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瑾抚着肩头看向此时正将殊华搂进怀里的浅释,眉头紧皱,轻哼一声:“怎么,堂堂幽冥司主的浅释神尊,竟也会下黑手了?”
浅释搂着殊华的腰,瞥了佛瑾一眼,淡淡道:“从来就会,只是你没那机会领教罢了。”
怀中的殊华闻言,喉咙一紧呛咳一声。浅释垂眸看了一眼,殊华赶忙低头做乖巧状。只是这腰上的手,着实让她有些不适应,而不适应的结果便是脸上温度骤增。殊华抬手扶着小脸,小嘴拼命抿着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佛瑾被这一挤兑,眉头皱的更紧,见势竟要还手。浅释凤眸一眯,嘴角微微扯了抹弧度,淡淡道:“你这是要与我动手?”说着,便将殊华推到身后,顺便还给她设了个护身结界。
殊华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包裹着自己的金鸡蛋,心想,他们即便是要动手也不至于伤到她吧。再者她自己也是能张结界的,浅释这样委实多此一举。
殊华虽是不明白但也没有太过纠结,安安生生的待在结界中。
浅释负手站在殊华身前,看了佛瑾一阵,淡淡道:“正愁没借口动手,你倒会自己送上门。”
话罢,想是佛瑾身为魔尊的尊严不能忍,竟真的与浅释动起手来。
殊华在金鸡蛋里仰头看着空中的两人,心中虽是焦急却也没敢上前阻止。毕竟自己身上这几两肉可不经他们折腾,原本旧伤未愈若是再添新伤,日子可就难捱了。
殊华抬头看着两人在这往生海上兴风作浪,不可谓不嚣张,心中难免担忧。若是等会儿惊动了九重天上那一帮好事的神仙,这佛瑾怕是要吃点闷亏。想想也是因为自己才有了这场麻烦,殊华自是愧疚。
“我说两位大爷你们就别打了,你看这往生海的水都被你们搅浑了。”殊华冲远处的两人喊着,试图换回他们的理智。可结果却依旧没人理会她,两人打的十分兴起。
少时,往生海上恢复了平静,原本打作一团的两人,此时都面色凝重的站在海面上,看着殊华的方向。终究浅释还是没有下重手。
很显然让两人停手的原因并不是已将对手打到爬不起身,而是因为原本护着殊华的金鸡蛋蛋壳已是被人敲碎,而里面的殊华正被别人擒在手里,不敢动弹。
浅释皱眉看着殊华身后的禅色,冷声道:“没想到你竟去了魔界?我先前还纳闷如此浑厚的灵力是谁,没成想却是你禅色。”
禅色淡淡一笑,道:“你自是想不到,就是我自己也想不到会去魔界。不过那里确是轻松自在许多,可比你们这些成天规矩来规矩去的舒坦多了。”
浅释看了看禅色手中的殊华,淡淡道:“把她放了,与你有仇的是我,与她无关。”
禅色看了殊华一眼,轻笑道:“浅释竟然也会怜香惜玉了,当真少见。不过你越是在乎,我越是不能放才是。”话罢,禅色手中竟化出一株莲花。殊华偏头看了看,叹了一声:“哇,这是什么蛮好看。”
对面的浅释见状却是没有殊华的轻松自在,只是此次浅释没有与禅色说话,反而看向佛瑾,道:“你最好是叫他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幽冥有半丝损伤,你魔界必当血尝。”
佛瑾虽是看不懂禅色此时这漂亮招式是个什么,既然连淡漠的浅释都有了反应,可见不是表面那么无害。
佛瑾默了默,向对面的禅色喊道:“禅色,你切莫伤了殊儿。若是伤了,我定与你没完。”
禅色只是看了一眼佛瑾,并没有说话。
殊华见三人面色沉重,心中自知事情不简单了。斜眼瞟了瞟一旁的禅色,幽幽道:“你将我捉住也于事无补啊,就是杀了我又如何?”
禅色垂眸看了看殊华,又望向浅释,淡淡道:“你对于浅释是特别的就够了,我曾发誓,当初我的痛苦、悲伤与绝望,若有机会定也要让他尝一遍。只是他向来冷情,这万万年倒还没有什么能伤到他的心。不过如今看他的样子,对你似是动了凡心,如此,我的誓言便也有了兑现的时候”
殊华心中一惊,低声问道:“如此说,你要杀我?”
禅色竟意外的摇了摇头。殊华不解:“你不是想让司主受折磨吗?却又不杀我是怎么回事?”
禅色皱眉看着殊华,淡淡道:“你很想死吗?还是很想被我杀了?”
殊华一噎,没志气的轻声道:“当我什么都没问。”
禅色没再搭理殊华,而是看向浅释,冷冷道:“你若受了我这浮生梦,我便将她放了。”
“好。”浅释答应的十分干脆,几乎是禅色将将话罢他便应允了。
禅色哦了一声,明显有些吃惊,怔了片刻,淡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即便你修为再高,这浮生梦可也不是轻易能摆脱的,更何况你如今只有半身修为。”
禅色话罢,只见其将手中幻化的红莲举到身前,抬手捏诀在红莲四周不知施了个什么术法。正待殊华看的认真之时,只见禅色翻手一掌,便将红莲推向浅释。
眼见红莲向自己袭来,浅释却依旧没有半分动作,就那样四平八稳的站在那里,长衫玉立不惊不移。
殊华见状却是担心的大喊:“司主倒是还手啊,若是你受了伤他们依旧不放我岂不得不偿失。”
殊华原本以为浅释是个思虑周全的,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红莲将将碰到浅释便散作花雨绕着他久久不散,片刻,绕着浅释的花瓣竟纷纷隐进其身体,没了踪影。
殊华看到花瓣消失后浅释踉跄了一步,眉头也是轻皱了皱,由此可见,这看似漂亮无害的招式,伤害却是不小。
禅色见浅释安安分分的受了他这一招,松了殊华的束缚。殊华一得自由便急奔了过去,担忧道:“司主可好,要不我叫师父来给您看一下吧。”
殊华话音刚落便被浅释揽进怀中,浅释抱的很紧,紧到殊华都有些喘不上气来。虽是难受但殊华却没有出声,眼角余光所见心中不免一疼。
没过多久浅释便将殊华放开了,殊华抬眼看了看浅释稍显苍白的脸,转身看向禅色,淡淡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禅色淡笑着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殊华见状,轻声道:“司主,我们回去吧。”
浅释只是点头没有答话,拉起殊华的手便要离开。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佛瑾却是终于开口了。
“殊儿。”虽说只是短短两个字,佛瑾却觉得似是耗尽他一身的力气,沉重而无奈。
殊华闻言脚步一顿,偏头看着脚下的往生海反而没有看向佛瑾,面上极为平淡,仿若翻版的浅释。
“佛瑾,我想我们终究不同路。”说完,便驾了朵小云彩与浅释一道离开了。
禅色看向远处颓然的佛瑾默了默,良久淡淡道:“她说的很对,你们终究不同路。”
佛瑾没有说话,只是睁眼看着脚下碧波荡漾的海水愣愣出神。
禅色见状也不再言语,站在海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微微阖目感受着迎面的微风,喃喃道:“起风了,看来不久的将来定是有事发生。只是浅释,到时不知你还在不在。”
回到幽冥司的浅释直接回了寝室,就连殊华说给他送茶也没能进去。
殊华站在门前隐约可以嗅到浅释在屋内熏了香,那淡淡的凝神香气应是出自沉榆。殊华静静地在门外站着,屋内却没有半丝动静。
殊华每天守在门外,一连几日浅释都闭门不见,殊华更是担心。
今日殊华刚刚进屋,里面便传出浅释淡漠的嗓音:“你去叫莫彧通知你师父过来一趟,我有事与他商量。”
殊华一惊,赶忙道:“是,我这就去。”殊华刚要离开,屋内的浅释却又开了口。
“传完话后你便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不过是个小伤而已,我还不曾放在眼里。最近不要出门,听话。”
殊华闻言,眼中竟有了些许湿意,沉声道:“好,我去去就回。”
殊华找到莫彧说了浅释的吩咐后,却是将莫彧惊了一惊,不解道:“奇怪,司主平时都是遁传给闲月神尊的,此次怎的就要我传话了。不行,应当是有个什么,你且等我会儿,我写封信让小黑送去便与你一道去看看。”
话罢,只见莫彧在空中划了几下,少时也不知小黑刚去那里玩耍,匆匆窜了回来。
莫彧化出纸笔草草写了几句便夹在小黑的脖套上让它送去。搞定了这边,莫彧也没再犹豫,与殊华一道去了浅释的寝院。毫不意外的,两人都被挡在了门外。殊华试过强推,奈何浅释施了结界,这次就连殊华也进不去了。
闲月匆匆赶来时,远远便瞧见自家徒弟正守在幽冥司的大门前,时不时抬头向外张望,脸上满是焦急。
闲月落在门前,调笑道:“难得呀,老九竟亲自来迎接为师。”
殊华一见闲月赶忙跑了过去,焦急道:“师父怎的来的这么晚。”
闲月无语,他已经比平时快了不知多少,自家徒儿竟还觉得慢。
殊华也不多说,拉起闲月便往浅释那处去。路途中闲月大致了解了下来龙去脉,也算知道了个事情的因由。但当殊华说到浅释受了禅色的浮生梦时,面上难得认真起来。
“你说浅释他受了浮生梦?”
殊华点了点头,幽幽道:“司主为了救我没有还手,生生受下了,且好像伤的还不轻。”殊华想起浅释当时将自己紧紧楼在怀里时抬了抬手。虽说当时的她并没有看见浅释抬手做什么,但她大致猜到应是在擦嘴角的血。
闲月皱眉想了想,幽幽道:“那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