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若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着无奈:"你北上之后,我拿到了我母亲留下来的那封信。我其实不是李景的女儿,而是绿水国前首汗,方恒的女儿。"
绿水国自从方恒去世边开始乱了,近几年来才慢慢开始平定。最奇怪的是,这十几年来,绿水国首汗之位始终都是空着的。绿水国和其他国家一样,都是家传天下,可方恒没有儿女,自然没有人继承他的位子。按理来说,首汗无后,国家必然是推贤立主的,可是绿水国却没有。
绿水国不同于大兴国,绿水国从前也有过女首汗的例子。这一战绿水国的战领是方恒的弟弟,方振。
从情报消息来看,方振与方恒从前便是站对立面。方恒死后,方振就可以拉拢绿水国的朝臣,试图继位,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方振始终没有如愿。
太子和方振合作,太子想要逼宫,夺位。那么方振要的是什么?
灵裳阁那边传来消息,绿水国那边隐隐有人知道李安若的身份,也有一批来路不明的人在找她。这些事之间看似没有联系,却又像有一条线将所有的事编织在一起。
如今这张网还没编织而成,混沌在其中的人亦是没有摸清这网中的线路。
刘权听到李安若的话也惊了一下,他没想到李景这么快就将她的身世说给她听了。
刘权宽大的手掌抚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方恒同太子合作,想要的大概是太子的助力,方恒是想要那个位子。不管你是誰的女儿,我只知,你是我的妻子。大兴国七王爷的妻子,战神的妻子。"
刘权专注的眼神,让她的心漏了一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他没有惊讶,也就是说明他早就知道了。
刘权点了点头:"在杏村时我就知道了。那时,你父亲~李景有派人在周围保护你们,我也是发现了那些人后才知道你的身世的。"
李安若没有说话,情绪一下子便变得低沉起来。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一起在保护他。阿权对她的付出,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
而李景,也许李景当年杀了自己的生父是错了,可李景也一直都在努力的守护自己。那么,她要替原主原谅李景吗?可,那声父亲,她的身体本能地拒绝。
"丫头。"
刘权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处,李景当年动手也是迫不得已,但李景始终是动手杀了安若的父亲。他也不会劝安若原谅,若是她一直不愿原谅,心中便会难过,他只是怕她难过罢了。
李安若摇摇头,心中虽然有些苦涩,可她的话却是真心的:"我没事。阿权,若不是那时起你就暗暗保护我了,或许我也活不到今日。"想到如今亦怀城的情况,她又问:"你对亦怀城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引蛇出洞。"
提到战术时,刘权疲惫的脸上有着自信,一双眼睛也炯炯有神。
这一夜,刘权没待太久。亦怀城中那群人,狗鼻子似的,很容易就会发现他离开了。
第二日,傅青禾吃完早饭就在各处蹲墙角,反正现在军中的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她也是想去那里就去哪里的。
半餉,傅青禾脚下生风,心急如焚地近了李安若的帐营,却看到李安若刚刚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当即便跳脚了:"七王妃,你怎么还在睡?亦怀城大乱了!"
李安若楞了一下,便笑了:"那你给我说上亦怀城的情况?否则我猜你要说我是没心的人了。"
傅青禾见她没有所谓的样子,心中更急,却没有办法直接冲到亦怀城中,只得跺了跺脚,咬着牙平静了自己的心情。
"哪里能呀。我听军中士兵讲,亦怀城里边出了要传递消息的百姓,刘权要杀鸡敬候。谁知,有人煽动百姓要冲出城外,眼下刘权和我军的士兵正在拦截。可是还是有不少百姓闯了出去,都死在了几里外的敌军手中。"
短短的几句话,便足以让她知道亦怀城的状况比昨晚阿权同她说的还要严重。绿水城的那些人想得还真是太美了点。
他们在城中散播瘟病,在百姓中挑拨民心,又在亦怀城外设点,为的就是等亦怀城损耗元气,然后一举拿下。
可惜他们低估了阿权,也低估了大兴国的百姓。
李安若麻利地将发髻梳好,披上一件雪白的棉披风:"预计今天中午便可以平定下来。亦怀城中起了瘟病,敌军是不敢进城的。"
今日,她也该见见军中的人了。
傅青禾急急地拦着想要出营的人:"你就不担心吗?要不我们去亦怀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安若停住了脚步,警告道:"你给我好生待着,否则我让人送你回去。亦怀城中如今瘟病四起,你去能做什么?"
傅青禾被这一句话噎住了,她又不会医术,她能干嘛?可她就是想去呀。
李安若越过傅青禾,丢下一句:"跟着我。"便快步往外走了出去。
傅青禾一路跟着李安若,一路嘟囔:"去哪里嘛!"
待到看到礼七那张万年冰山脸的时候,傅青禾总算明白了李安若要干什么。
李安若还没出声,傅青禾就怂了,紧紧地拉着李安若的衣服:"我不要他看着我,我答应你不乱跑的,我跟着你就好,跟着你就好。"
跟着李安若至少在军营中方便又自由,要是让礼七管她,那她得一口黑血吐出来,呕死了。
李安若就站着不说话,看看依旧一脸冰山的礼七,然后再看看慌得一匹的傅青禾,她心里大概也是有个谱了。
敢情这礼七才是傅青禾的克星呀。
没有人应的傅青禾心下更焦急了,忙道:"七王妃,你别不说话呀。我很听话的,不跑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保准不离开你半步。"
"噗呲~"
李安若还是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傅青禾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呀。
她忍不住打趣:"早知道你这么怕礼七,我就该让他看着你的。不过,我见你这么听话,那你还是跟着我吧!"
"啥?"
傅青禾懵了,难不成李安若不是想带她来好让礼七看着她的?难道是她自作多情,提前将自己卖了?
"我说,你就乖乖跟着我吧,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不然就让礼七管教你。"
傅青禾见李安若笑得越发地开心,再看看礼七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噢!"
纵容傅青禾心中还是留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在礼七的面前还有李安若的淫威之下,她也只能答应了。
李安若见傅青禾这委屈的劲便不打算再逗她了:"我今日带你来这,是因为有话要跟礼七讲。你不是想做女将军吗?要不你现在就好好跟礼七学学沙盘推演?"
傅青禾连连摇头,退了几步摆摆手:"别了,你们有啥聊就聊吧,我在外边等你。"
走之前傅青禾还没忘了瞪礼七一眼,礼七则是回以微微一笑,将傅青禾快速地瞪了出去。
原本李安若便是想让傅青禾跟着顺便来听听军中的事宜,好让她也了解一下。
可见傅青禾那孩子个性,李安若便由着她去了。这样无忧无虑,没有顾忌的性格倒是难得,一直这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军营中没有太多的讲究,两人就坐在两把粗木椅子上,就连桌上放着的也只是热的开水。
在军中,像这样的环境已经算不错的了。军中将士多,帐篷少,所以许多士兵都是睡在一起的,断然没有放椅子和桌子的地方。将士们不管是累了想坐,还是因为思念家人想要写信,都只能是在他们的大通铺上解决。
两人的交谈声时高时低,外边站岗的将士隔着账子,却也听到了些许,亦怀城和危机这些字眼却是落入了外边的将士耳中。
李安若和傅青禾在营中差不多待了一个月,李安若每天除了往伤兵营跑,给伤兵扎扎伤口,开开药,其余时间都待在账营中。
傅青禾跟着李安若,心里纳闷也只能嘀咕,并不敢喊着要去杀敌。
这一日,李安若拉着傅青禾在自己的帐营中学药理,硬是将傅青禾给教到睡着了。
李安若一个人呆坐着,手指不自觉地放到了膝盖上轻敲,时辰差不多了。
如果这个陷阱没有人踩,就枉费他们策划了那么久。
"王妃,敌军入城了!"
几日未见的礼七从外边匆匆进来,眉梢处还带着冷霜,可见他奔波的时间不短。
傅青禾被礼七吵醒,一下子便跳了起来,刚刚盖在她脸上的书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亦怀城破了?那权哥哥呢?亦怀城的百姓呢?"
傅青禾一急起来,哪里还记得李安若不让她叫权哥哥这个称呼的事?她虽然明白刘权的不喜欢自己,她也决定不要再喜欢刘权,可一旦他出了事,她还是会很担心很担心,就像以前一样。
"嗯?"
李安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却没有责怪她:"别急,等着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