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那个东西就跳了起来，捂头大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大师傅一怔，又要落下去的棍子停在半空中，众人也都怔了，因为那躲在柴堆后的竟然是一个披头散发一丝不挂的妇人！
这些下人中不乏成家的，但晚上办事都是黑灯瞎火的，这种光溜溜的，还真是难得一见，都瞪着眼睛像耍猴似地好奇地观察。
柳氏站在中间，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护住上面，护不住下面，护住下面又护不住后面，整个脑子已经变成了浆糊。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脱的一丝不挂，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可四周总是有人走动，害的她动也不敢动，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这个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女人是柳氏了，兴灾乐祸地叫道：“柳嫂子，你真凉快啊！”
柳氏平时精于算计，自私自利，又常以能在太太面前说得上一两句而仗势欺人，下人们都很讨厌她，反正她又不是没出阁的大姑娘，此时不整她，更待何时？
哄笑声一阵又一阵，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柳氏想到自己的清白就这样被这些人看光，张嘴大哭，“不活了！我不活了！来人啊！救命啊！哪个好心的给我一件衣服啊！我不活了！——”
玉茗从旁边的槡树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窃笑道：“既然不活了，还要什么衣服？”
大功告成，效果也不错，他马不停蹄地向主子报喜去了！
于是，此后很长一段日子里，聂府的下人每每闲聊都不忘拿柳氏的裸体打趣——
“我说老兄，你就承认你是惧内吧，不然我就上你媳妇那儿打报告去，晚上让你跪搓衣板儿！”
“跪就跪，有啥了不起！”
“嘿，看你这不屑的样子，是不是你媳妇跟柳家的一样屁股上一个大疮，你不喜欢摸啊？”
“你媳妇才跟柳家的一样，奶子一个大一个小，还耷拉着！”
而玉茗，那些天一有空就不停地洗手——
“你那爪子再洗也变不成姑娘的！”石南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
“我洗！我洗！我使劲洗！”玉茗不理，简直把手当成衣服，搓了起来，“为了我双手的清白，我一定要坚持不懈的洗！”一想到柳氏那皱巴巴丑巴巴的身子玉茗就有一种要把自己的双手砍下来的冲动。
石南窃笑，幸亏那天六少爷派他望风，不然他双手的清白也要没了。
玉茗跑回书斋，一进门就大喊：“爷！爷！成了！”
聂岑骏正托着腮帮思考问题，听见这话瞬间来了活力，扶着桌子站起来道：“快过来，细说！细说！”
玉茗便上前，附耳说了，聂岑骏只感觉心中舒畅不已，哈哈大笑，又指着石南道：“快去给我五妹报喜去！石南，我们走，趁父亲还没有去翰林院，把这个婆子法办了！”
很快，玉茗就扶着聂岑骏到了上房，聂重还因昨日的事心情郁闷，在餐桌前坐了半晌只喝了半碗粥，忽听福安说老六来了，他耸起眉头，“让他进来！”
聂岑骏架着双拐进来，刚要开口聂重就指着他斥道，“你这个混帐！腿伤着不好好读书休养，又跑过来干什么？”
聂岑骏低下头，很恭敬的样子，“父亲，太太不是病倒了么？孩儿听说府里有人一丝不挂乱跑，现在所有的下人都在传，孩儿听了都要气死了，真是败坏我们聂府的门风！所以，孩儿过来跟您说一声，免得事情越传越不像话。”
聂重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谁？在哪儿？”
聂岑骏赶紧拄着拐杖近前两步，“父亲您还是别去看了，不堪入目啊，是那个，那个柳三的媳妇。”
聂重背手思索着，负气道：“那还不把她赶出去！”
聂岑骏眼睛一亮，“这可您说的！”
聂重眉一蹙，沉沉出声，“嗯？”目光带有威严，因为老六这小子说话的语气生怕他反悔似的，他知道老六很鬼，怕着了道儿。
聂岑骏赶紧解释，“孩儿听说，柳氏是归太太管着的，所以……”
聂重挥袖，“她现在病着，难道我连发落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来人！把柳三叫来把他婆娘带走，永不录用！让他以后好好看着他婆娘，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不然他也别干了！”
聂岑骏心中大笑三声，真是全胜啊！
这时，门房忽然屁滚尿流地跑了进来，“老爷！老爷！——”
从昨天到现在，聂重真是没有一刻心情好的，大清早的听见门房跟哭丧似地叫他，他当脚一踢，门房就倒在了地上。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
门房很委屈，但也不敢反驳主子，在额上抹了一把汗，结巴道：“好，好多锦衣卫的缇骑，好多啊，都，都闯进来了！”
一听到锦衣卫，聂重顿时瘫坐在椅子上，锦衣卫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但他也没有惹到锦衣卫啊，对了，他的大儿子在锦衣卫！难道，老大出事了？
聂重又变得十分痛心，颤巍巍站了起来，“快！快迎接锦衣卫的大人！”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下人跑过来了，不过这次是欢天喜地的，“老爷！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聂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转念一想，老大只不过是锦衣卫四处缉拿罪犯任人驱使的小角色，怎么会有一群缇骑进府？他心里打鼓，便问那下人，“大少爷现在在哪儿？”
下人伸手往滴翠园的方向一指：“大少爷说先去看五小姐来再给老爷请安！”
聂重的脸一黑，“快！快把大少爷拦住！”小五还在柴房里关着呢！老大最疼这个妹妹，可不能让他一回家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在柴房！
很快，下人就去拦聂岑骆了，聂重便和聂岑骏在屋里等待着。
柴房里，青娆听完石南讲的柳氏早晨的糗事，捂着肚子大笑，蜷缩在角落里拿着包子住嘴里塞的红英听见她笑也不时傻笑两声，青娆转身看红英，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红英只要一见到吃的就要抱到怀里，不停地吃，估计这些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经历导致的。
这时，冯姨娘带人来了，走到门口便急急吩咐道：“快开锁放五小姐出来！”
青娆看这架式，仿佛要出大事似的，扒着窗户叫道：“姨娘，您怎么亲自来了？出什么事了？”
冯姨娘走到窗前，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是好事，大少爷回来了！老爷让我来接你回滴翠园，赶紧梳洗打扮好，去见大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