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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牛城的传说

公元1368年,朱元璋派大将徐达捣毁了元顺帝巢穴之后,建立了大明王朝。元顺帝虽然巢穴失陷了,可他仍有很大势力,所以,又经过16年的战争,直到1384年,元朝才彻底灭亡。朱元璋为了巩固已取得的江山,除了把长子朱标留下立为太子外,把皇后及妃子们生的25个儿子都封为藩王派往各地镇守。这在历史上叫“洪武封王”。

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叫朱棣,24岁,被封为燕王,镇守北平(原元大都燕京,改为北平,即后来的北京)。各王赴任都带有相应的官员及护卫军。燕王的护卫军18000人,为了使这庞大的队伍一路上行驶安全并得到照顾,临行前还征召了500名民夫,这些民夫不仅协助护卫军运输物资、道路修整、马匹保养、车辆维修,那些长得标致的男女还充当官员们的奴仆,一路上服侍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最后到达了北平。因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燕王下令解散,每人赏给些银两,叫他们自行回家。

这里单表七个民夫,都是江北同乡,年龄不相上下,在长途行程中又意气相投,解散之后,就结伴而行。虽说当时元朝已经灭亡,因连年战争,大股的贼寇已被消灭,而那小股盗贼活动频繁,路上仍不太平,百姓遭劫还是时有发生。这7个同乡,每人都得到二十多两赏银,一路上正高高兴兴地盘算着回家后如何娶妻生活,哪想到厄运却临到了他们头上,刚走出通州不远便遇上了一小股盗贼,不仅银两被劫走,还险些被掳走当盗贼,经苦苦哀求才算保住了性命。因为银两被劫走了,在这举目无亲的北方荒野中,吃饭就成了最大难题。遇上好人,给口饭吃就谢天谢地。可吃了上顿,那下顿就没辙了。这时就得四处寻觅,只要发现一处有缕缕炊烟,就急忙奔了过去,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天,这7个人来到了一处高台,这高台上有十几户人家,这可是从北平出来后从未见过的地方,虽然都是散居在各个角落,可从那房舍整洁、院落宽敞、树木繁多、鸡鸭成群的景象来看,是一个富裕的村庄。这几个饥肠饿肚的大小伙子,已经两天未吃上饭了,一见到这样的村庄,就像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想一窝蜂地去上门乞讨。这时,年龄稍长的庄浩成阻止了大家,他怕那样会造成误会,就叫大伙原地休息,自己先去摸摸情况。庄浩成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大院,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而且这院的主人也随同而来,主人来后就热情地叫大伙进屋休息。

这家主人叫魏涛,是江北人。江北,在元明时期行政编制时为“河南江北行省”,就是黄河的南边、长江的北边,人们见面介绍时,一般简称为江北人。魏涛是江北凤阳府人,凤阳府在黄河与淮河交口处,他是在战争中被元军掳来的,后来流落到了一个叫海津镇的小村子,叫姜家台。娶了妻,生了子,就在这安家落户了。昨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黄河河水暴涨,当时狂风大作,河水冲垮了堤坝,与黄河相连的淮河也是河水泛滥,大片土地被淹没,形成了一片汪洋。魏涛和一些人拥挤在一条不大的渔船上,由于风大浪大,小船在波涛中被颠簸得很厉害,人们手牵手地互相拉着,以防掉入水中。这时,突然一阵狂风掀起了一个巨浪,一下子把小般打翻了,魏涛一害怕,醒了。

醒是醒了,可梦中的情景记得格外清楚。一是,梦中所处的位置是他年轻时经常去的地方,许多当年的景象历历在目;另外,小船上除了他之外,还有7个年轻的壮汉,他醒来后跟婆娘说了,准备找个人给自己圆圆这个梦,哪知,圆梦的人还未找,就见到庄浩成上门来乞讨,因为他从口音中听出来人说的是家乡话,于是就问了起来,当他听说他们一共7个人,都是江北庐州府的,立刻与他的梦联系了起来,所以才热情地出门把大伙请了进来。人们听了魏涛的叙述之后,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一个颠沛流离的人,一下子见到了家乡人能不亲热吗?但是,魏涛心里还藏着另一个秘密,就是他在此地落户之后,因为这块地方就他一户江北人,总感觉有一种孤独感。但是,又由于此地风调雨顺、土地肥沃,生活过得舒适,所以又有一种留恋此地的优越感。在这两种感触不断碰撞下,他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先找好一块荒地,然后回乡召些家乡人来此开垦,一旦这个愿望实现了,家乡人多了,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不就没有孤独感了吗。他有了这个想法后就行动了起来,没多久,他看中了离他所在的姜家台十几里地的地方有一处方圆十几顷的荒地。也就在他相好了土地之际,又做了这个梦,醒来时又碰上了江北庐州府的7个老乡,他可高兴了。因此,在吃饭时,他就把自己这个打算跟这7个人说了。这样的好消息,被这7个饿得头晕眼花的人听了能放过吗?于是,在饭桌上就定了下来。

由于魏涛的支援,头一年,这7个人一边播种一边盖房,生活上开始有了保障。这7个人中,大哥庄浩成是庐州府一个杂货店的账房先生,老五庄深是个捏泥人的,老六张山旺是个木匠,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七是庄稼汉。这7个人摽着膀子干,没有一个人跐歪,虽说大伙都不怕困难,可到了犁地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因为没有牛,光凭人拉犁确实够辛苦。刚开始时,魏涛提出把牛借给他们犁地,可这哥几个一商量,认为魏大哥已经够意思了,咱们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这点困难还把咱们难住了,再说,创业开始都要经过一段受苦受累的过程。因此,就婉言谢绝了。虽说是凭力气不用牛,可那只是对魏涛说的话,每次犁地时,那牛的影子就冲上了心头。

老五是个捏泥人的,他在庐州时,天天担个挑子出去捏泥人,一边捏一边卖。他这人心灵手巧,什么东西叫他一过眼,就会照原样捏出来,他捏的最多的是小猫、小狗、小白兔、大公鸡,再有就是那打铁的、教书的、编席的、挡鞋的、凿纸钱的、打竹簾子的等等市井上各行各业的小手艺人,有时也应买主的要求,捏些杂剧中的人物,如猪八戒、李逵一类的神话人物、英雄人物,在庐州小有名气。可自打被强征为民夫后,这个手艺就撂下了。这二年,荒地开出来了,吃饭不犯愁了,闲下没事时,弄点泥巴又开始捏了起来。因为就这几个人,也没地方卖去,只不过是自己解解闷儿,叫大伙开开心而已。

这年,秋收过后,农活没多少了,人们又都聚在一块聊天解闷儿。老五又弄了些泥巴,捏他那感兴趣的小玩意儿,因为他的精神都集中在捏泥人儿上啦,大伙聊的嘛他也不知道,正捏得带劲时,突然听见小六子冲他喊了起来:

“老五!你光捏这小猫小狗的,我们都看腻了,你也换个新鲜的!”

“嘛玩意新鲜?我捏个小媳妇叫你搂着管用吗?”

“你小子嘴真损,小媳妇不管用,那你捏个管用的!”

“嘛管用,你说出来!”

老五这么一叫阵,小六子还真没词了,他干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俩这一对将,倒把那聊天的哥几个注意力转移到这方面来了。有的说,捏条鱼吧,咱求个年年有余;有的说,捏个老鹰吧,大鹏展翅、前程万里;有的说,干脆捏个财神爷,叫咱们财源滚滚;有人反驳说,捏财神爷还不如捏个土地爷啦,叫咱们年年丰收。就这样,七嘴八舌,说捏嘛的都有,可是争议了老半天,谁也没能把谁说服。大哥庄浩成一看大伙这样子,他也走脑子了,他想了想说:“我看咱叫老五给咱捏个观音菩萨吧,捏完了,咱盖个小屋,把它当庙,把菩萨供起来天天给他烧香,求他保佑咱们顺顺当当。”大哥这么一说,立刻有三四个人赞同。有的说,捏个菩萨好,我可有年头没给菩萨磕头了!正当大伙要举手表决时,小六子说话了:“捏观音菩萨我不同意!”

“那你想捏个嘛!”老四带着质问的口吻问小六子。

“我早就想好了,叫老五给咱捏个牛!”

“你既然早就想好了,为嘛刚才老五问你时不言声呢?”大哥问。

“刚才不是叫老五那个小媳妇把我给弄晕了吗?现在才想起来。”小六子说到这并没有打住,他又说:“我说捏个牛,这可不是我个人的想法,咱们大伙盼牛、想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大伙都忘了,每回一犁地、一翻地就把牛给抬了出来,吃饭时、聊天时少谈过牛吗?这牛已成了大伙一块心病。”小六子说到这又说:“我想叫老五捏个牛,也像供菩萨那样,盖个小屋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

小六子这么一说,还真把大伙说得直点头,原来同意捏菩萨的人也认为小六子说得有道理。大哥一看,人们都倾向捏牛了,他也表态了:“小六子说得对,想牛、盼牛,已经在大家脑子里生了根,在咱们尚没钱买牛的现在,捏个牛,有这个牛在我们跟前,会鞭策我们努力去多打粮、多积蓄,提前把牛买来,也就实现了我们的心愿。”大哥说到这又说:“我刚才提的捏观音菩萨的事就算白说了,叫老五给大伙捏个牛吧。”说到这,他冲老五说:“行吗?老五!”

“行!可是叫我捏个嘛样的牛呢?大家都知道那庙里供奉的佛爷和神仙,可都是人的模样,还没见过人们给一个牲口上供,这样传出去不叫人笑话吗,会说我们想牛想疯了。”叫老五这么一说,还真把大伙给难住了。捏一头牛摆在台上给它上供确实没见过。虽然都觉得给牛上供不合适,可并没有打消大家热情,为这事人们就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有的说:管它是牲口不是牲口,你捏出来大家天天看,就忘不了,忘不了就得想法多打粮,就能把牛买来;也有的说:这事好办,大伙想想有没有牛神,如果有牛神,就没有人笑话咱们了。这个人刚说完,老三跟着说:“牛神没听说过,可我知道有个神牛。就是咱们看戏时,那个天河配的杂剧,咱们庐州府可演过多少次了,牛郞跟织女结成夫妻不就是那头老牛出的主意吗?后来织女被王母娘娘弄上天了,又是那老牛叫牛郞把自己的皮扒下来穿上才上天的,这老牛不就是神牛吗。”

“是神牛又怎么样,不是也死了吗?死了,也未听说后来哪去了。不行,咱得找个不死的或是成了仙的牛才行啦”老四驳斥了老三的意见。

小六子一看自己提出捏个牛,大伙都同意,又都积极提出个人看法。他也走脑子了,当他听了老四的话后,立即启发了他的思路,突然,脑子一闪,还真叫他想出一个神牛来,于是急不可待地说:“大伙听我说啊,我知道有一个神牛,这个牛未死,还成了佛啦,我们大伙对他还挺喜欢……”未等他说完,老四追着问:“快说,是哪个神牛?”

“牛魔王!”

小六子一提出牛魔王,立刻获得了大家认可,一是,除了牛魔王外,还真没有第二个神牛;二是,凡是看过当时杂剧《芭蕉扇》的人都对那憨厚勇猛会72变的牛魔王抱有好感。也都知道,是如来佛出面把他制服并收为佛门弟子的。当大家都同意后,就又议论起是捏个坐着的呢?还是捏个站着的呢?就这样又谈了一个多时辰。

因为这时又正值秋后农闲时间,在老五的指挥下,有的和泥、有的盖小屋、有的收集可做颜料的花朵。不到一个月,牛魔王的泥像初步形成了,然后架柴火烧炼,直到最后上色,等把牛魔王往佛台上一放,还真跟戏中那牛魔王差不多。身披盔甲、脚蹬战靴、两只犄角向上翘着,两只大眼炯炯有神,鼻子上还套有一个环子。大伙一边欣赏,一边在赞扬老五的手艺,在大伙正在品评的时候,小六子又说话了:“五哥,这牛魔王的脸土里土气的,不好看,应该上点色。”

“上嘛色?你没看见这些色吗,上红的?黄的?还是绿的?”

“红黄绿都不好看,也显不出牛魔王的威风来,我的意思上黑的,那戏里的牛魔王不就是黑脸的吗?”

“黑的是不错,我也想过,可咱们哪弄黑色去。”

“这不现成的吗?大哥天天写字,他那块墨研多少研不出来?”

叫小六子这么一提醒,立刻叫大哥把墨拿来,小六子研墨,老五上色,因为是泥的,一直上了三遍色,才显出那牛魔王的黑里透亮的脸庞。

据史书记载,明万历十三年,文人郑玄路过此地,瞻仰了牛魔王庙,有如下描绘:“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付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鹿皮靴,腰间束一条蚕丝三股擒妖带。一双眼光如明镜,两道眉毛似利刃,犄角突出两长矛,大口张开似血盆。吼声响震山神怕,行动神速恶鬼慌,四海有名称混世,西方大力号魔王。”

郑玄看到的是后来人们重修的庙,与老五捏的牛魔王大不相同了,这里仅作一介绍,收归正传,还是说这几个哥们吧。

诸事停当之后,选好了一个黄道吉日,备好香案,大哥叫大伙排成一个半圆形面对牛魔王像,念起了祷文:“神灵的牛魔神王在上,弟子庄浩成、刘文山、王文佑、李仁贵、庄深、张山旺、雷林水,自洪武十六年从江北庐州府赴北平途中结识以来,风雨同舟,休戚与共,渡过了那艰辛的年月,终于在这块荒地落户。在开垦这不毛之地时,虽然体力充沛、雄心不减,因缺少耕牛一头,实感困苦。为此,弟子等人恳求神王施恩于尔等,一旦实现,将永世香火供奉。”

众兄弟活动暂且不表,单表那皈依佛门的牛魔王。这天正在佛堂中打坐,突然感到一阵心血来潮,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一缕清香的烟雾扑面而来,他立刻往这烟雾的源头一瞥,见下界一座似庙宇的小屋里供奉着自己的一座泥像。他掐指一算,才知是七个农民盼望耕牛,在做祷告。他立刻不安起来,虽然皈依佛门,但只有一心念佛,感悟变性,不敢有任何私心杂念。可是,这是自己头一次见到民间求助,他不知如何对待,于是,急忙架起祥云来到了如来佛祖面前禀报,如来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你的造化,任何佛仙,如无下界百姓认可,都难成正果。你自入佛门以来,虽然千年坐禅,日日诵经,只因缺少功绩,难能功德圆满。今日所见之事,正是大好时机,望你善待民间香火,回去做好准备,择吉下界可也。”

牛魔王一听赶紧说:“弟子跟随佛祖以来,常听教诲,弟子此次下凡,应如何行事,望佛祖指点。”

“佛的宗旨是救苦救难,因你初次下凡,送你四句偈语:受供是源头,五六度春秋,无鞭自奋蹄,圆满在所求。”

牛魔王听后感到一头雾水,但是,他知道偈语内藏玄机,不到时候,很难明白,于是回到自身佛堂去思索破解,待悟出奥秘再起身下界。

年过后,春天来了,河里的水刚刚开化。一天,众弟兄正睡得香甜时,突然被一阵阵哞哞的牛叫声给惊醒了,人们一听见牛叫声,不约而同地都穿上衣服跑了出来。大伙一看,一头浑身黑油亮的大黑牛立在院子当中,牛是大伙的希望,天天盼、年年盼,今天,一头大黑牛出现在大家面前能不高兴吗?

“这牛是哪来的?”

“别是魏大哥家的吧!”

“不对,咱们不都看见过魏大哥家的那头牛吗?那是头黄色的牛啊。”

“是不是魏大哥给咱买的,送来的?”

“可能是吧,可魏大哥怎么不见面呢?”大哥说完后,跟着喊了两声:“魏大哥!魏大哥!”可喊完了,未见魏大哥出来。这哥几个也跟着大哥一样,扯着嗓子喊:“魏大哥!”“魏大哥你出来吧,我们知道牛是你送来的!”

可是尽管喊,就是没有魏大哥的影子,因为没人答声,牛又不会说话,大伙猜疑了半天也没确定这头牛的来源。大哥一见,只有派人去姜家台问问魏涛去。老二刘凤山不等商量就说:“我去!”说完,撒开腿跑着去了。

老二走了,人们又围起了牛,有的摸摸牛背,有的划拉着牛身上的毛,有的拽拽牛的犄角,这头牛就像是熟识人似的,任凭大家伙怎么抚摸都一动不动。这时有人提议把牛牵到放农具的棚子里去,有的干脆到村边的地里拔了刚刚钻出来的小草,捧给牛吃。

不到一个时辰老二回来了,魏涛也跟来了。魏涛也不知这头牛是怎么来的,大伙又议论开来了。大伙想,如果不是姜家台的牛,是不是别的村的呢?魏涛说这周围是有几个小村,可也都是从外地逃难来落户的,都不会有牛,可是尽管这方圆几十里的人家都没有牛,大哥还是主张去各村问问,如果确实有人认,那必须给人家送去,绝不能把人家的牛占为己有。但是人们去了几个村,还是没有找到牛的主家。

因为找不到牛的主家,春耕又快到了,大家认为这头牛莫名其妙地到来,一定是牛魔王的恩赐。于是,杀猪、宰羊,把丰盛的食品供在供桌上虔诚地向牛魔王焚香跪拜。牛魔王这可是头一次见到这景象,格外感动,心说,我一定竭尽全力替他们干活,来回报并满足他们的期望。这是牛魔王的想法这里就不提了。

春耕开始了,这时人们的喜悦心情难以形容。往年春耕翻地播种是最累的活,人们得轮流拉犁,累得精疲力竭,也开出不了多少地,这两年来都是在原开垦出来的地上种粮食,因为没有多少肥料,地里粮食也打得不多。这回有了牛,人们高兴了,这牛也给这些人作脸,头一天翻地就超过他们原来地的十倍,大伙可高兴了,忙着撒种平地,当年就来了一个特大丰收。他们人担着、牛驮着把富裕的粮食拿到集市上去卖,换回来各种应用的生活用品。木匠小六子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买回来木匠用的各种工具,除了打造些桌子、凳子外,还打造了一辆牛车,套上牛即可拉货又可运输。没几年工夫,这个无名小村,也被人们叫出了名字。怎么叫出来的呢?还得从这头黑牛说起。

自打这无名小村有了黑牛,头一年就大丰收,转过两三年,七个弟兄也都相继成了家,附近的村子都对他们获得这头来路蹊跷、温顺老实、力大无穷的黑牛感到羡慕,若遇到有需要借助牛和牛车搬运重物时,求到这个村子时,大哥总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而这头黑牛,也经常做出人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更使这个庄子出了名。如,他们村的东边有一个叫唤口的小村,一户人家为了给儿子办婚事,盖房子时,房柁突然脱落,把一个人的腿给砸折了。大哥听见信后,叫老四赶着牛车去把人拉到集镇上,叫骨科郎中给治。集镇在北边,虽然离那个小村子仅有十里路,但那小村子不远处有一条河,要去集镇得先向西走十几里路过了桥才能去集镇,就因有河阻挡,得多走二十多里路。牛拉车向来是慢慢腾腾,这是人们都见过的。可这回可不一样了,黑牛拉着车,一出小村,就像马似的飞奔了起来。他这一奔跑,可把坐车的人吓坏了,说这牛是不是疯了,正在人们惊慌之际,那条横在前边的河流出现了,人们急着喊,老四也慌了,这时就见那黑牛借助奔跑的劲头纵身一跳,一下子蹦到了河对岸,平稳地落了下来,人车安然无恙。当他们来到郎中寓所时,见那郎中正骑在驴背上准备去外地出诊,幸亏黑牛直接跨河,要不就耽误诊疗了。还有一次,大哥和老三去卖粮,当时正是阴历八月的天气,哥俩渴了,来到了一个茶炊子跟前,想喝茶,伙计提着一大泥壶满满的开水过来,因为桌上一片狼藉,就把泥壶放在地上,用抹布擦桌子,他一回身,一下子踩上一块西瓜皮被滑倒了,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大泥壶上,壶碎了,那一大壶开水把伙计烫地哇哇叫。大哥和老三立即上前帮助伙计把裤子脱下来,一看,可够惨的,不仅屁股烫得起了泡,还被那壶的瓦喳子扎得血肉糊烂。大伙正在犯愁时,老三想起了自己有一次脚被烫了,黑牛走上前来用舌头舔了几下,不大工夫,不但不痛了,而且被烫伤的地方踪迹皆无。于是,把牛从车上卸下来,拉到伙计跟前,刚一开始,伙计吓坏了,可舔了几下,伙计脸上出现了笑容,不大工夫,那屁股的肿消了,血肉糊烂的地方也都好了,在一旁观看的人们,都称这头牛是神牛。自打发生了这两件事,黑牛的名字就传开了,方圆几十里的村子都知道了,谁家要是有磕着、碰着的或是长个疮、长个疖子,都来求这头神牛。有些人不知道上哪找黑牛时,就扫听人,人们就说,往前走,那个庄子里有黑牛,一来二去,他们这个庄子就被人叫成黑牛庄了。

牛魔王一直遵照佛祖的教诲,默默地为人们作贡献。一晃,他所盼望的第六个年头到了。为什么说盼第六个年头呢?这是他对佛祖那四句偈语悟出来的结果。前面不是已经介绍那四句偈语了吗?他把这四句偈语一直装在脑子里,他自信通过自己思索,已经全都悟出了它的含意。如第一句,他知道这是他下界的源头,那第三句“无鞭自奋蹄”,自己已经做到了,没有人支使,自己全做到了,第四句“圆满在所求”就是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具备了功德圆满的要求。只有那第二句“五六度春秋”。牛魔王想,五、六一定是五年或六年的意思,五年头上,他曾触动过,但是,后来一想,既然有五、六两个字,我何必着急呢?再多等一年又何妨,于是他才等到了今年第六个年头。这时牛魔王认为已经完全按佛祖的指示办了,自己的功德已经圆满了,回去后将成为正经八百的佛爷了,于是,立刻脱离了牛的躯体上天去了。

牛魔王离开黑牛的身体上天去了,可把这哥几个吓坏了,平常人们一听到黑牛哞哞叫,就立刻铡草的铡草、和料的和料,唯恐亏了黑牛,可今天人们起来老长时间了,也未听见黑牛叫,等人们来到牛棚一看,黑牛躺在地上了。牛都是站着或卧着,哪有躺着的呢?这说明,黑牛死了。大伙围着黑牛就哭了起来,哭得有工夫了,大哥说话了:“别哭啦,咱们找找黑牛是怎么死的,吃了嘛东西了。”因为牛身上既没有伤口,又没见地上有挣扎的痕迹。大家也不认为有人下毒,虽说这一年多,在这村落户的也有不少,因为这些人搬来就是想沾黑牛的光,他们还尽等黑牛给他们犁地了,能干那事吗?于是,人们商量着如何找块合适的地方把这牛埋葬,并且还提起立碑、写碑文等。哪知,正在人们议论的时候,就见黑牛动弹了,猛地一声长哞……黑牛站了起来,刚一哞,还真把大伙吓一跳,可一看,黑牛真的活了,人们可高兴了。一窝蜂地把黑牛围了起来,连新搬进来的村民们也跟着跑了过来。人们一边抚摸着黑牛,一边问:“黑牛大哥,刚才是怎么回事啊?”“你可告诉我们啊!”黑牛只是看着大伙不言声,这时老五说话了:“黑牛大哥,你是舍不得离开我们吧?”老五这话刚说完,就见黑牛哞地叫了一声,这一叫,人们立刻沸腾起来,高喊着:“黑牛说话啦!不走啦!”

黑牛怎么又说话了呢?还不是牛魔王又回来了。为嘛又回来了呢?原因挺简单,是挨了佛祖的斥,佛祖说他悟心欠缺,“五六”,不是五年或六年,是你尚未修炼到家,还需回到人间,进一步思悟,同时又赠他四句偈语:“燕儿南飞有预兆,到时别忘年年叫,顺应天意要巧妙,两头都要照顾到。”

牛魔王就是这样,又回到了人间,又像原来那样,无私地为当地农民作贡献。一晃又过了五年。

公元1398年,坐了三十年皇帝的朱元璋死了,因为太子朱标早就死了,所以皇太孙朱允炆继承了帝位,这就是历史上的建文帝。朱允炆从15岁就帮助爷爷治理朝政,因此,他熟悉朝政弊病,22岁当上了皇帝之后,颁布了一系列惠民政策。其中有减赋税、赈灾民、重农业、兴学校、考官吏、用贤能,特别是由国家抚养老弱病残,一时受到万民欢庆。但是由于各地藩王独霸一方,推行起来阻力很大,于是采纳了大臣齐泰、黄子橙的建议,对王子实行削藩,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把周、齐、湘、代、岷五个王爷削为庶民,庶民就是老百姓,丁点权力都没有了。燕王朱棣坐镇北平,觉得风声不对,与其被削为庶民,不如起来反抗,夺取政权,于是在1399年,以“清君侧,诛齐黄”为名,发动了一场被历史上称谓“靖难之役”的战争,打到了南京,夺取了政权,自称为明成祖。

燕王在发动“靖难之役”前夕,虽说是北方一个藩王,但受他指挥的兵员并不多,除了近两万名护甲卫士外,仅有少量兵马。他为了夺取江山,一方面网罗北方各地方官兵,另一方面大肆抓丁,强迫老百姓当兵。他派出不少将士分赴各地,其中有一支队伍,是由他的亲信王仁率领的,来到了黑牛庄这一带后,张贴告示,按年龄征丁,提出日期。告示贴出后,百姓们惊恐不安,因为黑牛庄、姜家台、唤口等不少村子的老百姓,绝大部分都是受过战争的灾难,而且不少是离乡背井,在此安家落户的,他们对战乱都有亲身体会,于是纷纷来到黑牛庄找庄浩成等人商讨对策。庄浩成等人也束手无策。因为当初供奉了牛魔王得到了实惠,所以,哥几个商议之后,决定还是求牛魔神王保佑。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也只有这一线希望了。于是又焚香祷告,大哥又写了一篇祷文,词句还挺长,把整个过程及原因都写上了。简单来说,无非是多年以来受神王不少恩惠,现今大难将临,望神王大发慈悲,庇护一方。因为这时,黑牛庄已增到一百多户人家了,而且有不少家都买了牛,那黑牛早已成了人们的宠物。

自打黑牛成了宠物,牛魔王可幸福了,不套车了,不耕地了,身上没有绳索了,他可以悠然自得地随处游逛。正因为他自由了,没事时,吃饱了,就卧在地上诵经思考。什么叫诵经呢?就是背诵经书上的词句。经书是历史书,有天上的历史,有下界的历史,经常诵经,就懂得了因果善恶,也明白了天意民怨;经常诵经不仅懂得这些道理,而且还可以预测出事物的起因与结果。牛魔王在这后五年中,他反复诵经,目的就是想解开佛祖的两次偈语,他每次回忆到那两次偈语时,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困惑,尤其是后一个偈语中不仅有“燕子南飞”,还叫我“到时别忘哞哞叫”的词,这不是拿我找乐吗?可那是佛祖说的,自己又不得不听,所以,只有专心致志地揣摩,总想从中悟出些什么来,可是很长时间就是悟不出个所以然来。由于始终悟不出来,也就不悟了,心说,反正到时候佛祖不会把自己撂在空地上,有了这个想法后也就不去悟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牛魔王来到这黑牛庄已经十一个年头了。这一天,他正卧着打盹,突然一阵心动,他知道这是心血来潮了,这一下,可把他那平静的生活给打乱了。在此之前,他也曾见到村子里人们走动频繁,一些人不时地聚集在一起,他也听到人们在议论“燕王造反了”的声音,可他,认为与己无关,未去理会。可一听到祷告词,心想,又是我老牛施展法力的时候了,消灭几个兵卒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可他刚想到这,立刻想起了佛祖那偈语来了,并且好像悟出了什么似的,这时他就把两段偈语倒腾出来,一个一个地过滤,当过滤到第一个偈语中始终解不开的那句“五六度春秋”时,立刻悟出了真谛。他想,五加六不是十一吗?我来到这现在不是整整十一年了吗?想到这回忆起五年前佛祖的申斥,感到自己确实是错误地判断了偈语。他破解了第一个偈语后,跟着又把第二个偈语从头到尾细细揣摩。

这第二个偈语,从佛祖说出来之后,他思索很久,也未悟出是什么意思来,只是那头一句“燕儿南飞有预兆”他挺感兴趣,所以,每年到严寒来时,他就注意栖息在农舍房檐下的燕子,看它们离窠南飞。可看了一两年,也未看出有什么预兆来,后来也就不注意了。因为“燕儿南飞”悟不出来,那后三句也就更摸不着头了,可他这回一看那祷文上有:“最近燕王打着‘清君侧,诛齐黄’的旗号,叫老百姓起来跟他一块造建文帝的反,由于兵力不足,派人来我等村庄抓丁,我等曾受过……”词句时,立刻悟出了这一玄机,他想,燕王在北,建文帝在南,这不是偈语中的“燕儿南飞”的意思吗?想到这,立即眉飞色舞起来,心说,我可悟出了玄机啦。

这时,天早已黑了,各家各户的灯都已熄了,那月亮被云彩遮掩得忽明忽暗,他仍然卧在地上思索着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人们走动的声音,这种声音愈来愈近,不由得引起了他的警觉,因为这些年,每到夜间,村子里都是静悄悄的,除了风声雨声外,不会有其他声音。声音愈来愈重,仿佛有不少人朝村子走来似的,趁着黑夜,他现出了真身,走出院落,就见离村子不远的地方,黑乎乎的一大片人,个个手执利刃、长矛,一步一步地向村子靠拢。他一看这情景,立刻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祷文中说的抓壮丁的队伍。他刚要施展法术,突然那句“到时别忘哞哞叫”的偈语从脑子中那么一闪,他略一思索,立刻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他把咒语一念,自己立刻又恢复了牛形,可这牛跟平日里不一样了:又高又大,约有两个民房那么高,两只硕大无朋的眼睛像宫灯一样,然后,他用手向村子里各个牛棚一指,牛棚中的牛,无论是卧着的还是站着的,刷地一下都冲了出来,那拴牛的绳索也解开了,他带头哞了一声,所有的牛也跟着他哞哞地叫了起来,他们一边叫着,一边列好了队形一齐冲向靠近村子的官兵小卒。这帮兵卒听到的不是平常的牛叫声,而是叫人听了头皮发诈、两腿发软,都有一种心胆俱裂的感觉,以为是牛急了,牛疯了,立即停止了脚步不敢向前了,当他们看到那有两房多长的大黑牛,率领着一帮牛向他们冲来时,吓得他们胆战心惊,丢掉了利刃、长矛,玩命地向四散逃跑。牛魔王一看这些人跑了,他又还原了那黑牛的样子,领着一帮牛回来了。

刚才这些牛哞哞叫时,村里人都被惊醒了,人们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穿上衣服奔出家门,当他们看见一帮牛像疯了似的向村外奔跑时,也就玩命地跟着跑,因为是黑夜,从那忽明忽暗的月光下影影绰绰地发现在牛的前面有不少人四下奔跑,而且在路上又见到不少只有兵卒才使用的利刃及长矛时,人们这时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在人们似乎明白的时候,人们见那些牛都不叫了,走在最前边的就是那头受宠的黑牛。

黑牛率领一帮牛赶跑了抓壮丁兵卒的消息,不到半天就传遍了包括姜家台、唤口等十几个村子,那些家有适龄壮丁的家长们,纷纷来到黑牛村,哀求庄浩成把他们的子弟送到黑牛庄来避难,庄浩成只好一边安慰、一边答应他们的要求。魏涛也把他的儿子送了来。一时,黑牛庄仿佛成了个避难场所。

再说,那些被赶跑的官兵们,回到驻地向王仁报告了事情的经过,王仁认为这纯粹是胡编滥造,一怒之下,把那几个领兵的将士关了禁闭。跟着选出200名身强力壮的兵卒,给他们每个都穿上铁盔铁甲,手持砍刀和带钩的长矛,亲自去抓壮丁。

王仁跟随燕王多年,并非平庸之辈,他虽然不相信将士的报告,但也知道以牛拒敌的例子在历史上还是有的。战国时期燕国大将田单的火牛阵就是一个典型的范例。这次失败,他认为是内部有人向农民泄露了机密,才酿成此次受挫。因此,他又想出新的战略,他认为,一个村子,牛再多也就是十头八头,即使有二十头也不怕。我把这200人分成四队,分别从东北南北四面进攻,50个铁盔铁甲的战士还抵挡不了四五头牛?另外,夜里出了事,村子里白天必定要加强防范,兵书上不是讲“兵不厌诈”吗?我还夜间去,可是头半夜不去,等村里人认为没事了的后半夜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就不信,这个小村子能挡我的道。就这样,按他的思路,过了两天,深夜就出发了。

牛魔王率领众牛把官兵吓跑了,他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几年来一直解不开的谜,到了紧要关头,突然悟了出来,并且还获得了成功,当然高兴啦。可高兴之后,又觉得这只是破解了偈语的前两句,那后两句呢?由于他几千年来的不断诵经使他懂得了好多知识,在稍加揣摩之后,把那后两句偈语细一琢磨,明白了这是佛祖向自己明示,燕王做皇帝已是天意,要我用巧妙的法子来行事,一方面要顺应天意,不与燕王为敌,另一方面还要保护老百姓不受损伤。当他明白了这层意思之后,就开始从“巧妙”二字上下了功夫,由于牛魔专心致佛,悟性大有提高,所以,没有多久,他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且说王仁做好了准备之后,一天夜里他率队出发了,他是深夜寅时到达黑牛庄的,按现在的时间是夜里三四点钟的样子,根据探子的回报,庄子里一片寂静,于是下达了命令,这200人,立即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把黑牛庄包围了起来,当这些铁盔铁甲的兵卒刚要进村时,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在他们对面,有五六十头黑牛形成了一堵墙,而且当中是一头有两丈来高的大黑牛,那牛眼中冒出红色的火光,见此情景,他们立即停止了前进,赶紧派人向王仁报告,当派出去的人回来时,却带来了王仁的“立即回营”的口信,当人们又都回到营寨时才知,不仅一面有牛,四面都有同样多的牛,而且每面都有一只高大黑牛。王仁知道这可能是天意,他不敢莽撞行事,怕还没出征就损兵折将,那将会受到燕王惩处。于是赶紧派人把情况向燕王报告。

燕王自提出“为国靖难”之后,不到十天,北方各路领兵的将领,纷纷倒戈加入了燕王的讨伐大军,由此,燕王的兵员倍增,势力一下子增强了。燕王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斋戒三日,沐浴净身后来到了昭阳寺给西天如来焚香祷告。他默默地祷告:“弟子朱棣,因侄儿朱允炆,倒行逆施,欲借削藩之名,诛杀诸王叔,实乃大逆不道,为此,弟子誓师讨伐之。今日焚香叩拜,求佛祖给予指点。”祷告后,站起身来,走向签筒,刚把手伸向签筒,就见一支竹签蹦到了燕王手中,他拿起来一看,见上面有四句偈语:“燕儿南飞战戟擎,握到清凉始消停,顺应天意受拥戴,切忌抓丁坏前程。”

燕王自幼熟读诗书,知识博古,他看后沉思良久,转回头来问寺庙住持,住持说:“这是上上签,祝王爷一路顺风。”燕王刚刚回到王府,王仁的信使到了,燕王接过王仁写的报告一看,立即想起了签上的第四句话是不叫自己抓壮丁,自己刚才在庙里为这事还思考了老半天,想回来叫大将军雷横赶紧派人把王仁召回,停止抓丁,哪想,王仁却遇到了这么蹊跷的事,说明佛爷早已有了安排,于是,立即叫雷横把王仁召回来,随大军出征。

读者看到这儿,以为又是佛祖在显圣吧,非也。这是牛魔王,继第一个妙计,以牛围城惊走王仁之后,又施行的第二个妙计。他知道,燕王出征,一定要斋戒沐浴,向佛祖祷告,他就利用这个机会,驾云来到北平,隐身于庙中,把早已做好的竹签放入签筒内,那蹦到燕王手中的竹签就是他施的法术,就是他冥思苦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妙计。

燕王,凭借自己的智慧,再加上王仁的报告,他明白偈语中的一、三、四句,但是他对第二句,一直是不解其意,直到他攻进南京之后,才悟出了真正的含意,第二句中有“清凉”二字,清凉,是指南京的一座石头山,又名清凉山,因其山是红色砾岩,东晋人称其为金陵,后来,人们又把金陵作为南京的代名词。这是后话,这就不多谈了。

燕王誓师出征,大军从通州一路南下,当他们来到天津准备顺大运河南下时,突然想起了王仁的那个报告,立刻带领两三个人,由王仁领路,天已经快黑了,当他们走到离黑牛庄尚有二三里路的一道河边时,就见河对岸站立一头其大无比的黑牛。当晚,月明如昼,那黑牛的形象他看得清清楚楚,不仅身高两丈多,而且头大如特号宫灯,两眼发出亮光,犄角高耸,全身盔甲被月光照得锃光瓦亮。但是面部表情温驯,不像王仁报告中所写的“怒目而视,哞声吓人,心跳腿软,头皮发诈”的那样,不仅没有哞哞叫,也未向他们扑来。他看后心想,这是神牛对他的尊敬。他沉思之后,立即拨马回到营寨,把地方官员找来,叫他们把黑牛显灵的事如实记下,并提出建议把黑牛庄改为黑牛城,自那以后,黑牛城的名字就叫响了。

忆古思今,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在原黑牛现身的地方,雕塑了一座黑色大理石的黑牛,游人到此,见到那威武雄壮的大黑牛都要亲热一番,有的还和牛合影留念,因为他,不!应该说是那皈依佛祖的牛魔王,为天津人民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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