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叶公主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柱子娘俩,白落月顺着他们指的路线,向无量山进发,离开柱子家是正午刚过,柱子娘说只要朝北走上一个时辰,就到无量山了,白落月兴冲冲地向前走着,连沿途的清秀风景都无心观望,没一会就香汗淋漓了,远远地,一座高山渐入眼帘,白落月高兴极了,心想,看来那就是无量山了,不远了。
太阳偏西,早已过了两个时辰,白落月的脚步不再健铄,弯腰驼背,步履蹒跚,一脸的疲惫,而那无量山好似离白落月还那么远,距离根本没拉近。白落月这时不得不感叹古人的体力,人家柱子妈说一个时辰能到的地方,她白落月竟走了两个时辰还未到,脚底早已磨出了血泡,火烧火燎地,让她每迈一步都钻心地疼。心里早已咒骂那死老头一千遍了,也许只有这样,她的脚才能减轻疼痛。
当夕阳映红了整片晚霞时,白落月终于爬到了无量山的脚下,不知是累得已经麻木了,还是终于走到无量山高兴的,总之那刚才的疼痛与疲惫似乎冲淡了,她又来了精神,只坐下歇了一会,就着白水,噎了几口柱子娘给她带的干粮,又向山上爬去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白落月知道,她必须在天全完黑下来之前上到金山寺,前几天的经历让她知道,天黑后,在荒郊野外是很危险的,不知会有什么飞禽走兽来拜访她,她可不想与狼共舞。
星星看见她了,月亮也瞧见她了,可她却没看见金山寺,不幸的她又迷路了。在山上转了半天,连金山寺的影都没捞着,正在她郁闷得想死的时侯,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飘渺的呼喊声,寻那声音看去,不远处有点点的火光,好像着火了,而那声音喊的也是火救之类的话,落月不由得心喜,在这大晚上的,有人救火的地方不是金山寺却又是哪里呢。
白落月心喜地大叫:“太好了,着火了,可算把金山寺给找到了。”
说着甩开腿就向那火光之处狂奔去。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好一会,忽然脚下一滑,跌了个跟头,顺关山坡滚了几个个儿,直到被一棵树截住才停下来,全身痛得要命,白落月试着慢慢地站起来,动了动四肢,好像没有骨折,但肯定留下了多块的淤青,自认倒霉地揉了揉最疼的屁股,扶着树向左边挪了一步,脚却踩空了,身子上歪又要摔倒,还好她反应快,双手抱住树,又把迈出的那只脚收了回来。等她低头借着月光往左边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左边竟然是万丈深渊,而那棵树竟是斜立着生长在崖边,要不是有这棵树档着自己,她早已跌落深渊了,想到这,白落月的脊背骤寒,冷汗都冒出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白落月使劲地安慰着自己,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离开那棵树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却看见前方有个人气喘嘘嘘地朝自己跑来,长裙翩翩,好似个女子,白落月本想避开她,不料那女子因是顺势向山下跑,速度很快,一下就跑到落月的跟前,白落月“啊”了一声,那人才注意到前方有人,但已经收不住脚步,直直地撞过来,瞬间瞄了一眼来人的面容,白落月觉得很熟悉,好像似曾相识,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为了不让她撞到自己,白落月伸手把来人往侧旁推了一把,那女子便借势倒在一边,但由于惯性的原因,倒地后那女子,又朝白落月的身后方向滚了过去,白落月大叫不好,身后乃是万丈深渊,那女子岂不要丧命悬崖了,顾不了许多,白落月迅速转身,伸手去拉那女子,虽抓住那女子的胳膊,却因翻滚的力道太大,已经抓住的胳膊在瞬间便从白落月的手中脱落,那女子发出惊恐的呼喊,如精灵般飘然陨落,只留下从她身上撕扯下来的白色衣衫,孤独地躺在白落月的手中暗自神伤。
白落月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个女子,竟是被自己推下山崖的,虽然她不是有意的,但却是因为她的一推,让那女子丧了命。她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衣衫,一动不动。就连颈上逼近了一把钢刀,都没有察觉。
“别乱动,否则杀了你。”一声大喝,让白落月惊醒。
抬眼看去,一个和尚正用刀逼着自己,那和尚双眉倒立,豹眼圆睁,一副凶暴的样子,叫人看后不寒而栗,而他身后还背着一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肩头。
不远处,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和尚正与两名白衣女子打斗在一起,兵器相磕,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那两名女子边打边焦急地朝白落月这边高声喊道:“公主,金叶公主,你没事吧?”
“贼和尚,休得伤我公主的性命。”
两名白衣女子,心中担心,越打越急,越打越快,那矮和尚有些招架不住了,白落月身边这和尚见势不妙,大喊地声:“两个贱人快住手,否则我要了你们公主的命。”说罢,把钢刀向白落月的颈间靠了靠。
那两名白衣女子见状,心中一紧,不得已收回招式,其中一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劫持公主。”
“身为出家人应慈悲为怀,为何做这样的勾当,还不快快放了我家公主。”另一白衣女子也随声质问。
这时矮个子和尚已经退到白落月这边,劫持白落月的和尚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矮个子便把绑在那和尚身后的人小心的解下来,轻轻的放在地上,代替他用刀继续逼住白落月,并小声对他说:“樊将军,小心点,这两名女子功夫不差。”
樊忠汉点了点头,走到这两名女子跟前,大笑几声,狠狠地说:“你们玄磁国,劫持我铁燃国皇子达十五年之久,以此要挟我国俯首称臣,如此阴险狡诈,实在可恨,今天,我们便要绑走你们的公主,以报前仇。让你们的公主也尝尝这当阶下囚的滋味,让你们玄磁国也品品这被人威胁的苦头”。
这两名女子一听不由大惊,原本以为这两个和尚是一般的江洋大盗,却不想是敌国的奸细,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这次随公主到金山寺进香,是为患病的皇后娘娘祈福,所以带来的人手并不多,刚刚寺院着火,他们本来是到寺外辟火的,谁知竟碰到敌国的奸细,手下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她们俩人拼死抵挡,本想豁出命来托延时间,好让公主跑回寺院求救,怎奈这俩人功夫甚高,非得耗两人以上之力才能与其中之一纠缠,却没想公主还是让人给擒住了。
白落月这时也听清了,原来这俩个人是劫持自己当人质的呀,这黑灯瞎火的,他们没看清自己的模样,肯定把自己错当成金叶公主了。于是对那个身边劫持自己的人说:“和尚大哥,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金叶公主,我就是一个路过的人,你们弄错了。”
魏良听后轻声一笑,道:“你当我是三岁的玩童呢,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白落月见他不信,大为着急,心想,他也不认识金叶公主,跟他说有什么用呀,我真是吓傻了,应该和那两个白衣女子说呀,于是高声说道:“两位白衣姐姐,我不是你们的金叶公主,你们好好看看我长的样子,你们弄错了。”
那两个白衣女子寻声望去,只见那被劫持之人明眸浩齿,面如凝玉,秀挺的鼻梁,樱桃红唇,虽发际有些凌乱,却掩盖不住沉鱼落雁之姿,闭月差花之貌,不是金叶公主,又是谁呢。公主为何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呢,难道……,忽然那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假意对白落月仔细打量了一番,镇静地说道:“不错,这个女子,不是公主,小翠,我们走吧。”
被唤作小翠的女子,愣了一下,那明明是公主,如假包换呀,可是阿玉姐姐为什么说不是呢,小翠疑惑地说:“阿玉姐姐……”还想往下说,却被阿玉打断,“快走吧,公主在别处,说不定已经回到寺院了。”说完朝小翠使个眼色,便要离开。
樊忠汉早已把那阿玉和小翠的神色看在眼里,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缓缓地开口道:“魏良,我们抓了个赝品,那就把她杀了吧。”
樊忠汉刚一开口,就听到“且慢!”竞是从白落月、阿玉和小翠三人口中同时发出的声音。
樊忠汉得意的笑了笑:“金叶公主,这手金蝉脱壳的计策,用得可真是高呀,而且你的宫女也很会配合你,你连刚刚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了,真可谓戏码十足呀,看来真是小看你了。”
阿玉见公主的计策被识破,心想这个汉子看似鲁莽,心却很细,只用了这一招就让她们就范了。不由觉得十分懊恼。
白落月只听得樊忠汉说杀了自己,吓得脱口而出,没想到那俩个宫女也说了同样的话,大为不解。遂想到刚才那跌落山崖的女子,也许就是他们所说的金叶公主,当时只觉得她有些面熟,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她长得和自己十分的相似,这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俩个宫女认定自己就是她们口中的“金叶公主呢”,如果她把那女子的事告诉那俩个宫女,待他们找到那女子的尸首,自己不就可以解脱出来了,可转念一想,如果这两个宫女知道她们的公主已经摔死,而自己手中又拿着那公主的衣衫,岂不要找自己拼命吗?这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该怎么办呀,白落月此时一头雾水,一个头两个大。
承认吧,被掳;不承认吧,被杀。还是先保命吧,想到这白落月也不再解释,气闷地低头不语。看着白落月挫败的表情,樊忠汉颇为得意。而阿玉见公主的妙计被识破,也不再伪装,拉开架势,要与樊忠汉一决高下。
“让你们俩尝尝爷爷的厉害吧”樊忠汉大喝一声,便与那俩个女子战在一起。
原本这劫持公主的行动并不在计划之内,只是樊忠汉和魏良解救斯律明逃出寺院后,见有七八个人在离寺院不远处说着什么,俩人隐在树后一听,原来是玄磁国的公主在此进香,因寺院着火,出来暂避,而这人群之中被簇拥在最里面的人正是金叶公主,遂魏良提议,顺手牵羊,把公主掳去,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樊忠汉因大姑姑刚刚无故被杀,正无处泄恨,想想自己和魏良的功夫不弱,劫持个人质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同意了,打杀时,那金叶公主荒不择路,竟朝山下跑去,樊忠汉因背着斯律明,不能完全施展手脚,杀了三五个人,让魏良对付最后那俩个宫女,便直追过去,远远听到有女子的哀鸣,不知何故,跑进看时,只见刚才那件穿在金叶公主身上的白色外衫正被她拿在手中,而金叶公主呆若木鸡般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都没发觉,樊忠汉不得不大叫一声,才让金叶公主清醒过来。
而现在,樊忠汉没了背人的负担,放开手脚,尽力拼杀,他的功夫本来就在魏良之上,所以对付这俩个宫女也毫不费力,只过了几招那两名女子的身上都挂了彩,趁那叫小翠的宫女神情恍惚之际,樊忠汉抽刀换手在她背上一点,那小翠便动弹不得,握着的剑也脱了手,“咣当”掉在地上,白落月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翠,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葵花点穴手,刚一愣神,那阿玉“砰”地一声摔得老远,好像被樊忠汉踢中,飞了出去,趴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疼得无法起身。霹雳腿,白落月把自己看武侠小说上描写的招式一一对应,着迷般地看着这场精彩的武斗,甚至崇拜起了樊忠汉,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质。
“回去告诉你那玄磁国的皇帝老儿,他的宝贝公主现在由我铁燃国来好生照顾不必牵挂,如有想念,可献出城池三十六座,我国君可以开恩,让他父女见上一面。”对着那俩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宫女说完,樊忠汉便狂笑起来。
三十六座城池,这可是玄磁国的所有疆土,好大的口气呀,听完樊忠汉的狂妄之词,阿玉虽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眼看着樊忠汉与魏良把公主带走,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魏良背着斯律明,樊忠汉押着白落月在夜幕的掩护下,朝山下逃去,由于落月累了大半天,刚才又受了惊,身子极度虚弱,根本跑不快,不一会就与樊忠汉落在了魏良的后面,樊忠汉心中焦急,看白落月走得又这样慢,便唤住了魏良“魏良,我来背皇子吧,她走得太慢了,你来背着她,这样我们也能快点下山和兄弟们汇合。”
魏良为难地看了白落月一眼,眼珠一转,忙说:“将军,皇子太重,还是我来背吧。”说完也不等樊忠汉再开口,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好像背后有要吃他的虎外婆似的。
樊忠汉气得“哼”了一声,转身看向白落月,白落月警惕地向后退了退,眼睛紧紧地盯着樊忠汉,手下识意的护在衣领,很是紧张。见到白落月手护衣领的动作,樊忠汉面上一红,他本要上前背着白落月,此时却改了注意,一把扛起了白落月,便追魏良去了,白落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樊忠汉扛在肩上了,奔跑中的颠簸,使得白落月的头晃来晃去,晕得很,她不满地用手捶打樊忠汉,边打边叫:“放下我,放下我。”却不知,那一拳拳都打在了樊忠汉的屁股上,樊忠汉被她打得又气又羞,吼道:“别打了,再打我可要还手了。”可白落月此时晕头转向哪里听得进去,更加卖力的打起来,边打还边想,这个家伙身上的肌肉还蛮结实的,打起来好有弹性,好像整个人都是肌肉做成的。正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屁股上狠狠地挨了两巴掌,什么,这个肌肉块竞然真打了自己,而且还往屁股上打,心里想着,嘴上也说出来:“你怎么打我的屁股,浑蛋。”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白落月的脸红得已经可以滴出血来了,手也不敢再打了。
“你不也一样……打了……我的……”樊忠汉结巴的回敬了一句,只是那最后俩个字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落月这才意识到刚才打的是樊忠汉的屁股,因为是被扛着,白落月双手垂下,正好与樊忠汉的坚挺的臀部处于一个水平位置,所以打的时候正好是那里。
怪不得刚才打得时候觉得这么有弹性,这么有手感呢,白落月暗暗想到,自觉有些理亏,但嘴上却不服:“我是闭着眼睛打的,又不知道会打到那里。”但语气却软下来不少。
樊忠汉没再说话,喘着粗气,继续飞快地跑着,心跳却有点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