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听过‘智才棋手’闻人羡南的名号吗?棋仙的儿子,闻人棋馆的现任馆主。”
筱霏终于步入正题。
“我知道,”凌修答道,“您的父亲。”
“嗯,不是我涨自己的威风,我爸的棋艺虽说比不上你们的段馆主,但棋风极其稳健,讲求细水流长,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棋手,路子上和你有些异曲同工,因为那年韩国的崔仁俊的确太强,所以他没能拿过艺青围冠,但亚、季都拿过不少,经验也足够丰富了,相比较之下,他其实真的比段玄胤更适合做你的师父。”
倒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凌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想起上午与馆主单独会面时被告知的那些私人秘事,心中牢记嘱托,不觉压力如山,馆主给自己如此的信任,她自然也应当“不辱使命”。
“我连闻人馆主的面都还没见过,怎么知道他适不适合做我的师父呢?”
凌修反问。不料此言一出,却正中下怀:“你虽然没有见过我爸,但你见过我,也和我交过手,平心而论,你觉得我的棋艺如何?”
“筱霏姐天赋异禀,不是专业棋手,但棋艺却出神入化,丝毫不比科班人士逊色。”
“我的棋艺尚且如此,难道我的父亲会差?”
“筱霏姐之前也说了,不是差与不差的问题,棋艺高到一定程度,就是风骨的区别了,闻人馆主的棋艺,可想而知是精湛非凡的,但具体适不适合凌修……恐怕,还得从长计议吧。”
筱霏顿时一愣。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后生,不卑不亢超然脱俗,她现在终于明白孔明之遇姜伯约,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欣喜若狂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她饶有兴趣地端起面前的水杯,“究竟什么样的师父才入得了你的法眼呢?”
天才择师,也是一出可遇不可求的好戏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的理想师父,就是您——筱霏姐。”
此非嘱意,乃肺腑言。
她一口水强忍着没喷,咽下去,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不行不行!”筱霏扯出纸巾匆匆擦了几下嘴,“我不收徒弟的!我不是科班棋者,我没经验教不了你!”
“您连徒弟都没收过,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教不了呢?”
“哎呀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她烦躁道,“我不喜欢围棋,心不向往,教不了别人!”
就算她承认自己有围棋方面的一点天赋,不过也只是闲来无事时的消遣,顺便为自己的家族做点贡献罢了,收徒?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可不想误人子弟。
“可您真的很适合做我的师父啊!”凌修与之分析道,“虽然您的棋风没有闻人馆主那么稳健,甚至稍微有些我们馆主的诡谲,但您集大家之所成反而自成一派,该缓时柔缓,该进时激进,该退时不优柔寡断,落的每一子都恰到好处,我缺少的,就是您的这种适度啊!”
“但是……”
她是真的从没想过收徒。但凌修,她也是真的喜欢。
“那就试试吧,”凌修提议道,“以后的围棋课我就来找您上,我们磨合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师徒缘,如果真的没有,您再看看我适合哪位师父,到时候不管您把我推荐给谁,我都会认真地考虑您的建议的!”
“好吧。”
……
和凌修的交谈甚是愉快,然投契者一旦相聚便总能令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便入夜了,筱霏前脚刚送走凌修,就看到不远处费昂娜优哉游哉地回来了。
准确地说——
是和柳月生一起回来的。
看看拎着大包小包跟个圣诞树似的柳月生,再看看一手糖葫芦一手棉花糖还哼着小曲儿的费昂娜,筱霏气得口歪眼斜:“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她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啊!居然被几根糖葫芦就给骗去了!
“那个……”月生傻笑几声,“不好意思啊筱霏,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闭嘴!”筱霏带着哭腔委屈地吼了出来,转而抓住费昂娜的双臂,“宝贝啊,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虽然她对月生的好感度大大高于柳初合,但也仅限于高于柳初合啊!对于表姐夫的人选……反正懿卿棋馆的弟子她是接受不了的啊!
只见她原地嚼了几口糖葫芦,随之淡定地吐出几个山楂核,坦诚道:“好欺负。”
“……”
筱霏愣了足足十几秒,还是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费昂娜,你听我说啊,”她苦口婆心,“你看看自己的条件,学历高身家好,凹凸有致身材好,脸蛋儿就更不用说了,这打远处一看,还以为迪丽热巴呢,你怎么就……”
她嫌弃地瞥了一眼月生,摇着头一声长叹。
不料心机boy柳月生却第一时间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咬着嘴唇望向费昂娜:“娜娜,人家真的有那么差吗?”
“咳……”
费昂娜虽然有被恶心到,但还是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丫头,怎么说你表姐夫呢,”费昂娜有模有样地装起老成来,“筱霏,我知道你和玄胤哥哥之间还有误会,但你俩的事儿能不能别株连到月生呀,他是无辜的。”
筱霏目瞪口呆:“还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
想到她会被策反,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之前一再忧虑,最让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凤凰于飞长相厮守……”筱霏痛心疾首道,“你俩带着姑奶奶的祝福赶紧从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