云岚缠打在一起。
云岚看着绯月身如流星飞速而来,心中反而没有半分畏惧,手中折扇一开,也直迎而上!
“嘭!”
软剑与折扇相撞,竟是发出一声巨响,以云岚和绯月为中心一股强大的力量扩散开来,四周狂风骤起,屋瓦被卷入其中发出阵阵断裂的脆响,绯月生生接下了云岚这一招,顿时觉得半个臂膀都发麻发酸,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这样的动静,只怕巡夜的衙役很快就要来了!他看着云岚气定神闲竟没有丝毫损伤,惊叹云岚身手了得的同时也明白了她是故意的,不由得强打精神要去招呼身后的穆溪。
就在此时,密密麻麻只有半个指头大小的黑色弹丸从天而落,绯月不敢大意,只是下意识地左右闪躲,怎奈弹丸太多,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逼得他只能将软剑舞得虎虎生风,瞬间把那些弹丸绞杀在软剑之下。
然而这些弹丸刚被劈开,一股股浓烈的青烟就从中冒出,他还没来得及屏气,眼睛和鼻子已经开始火辣辣地发疼,脚下踉踉跄跄地只觉得像是踩在了云端。
这一连串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这各处的百姓,原本漆黑的房屋都一盏盏接连点燃了烛火,云岚听到了两条街外已经有衙役奔跑而来!
“九公主!”
混乱中,一个清脆的声音炸响在穆溪的耳畔,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跑去!
待烟雾散尽,绯月只看到晕倒在地的小彩还有围观百姓愤怒的眼神。
“拘起来,带往县衙大牢!”
乌云蔽月,星辉失色,只怕是风雨将至的前兆。
焦平至云城的官道上,三匹骏马正悠然自得地往云城而去,为首的正是云岚。
“九公主,您这么放心我?”
“云岚公子大名,早有耳闻。本宫是信你,也是信唐公子。”
“唐白的话也信……十句里九句半都是假的。”明月在一边嘟囔:“他说起谎来比我还厉害!”
这次明月倒是说了句真话!云岚脑子里又想起唐白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永远跟谁都是自来熟。
不过她这次是为说服穆溪,所以必须拿出点诚意才行:“唐公子目前正在云城,不知九公主是打算夜访老友,还是稍作歇息明日再议呢?”
“现在。”
当年事发,她打算告诉父皇这一切是与唐白无关的,但是穆越却早就派人在慈和宫外拦下了她,那日皇兄的话她至今都不曾忘记。
“九妹妹贵为当朝公主,若妹妹敢说那夜你与唐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了天家威严,这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也必须要认了。妹妹是顶聪慧的人,这后果有多严重,只怕心里比我这个皇兄都清楚……妹妹且放一放吧!”
谁承想,这一放就是三年。
多亏她有幸遇见了云岚公子——这个往年飞英会上大展风采的少年,才得知了唐白的消息,甚至就快要见到他!
马蹄声缓,踏破满地残影,夜色悠长,遥起相思意。
行了大约一半的路,云岚看得出来穆溪的身子是有些吃不消了,毕竟是身娇体弱的公主,要不是有点念想支撑,只怕现在早就栽下马去了。
穆溪自己也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她微微瞟了一眼身旁的云岚,见他毫无半分倦怠,依旧是神采奕奕地坐在马背上,便也不愿张口说些什么了,反正现在不说话也能保存些体力。
倒是明月有些不忍,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歇息一会儿了?”
云岚略一停顿,还未回话,就见远处山峦有人跃马扬鞭飞驰而来,带着一股穿云踏月的气势,身如利箭,转瞬已是近在眼前。
云岚拉着马儿往后退了几步,对穆溪道:“是唐公子。”
马蹄声由远及近,穆溪瞧着他伸手猛拉缰绳,身下青鬃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
他依旧喜爱翠蓝,那身长袍在黑夜中显得如此分明,照亮了他俊美的脸庞和乌漆般的眼睛。
三年未见,他更好看了,也更让人倾慕。
九公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原本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人就在眼前,她除了落泪还是落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活着,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