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顾常青打断他们的卿卿我我,“军机不能延误,赶紧入宫吧。”
周唯依拉上秦封:“走!”
秦封无奈,只能带着苏暖一同入宫。
彼时皇上正在朝上议事,秦封和苏暖打着探望惠妃的名义先去了后宫,接着便由惠妃找了个由头,说要见皇上。
正阳殿外。
黎公公知道这位惠妃娘娘虽然不受宠,但心地善良,因此对她说话客气了些:“惠妃娘娘,皇上刚下朝,这心里烦着呢,您有什么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惠妃面色不显,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说:“这是我刚做的糕点,皇上既然心情不好,吃上两口补补身子吧。”她一边说,一边拿无比凝重的目光望着黎公公,殿外满满都是丫鬟、禁卫军,说不定哪个就是皇后的眼线。
黎公公是个人精,迎上惠妃这个目光,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便将食盒拎过来说:“那好,我便将食盒代为转达。”
惠妃松了一口气,将食盒递给他的食盒,目光落在食盒的底层,暗喻明显。
黎公公不显山不露水地将食盒接了,拿到正阳殿,惠妃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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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内。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问:“你是说,惠妃今日去见了皇上?”
那来报信的下人说:“是。惠妃娘娘去正阳殿给皇上送了食盒。”
皇后:“皇上那边可有表示?”
“皇上这会子已经出发去惠妃娘娘那里了,听说惠妃娘娘食盒做得特别精致,很得皇上青睐。”
皇后冷笑一声:“惠妃一辈子在宫里安安分分的,我这个皇后一倒台,她倒是殷勤献得勤快。想在皇上面前露脸,以为贵妃是好惹的?”
皇后压根没想到,懦弱可欺的惠妃能翻出什么大浪。
皇后:“你退下吧,惠妃那边自有贵妃处置。多盯着点贵妃和七皇子那边的动静。”
“是。”
似乎为了验证皇后的话,贵妃这边,正跟宫里的丫鬟发脾气。
贵妃:“你是说,惠妃巴巴地跑去皇上面前送食盒?这个小贱人倒是不甘寂寞,皇后刚消停了,她出来冒什么头?真以为我本宫是好欺负的?”
宫里的丫鬟只能好言相劝:“贵妃娘娘您消消气,论姿色、品格、家世,您哪一样是输给惠妃娘娘的?皇上心里明白着呢,可能只是去惠妃娘娘那里躲个清净,能有什么事?”
贵妃倒是被这话给安慰了:“说得也对,这宫里最冷清的地方可不就是惠妃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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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殿中。
皇上命黎公公在外面守着,自己拿出了从食盒底下抽出来的信封,问惠妃:“你这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惠妃如今见到皇上还有些许拘束和紧张,说:“回皇上,这事……”
“父皇,这信是儿臣写的。”秦封被周唯依推出来,张口便是这句。
皇上目光一转,这才发现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都在屋里。
周唯依朝皇上施礼:“皇上,事情紧急,希望您别见怪。”
皇上面色凝重,打量了他们几眼:“你在信上说的内容是真的?”
秦封说:“城北百里处,田继虎带着被策反的曹家军五万人埋伏扎营,待五皇子北上与他们汇合便会杀回京城,到时候我们在京中只有被围困等死的下场。”
皇上目光幽深,似乎一时间并不能接受这个局面,他说:“老五不是那种性格的人,他最胆小怕死。”
周唯依叹了一口气:“五皇子用心之险恶,我们说破嘴皮您要是不信,那就是不信。皇上,如果您执意要等眼见为实,恐怕看到五皇子兵临城下的时候,就一切都晚了。”
皇上沉默片刻,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秦封早就想好说辞:“我与将军府的顾常青平时关系好,顾将军与田继虎曾是一个军营,后田继虎战死沙场,这是整个营都知道的事。可近日,手下有人传言说好像看到了田继虎,顾将军心里有疑,打算前去探查,可因为身在京中述职脱不开身。正好我认识几个来自墨羽门的江湖朋友,便介绍给他做探子。没想到这么一去,就查出大问题来。田继虎带兵在城北驻扎,这是我那江湖朋友亲眼所见,现在城北百里地已经被叛军封锁,若不是我那朋友武功高强,恐怕这次还无法脱身回来。”
周唯依见皇上还在犹豫,便说:“皇上,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您请看。”
她将国师死前写给她的那份名单拿出来:“皇后娘娘坐下贪污饰造房的大案,就是为了给田继虎的叛军供用军饷。五皇子谋反,宫里不会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您若是还不信,这份名单上的人您暗中盘查,总会问出些端倪的。”
皇上捏着那张纸,指尖用力至发白,似乎终于是信了几分。
周唯依趁热打铁:“我与三皇子冒死入宫,不是为了报个假消息,我们和惠妃娘娘身在宫中就等于把命悬在您的手心里,我们何必要骗您呢?”
皇上终于抬起头来:“这事我会亲自查问。”
秦封说:“父皇,越快越好,时不我待。”
皇上拿深沉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如果老五叛变是真的,你们有什么计划救城?”
秦封答:“京城八门,封其六,留其二。顾将军带顾家军、禁卫军正面守城。”
皇上幽幽地说:“禁卫军都调走,那这皇宫可就空了。”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犀利,盯着三皇子,似乎在审问犯人。
秦封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墨羽门的江湖高手会来守皇宫,阻挡一阵子。京官中五品以上官员都配备府兵,将这帮人纠集起来也是一股力量,即便守不住也能拖延时间,送您出城。”
皇上站起来:“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们三个谁也不要出这座大殿,等我的消息。”
“是。”
周唯依望着皇上离去的背景,只觉得这位年逾六十的人脱下这身龙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
儿子死的死、伤的伤,如今留下那么一个有用的,最后还要举兵造反,真是好不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