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战事因为双方将领的重伤而在此陷入僵局,只是历国境内的局势依旧一片混乱。恭王爷的叛军势如破竹席卷了他所在封地的州郡,又开始沿路直下朝京城而来。
不知是不是对于现任皇帝的诸多荒唐之事不满还是被恭王爷的花言巧语蒙骗,叛军一路并没有收到多大的阻拦,除了在关中碰上了知府王大人的那一股叛军几乎全军覆灭之外,剩下的几乎并没有收到多少抵抗就归于恭王爷的麾下。
眼看着叛军不日就能围困京师,明显昱却丝毫不惊慌,仿佛恭王爷不是来抢他的皇位而是来喝茶的。他的日子依旧逍遥自在。
太后气得连杀了几个美人也最多换来母子的一顿冷眼相对,皇帝依旧过他的逍遥日子。在连续传唤严总兵几次,他拒不到场之后,太后也大约明白了严总兵怕是已经投靠了恭王爷。这么说之前端妃拉拢的人就是他了,只是严总兵现在是兵部尚书,唯一能制约他的是方天戟,可是前方战事吃紧是断不能召他回来的。
太后正有些一筹莫展,这时候瞌睡来了有枕头,豫南王居然在这个时候伸出了援手开始打压恭王爷的叛军。不管这个枕头来者不善还满身是刺,可太后也顾不得许多了。
京城柳府书房里,夏勇正在给柳长白汇报事情,“公子,风道秋已经说服了王大人,等待接应豫南王。”
“很好,天机阁的事情有没有眉目?”柳长白披散着头发正在廊檐下作画,画来画去都是蓉月的脸。他还记着在漠北清风斋时,对着贺延礼的画他可是承诺过要给蓉月做一幅画的。
“夏远传回来的消息是,他跟着飞云已经找到了云怀孽的藏身之地。”夏勇心里多少送了口气,夏远是被飞云救下的而且他们已经联合了赏罚堂的兄弟在寻找天机阁的消息,多少有了眉目。
“安国内部的情形怎么样了?三皇子是不是已经开始有把持朝政之事了。”
“是,安国皇帝御驾亲征只是把朝政托付给左相和几位公卿,不过左相和三皇子已经成了亲家。所以三皇子很有可能继位登基。”
“怕是没那么简单,五皇子可是跟在皇帝身边的。”柳长白笔锋一转停了一下说道:“先不管安国如何了,把局势说给谢九听让他转达给皇后。看她有什么打算,毕竟由豫南王来做这个皇帝是大势所趋。”
“是,那公子您有什么打算?”
“我这两日会离京去一趟碎月谷,以后这里的事情由你来安排。”
“可是,我……”
“就这么说定了,展龙带着展奕还有知玉会守在漠北以免那里起乱子。风道秋马上会带兵与豫南王回合。而你和风道春就是里应外合的那一部分。”柳长白放下笔,吹了一下拿着仔细端详了一番,“你下去准备吧,我此行带着小林子就行。”
“是。”夏勇转身出了书房正好在院子里碰上了小林子,那小子正在擦拭自己的刀。
“公子怎么说?”
“此去碎月谷只带你一个。”
“那就好。”小林子咧咧嘴接续擦拭着刀刃。
“美得你,一路上勤快点机灵点。”
“知道了,知道了。”
皇帝陷入昏迷,燕景昀做主将军队又退回了安国。随行的军医看着皇帝灰败的脸色,心里多少有数却不敢说出来。只能人参吊命,再施以针灸地这么熬着。
“五皇子,圣上如何了?”
“情况不容乐观。”
“不容乐观的不止是圣上的龙体,还有燕城的局势。据可靠消息,三皇子已经在左相的支持下基本上接管了朝政,在许多人看来他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太子了。”
“我知道,我和几位将军已经商议过了。不日就会带兵回燕城。”
“那如果圣上依旧是这个状态,我们回了燕城,三皇子以护驾不力治了您的罪该如何?毕竟圣上也无法为您辩解。”
“那依道长看该如何是好。”燕景昀知道不及真人看着糊糊涂涂,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然蓉月也不会什么话都跟他说,还让他跟着自己。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燕景昀才发现不及真人是真的有谋略有胆识。
“贫道有办法只是还不能给您说,毕竟这是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五皇子尽管整合大军以胜者的姿态大张旗鼓地回京,剩下的事就由贫道来做。”
燕景昀没有说话,如今这个形式下还能有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他是不赞成通过杀戮来取得皇位,只是他那位三皇兄怕是也不会放过他。
燕城的形势表面看起来一盘明朗,皇帝御驾亲征,左相代理朝政。只是明眼人看得出来三皇子已经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他俨然已经成了太子未来的皇帝,燕景曦心下有些飘飘然。
“三皇子是不是觉得现在皇位已经唾手可得了?”苗先生适时地给了燕景曦一瓢冷水。
“难道不是吗?我现在已经争取了朝堂内外的支持。就算是景昀有父皇的支持又能如何?”
“有皇上的支持我们就已经输了三分,更何况他还领兵在外统领着数十万大军。如果他真心想反叛到时候领兵围困燕城,我们该如何是好。”
“先生教我?”燕景曦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毕竟他还不是皇帝。
“军中的细作回信说,圣上在与历国一战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所以我们不妨传太后的懿旨让五皇子护送圣上入燕城,到时候再以护驾不力治他的罪,来个借刀杀人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先生说的是,我这就进宫请太后旨。”
燕景昀班师回朝,只带了一队自己的亲兵护送着圣上的龙辇入燕城。
燕景曦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接圣驾,燕景曦站在文武百官的前面看着缓缓走进来的龙辇躬身叩拜。龙辇明黄色的车帘低垂着没有意思动静。
两厢僵持在大街上,燕景昀打马上前,“父皇旅途劳累已经歇下了,三皇兄和诸位大人不妨等回宫了再见也不迟。”
“父皇到底是旅途劳累还是因你护驾不周受了重伤?”燕景曦站起来看着燕景昀,逼问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势在必得。
“自然是旅途劳累,莫不是三皇兄有什么误会?”燕景昀冷笑着看燕景昀,果然是等不及了啊。
“父皇,您快醒醒,儿臣带着文武百官来迎驾了。父皇。”燕景曦上前两步养生喊道。
所有人都屏息等着,明知道已经重伤昏迷的皇上不可能醒来。这些屏息等待不过是在等两位皇子间的交锋,等着看看结果鹿死谁手。
僵持了半盏茶功夫,燕景曦冷笑着走过来,“景昀,父皇御驾亲征之时可是身强体壮的,这诸位大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才去了短短数日就重伤昏迷了?景昀你该当何罪?”
看着燕景曦义愤填膺的摸样,燕景昀深深觉得好笑,说得这么慷慨激昂目的难道真是为了父皇的身体,“三皇兄,谁给你说得父皇重伤昏迷?”
“那父皇为什么不说一句话?”燕景曦顿了一下说道:“或者说,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父皇。你把父皇弄哪里去了?来人!”燕景曦招收,两侧走来四个禁军,“将五皇子看起来。”
“三皇兄,野心昭昭也不要这么迫不及待。”燕景昀冷下了一下,回身挑起车帘,“父皇,您觉得呢?”
明黄色的车帘被撩开,燕嗣植端正地坐在里面,目光冷然地看着燕景曦和那一众朝臣。燕景曦被瞪得心下骇然,愣愣神才慌忙跪下参拜。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苗先生的消息有误?父皇这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车辇里,这下要如何收场?
燕景昀护着车架穿过人群朝皇宫驶去,他的心里也有些打鼓,不及真人这是做了什么?皇上不仅坐了起来还能睁眼看人了?
燕景曦看着车辇离开,也不去上朝了转身回了皇子府。
“先生,皇上并没有昏迷不醒。我这下可是落了下乘。”
“没有昏迷?怎么回事?”
燕景曦将今日大街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妙先生想了想说道:“三皇子您不妨现在就进宫带着太后去拜见圣上。”
“先生是怀疑景昀做了手脚?”
“是与不是您去看看便一清二楚,还有让宫里的人机灵点。如果证实皇上确实已经昏迷,就让禁军把皇宫围起来,最好不要让五皇子活着走出来。”
“我知道了。”燕景曦咬了一下牙转身离开府邸进宫面圣。
离燕城二十里之外的军营中,几位跟随燕景昀回京的将军们聚在一处商量着该如何控制住局势。五皇子的意思是等待他的号令,不然贸然围困燕城会给天下人留下一个逼宫的口实。
可是这一天过去了也没见京城里有什么消息传来,莫不是五皇子已经被三皇子给关起来了?
“真人,你倒是算一卦看看五皇子可还安好?”
“贫道相信五皇子一定能化险为夷的。”不及真人又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一行人正在望月叹气之时,就看见燕城内升起了响箭,“燕城出事了,快,出发去燕城。”
“各位将军,先别急,贫道认为这根本不是五皇子的求救信号。千万不能冲动啊!”
“我们怎么能不冲动,如果五皇子出了事,我们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让开。”行伍出身的将军振臂一挥将不及真人掀翻在地,接着军队开拔向燕城而来。
不及真人阻拦的声音被哗哗的脚步声淹没了,他和五皇子约定的信号方式不是这样的。再说他相信以五皇子的才智谋略一定看能化险为夷的,可这信号是谁放出来的?目的又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