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界设计公司的客户里也有和黄楚婷一样能够侃侃而谈的人。
“……你好像为我的舒适用了不少心思，谢谢你了，我发现很多以前从没想过的东西，可是你仿佛知道我的内心需要什么一样，并且都为我设计进去了。比如说我的书房是我最需要的，所以你就把它当成了一个要点来进行设计。
也顺便说一句，我从房子外面也看见了，你把它作为主要的部分进行设计，还有书房和藏书室之间那部分的处理。及起居室都恰到好处的避开了我的路线，还有客厅，我不想听太多的噪声。我这个人喜欢安静，所有这一切你真是替我考虑的很周到。”
“谢谢您的夸奖，我当然考虑了您的一些需求，但是更多的我考虑的是房子，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如何真正为你想。”黄楚婷的回答恰到好处，既不阿谀奉承也有强的专业理论支撑。
方梦瑶自从出现在黄楚婷的设计公司以后。没有停止过对黄楚婷的生意上的关注。
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到了设计公司里打工还觉得不满足，还要建什么自己的设计公司，真是异想天开。她从升任盛昌集团的副总裁以来，结识的各路人当中不缺乏一些各行各业的精英们。
当然也有建筑界的知名人士。
这些人当中，就有一位是《建筑界》杂志的执行主编。
杂志每年一次，要发布一份过去一年里在当地所修建的最佳建筑的调查。
杂志用了整整十个光面彩页，刊登了编辑精心挑选最具有建筑价值的10幅房屋建筑。
但是这十副图里面没有黄楚婷的任何一个设计。
除了这本杂志，还有两份关于建筑行业的报纸，都有关于附近地区最引人注目的住宅介绍。那上面没有对黄楚婷所涉及的房屋的描述。
庄都市建筑师行会的年刊上。同样也是每年都要庄严地挑选全市最出色的建筑。同样没有出现黄楚婷的名字。
几个杂志和报纸的主编们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利益驱使。好像有意在引导着人们对于建筑的看法。
“那样的设计，就是那个叫黄楚婷的设计师的作品，竟然堂而皇之地修建起来，真是给建筑行业抹黑。我觉得应该有一条法律来管管这件事儿。”方梦瑶请这些主编们吃饭的时候总是无意的聊到这个话题上：“我虽然不懂建筑，但是我觉得它的设计就像一座纸牌搭的房子，一瞬间就会轰然倒塌。”
那种场合之下，主编们往往不说话。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但是这种时候又不能得罪方梦瑶。没法，方梦瑶不仅仅给了他们金钱上的好处，在另一方面让他们尝到了甜头。这里所说的另一方面就是不可描述的事情了。他们未和任何人提起，只能在心里偷着乐。
“这个叫黄楚婷的，你们认为她设计的风格是什么？”方梦瑶问道。她的一句问话当然不是为了想增加设计方面的专业知识。而是想让主编觉得自己会是一个会提问的人。
“就算是现代主义吧。”
“我在网上也看过一些文章，说是现代主义的花招和噱头，从来没有维持过一个季节。说白了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方梦瑶的暗中操作，让个别的主编说出一些违心的话。
这就导致了一个后果。黄楚婷曾经为客户设计了一个私人住宅。把那件住宅的外表把客户的意愿和自己的设计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
这件房子修好了以后，莫名其妙的地在那一代出了名。人们总是绕道把车停住，停在它面前的大路上。对着那栋别墅指指点点，一边扑哧地笑。这个房子的主人去附近的加油站加油时，服务员也会窃笑。
就连这个客户家的保姆出去买东西，杂货店的老板甚至都会投来一种嘲弄的眼神。这个保姆对这些眼神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明就里。
没有多久有一些好事者，甚至给那个房子起了一些可笑的外号，比如“奶奶灰”。
方梦瑶对这一切后果觉得非常满意。除了在主编面前说出一些真心话以外，在外界却是另一副面孔。
“好啦好啦，你们不该这么说，我认为黄楚婷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她的设计还不为现在的人接受而已。她会继续学习也会吸取教训的。”方梦瑶说这些话的对象，当然是在公司里准备结婚的那些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的聊天，只不过是无意当中被方梦瑶听见了而已。她扮演这一个极为宽容的角色。
黄楚婷对这一切当然是一无所知。她每做出一份设计，都要把设计图拿去请教一位极富声望的设计师。
她想听听别人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不过每次拿着图去找这些人，在这些人的嘴里说出的都是一些赞美之言。黄楚婷无从辨别这些话的真假。最后只能通过客户的态度来为对自己设计的好坏的唯一评判标准。
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客户都同意了她的设计，即便是提出一些小地方的修改她为一些细节的修改也尽心尽力。
当所有的方案都已经通过，所有的建筑也已经完工。黄楚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些负面的评价传到她的耳朵里。这个事情不仅仅让她气愤，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一些负面的评价就好像是一股气体，让人很难察觉出它们是从哪个出来的，因为寻找源头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黄楚婷有时候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她想找个人说道一下，但是周围的人都很忙，更何况大家在最初都曾经却说过她独自经营是有巨大风险的，所以她也就只好把这些郁闷藏起来。
黄楚婷只要有时间就会到医院和秦川说几句，但是所有的话语都在医院的病房的墙上被弹了回来。没有应有的回应。
她只好叹口气回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