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的男子接着说道:“每当一天工作结束的时候,我都走不动了。晚上连胳膊都动不了,躺在床上数身上疼痛的地方的数量。正好跟身上的肌肉块数相同。疼痛分散在各处,各种各样。”
她看这个年轻人浑身充满了力量的肌肉。她感到一种奇妙的气氛,这个气氛冷静而坚决。
她与此同时也感到一种渴望,渴望可以和这样的肌肤相接触。让自己的胳膊能够压在他的长胳膊上。
她平静地问道:“你不是这里的对吧?你的谈吐不像个工人,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以前做过电工,管道工,粉刷匠,很多。”
“你为什么现在做这个?”
“因为这个活能挣到更多的钱。”
她耸耸肩膀转身走上了小路。她知道这个年轻人可能还在身后看着自己。她没有回头看,她继续走,穿过了现场。但是她没有回到可能会再次遇到这个人的那条小路上。
每天早晨,张辉都在对一天的期待中醒来。那是因为要达成一个目标,这一天被渲染得格外有意义。这一天她不会去现场。
她失去了自己所热爱的自由,她知道那会是一场持续的战斗:抵抗由单纯的渴望带来的冲动。但是这本身也是一种冲动,这都是张辉喜欢接受的方式。也是唯一能够使她走进生活的方式。她发现痛苦当中有一种隐藏的满足感,因为那种痛苦来自于那个年轻人。
张辉这次度假的任务,还有一个是由母亲交代给她的。就是去拜访一个附近的亲戚。
那是一个富有吧并优雅的远房表姑。她一直很讨厌这个表姑。她觉得她的样子非常做作,特别不自然。
只是既然母亲特意吩咐了这个任务而且是唯一的一个任务,她只好硬着头皮找了一天下午,去这个表姑家走了一趟。
这个远房的表姑家中有一个极为豪华的庭院,还有的四合院,足足占地好几十亩。
表姑已经50多岁了,这一天迎接张辉的时候,却穿了一件刚刚过膝盖的红色真丝镶着亮片的裙子。张辉以为她是从广场舞刚刚回到家。
就看到表姑那脸上悠闲的表情,好像又觉得不是。表姑拿出了自己去国外旅游的纪念品。一个小小的埃菲尔铁塔别针送给了张辉,说她们旅游的时候碰到了很多国人,简直烦透了。
张辉在心中暗想。那些喜欢出国旅游的大妈,干脆就谁也不要厌烦谁了,大家和平相处,只要不出去丢国人的脸,怎么样都行。
表姑极力想留张辉吃晚饭。她还是婉言拒绝了,找了一个早就想好的借口离开了表姑家一溜烟儿跑了。
她回到了住处,又想起了现场的那个小伙子,她想:那个人他自己内心的想法,那会是怎样的想法呢?黄楚婷知道了,她想着那个男人,想着和他身体的亲密接触,她觉得自己很不堪。
但是张辉脸上纯洁的表情中觉得这种事情,并没有确切的答案。
这天晚上,黄楚婷终于抽出了时间来到张辉的别墅。
黄楚婷最近一段也许是太过劳累了,她的面色苍白,但是身体依旧挺拔,嘴唇非常柔软,眼神充满忧郁。好像这一段的生活和工作已经伤害了她的身体和心灵。
张辉准备好了一桌子的美食,接待朋友。
黄楚婷并没有吃太多,只是吃了一点蔬菜沙拉,喝了一小碗鸡汤。她把那碗汤里的鸡肉,挑出来,慢慢咀嚼。她吃饭的样子极为优雅斯文。
“你不愧是大家庭里长大的,连餐桌礼仪都是如此到位。这样的人简直不应该出来工作,更不要说到现场来,你应该当一个优雅的专职太太。老天真是不公平。”
“老天其实也公平,对了,你和这个男朋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了婚我也不愿意当专职太太,我还准备继续工作。虽然这只是现在的想法,到时候是不是还这么想,我也不确定。”
“这就是很多公司不愿意招收女职工的原因。如果你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你手下的女员工,一会儿要请产假,一会儿要请婚假,产假期间还要照样给发工资,现在有了政策可以生两个孩子,就是说女员工可以休产假两次呢,这种时候你会怎么想呢?”
“这是最基础的职工福利保证,我当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只是我会相应多招一些男职工罢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哈哈大笑。
后来的话题不知不觉引到了现场上的那位工人身上。
“那个肌肉男,你注意过他吗?”黄楚婷问道。
“注意过他那身肌肉,简直太完美了。”
“你的这个想法最好别让你的男朋友知道。”
“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天高皇帝远。他出差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是回不来的。”
两人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她们看了看周围,房子寂静华丽,房间令这些话显得无比荒谬。
黄楚婷知道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她却非常愿意一直在谈论这个话题。
“我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如果真的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间房间里。我敢说你会吓得一动不动。不知所措,你信吗?”张辉说。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儿,走进卧室,准备休息的时候。张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桌子前的一块大理石板说道:“对了,这是当初装修的时候留下的一个死角。这个大理石板,尺寸有些不合适。只能立在这碍手碍脚的,我想把它弄碎。”
“我来帮你吧。”
张辉手握着铁锤,跪在地上,尽力砸碎大理石,她抬起瘦弱的胳膊,掠过头顶,带着无助的,力量使劲地敲下去。她感觉到肩膀和肩窝都有些酸痛,但是她费了半天劲只在大理石板上砸出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我们两个人没戏。这事需要一个男人,而且是力气大的。要不你明天到现场上班的时候,跟那个小伙子说一声,让他来帮个忙。”
“好吧,但愿你别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怎么会呢?我这么纯洁的女人,只是怕那个男人有什么想法。”
“如果他愿意来,我也会到这里来保护你的。不会让你们越过界限……”黄楚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