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想过刘权会利用自己,她相信刘权对自己是真心的。
李安若的目光有些黯淡下来了,她虽然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却不能相信两人可以一起走到最后。
"可你若是这样走了~罢了,罢了,听你的。"
刘奶娘原本还想再说却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要安若不后悔就成。她的手里已经拿到了可以让安若平安活下去的筹码,便听安若的吧。
鸡鸣三声,雾气正浓时,李安若将一封信分别塞到了王婶和牛大婶的屋里,做完这些,她背起包裹和刘奶娘汇合。
"奶娘,我们走罢。"
酒楼的安排她已经在信上写得很清楚了,而给司立的信她早在昨晚就派人送过去了。
从杏村一路走出来到了镇上需要过城门,可城门还未到开的时候,李安若和刘奶娘两人便和其他等开城门的人一起坐在城门外等着。
"奶娘,吃点东西先。"
李安若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了两个红薯,这是她昨晚急急忙忙打包放进包裹里的,至于其他的吃食她是没有带的。
"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刘奶娘接过红薯,看着李安若憔悴的脸色,心中一阵疼惜。
"去北方吧,听说北方冬天有雪,夏天还有草原,牛羊满山遍野的跑。我们去过我们从来没有过过的日子好吗?"
李安若扯着笑,南方她已经待够了,北方或许可以是一个新的开始。
刘奶娘却不是这么想的,北方虽然离凤城遥远,地方却十分的混乱,近年来经常有外族入北方烧杀抢掠,实在不能算一个好的去处。
"安若,你跟着奶娘回凤城吧,我们回了凤城换一个身份活。虽然现在我们没了庇护,可你相信奶娘,只要回了凤城,我们就可以有人庇护了。"
"奶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李安若的心中极度不安,她的母亲,父亲,她的家族,这些她全部不了解。
"你答应我和我回凤城,回了凤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听了刘奶娘的话李安若便陷入了沉思,她以这个身份活着,不就是应该做这个身份该做的事吗?可她不想回去成为刘权的软肋,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她只是一个十分平凡的人而已。
幻视四周一圈,刘奶娘凑到了李安若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届时,你也不会和刘权有所接触的,没有人会知道你就是丞相嫡女。这个庇护,是你娘留给你的,你也该接手了。"
娘?原主记忆中那个笑起来十分温柔的母亲?
"好。"
等了许久,城门终于缓缓打开,李安若和刘奶娘一前一后地走着,手里拿着的是通关文蝶。
"关城门!!!"
一声怒呵随着一匹快马飞腾而来,马上的人手中举着令牌,守城门的士兵一见令牌便一边将百姓往外赶,一边将城门缓缓关上。
人群跟着关上的城门开始躁动,他们有的人早早地就挑着东西准备进城卖的,有的是早早地要进城做工的。这城门一关,就会造成他们的损失。对于李安若来说,她必须穿过这坐成才能往凤城去,此刻走不了,她也只能等着。
有许多耐不住性子的人已经一个劲地往城门处跑,想要将关城门的时长问出个所以然来,原本就乱糟糟的人群,眼下更是人推人了。
"奶娘,我们在外边等着吧。"
李安若紧了紧手上的包裹,又拉了刘奶娘一把。在这样乱的时候,钱财是最容易丢的。这里面虽然现钱不算多,却有着她钱庄的开户凭证。
刘奶娘跟着李安若往人群外面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城墙上真看着自己的人。
正走着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外力钳制住了。李安若一惊,便呵道:"你们干什么?"
刘奶娘看情况不太对劲,勉强还可以动的手悄悄地探入了衣袖里。
"带她进来。"
城墙上的人负手而立,面上却是冷若冰霜,他和阿权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跑死了几匹马。她却没有信刘权,反倒是签下了认罪书,还想要偷偷离开这里。阿权的为她花的心思怕都是喂了狗了。
李安若看到城墙上的北无影时,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无影既然无事,那他也定然是无事的。
刘奶娘见此,捏着信号烟的手又松开了。
两人被带到城门后,北无影只冷眼看了她一眼,便命人将她和刘奶娘分别绑好扔进了马车里。
北无影的神情和行为异常,李安若心中又开始打鼓,难道是阿权出事了?
在被扔进去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没忍住,用极度颤抖的声音对着无影冰冷的背影问:"无影,阿权怎么样了?"
北无影见她这样,声音更是寒到了寒冬里:"你若是还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就不要想着再逃。"
"他怎么了?"
她不相信阿权会出事,无影都可以平安地站在这里,阿权绝对不可能会有事的。
北无影深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盯着李安若重重地吐出了三个字:"快死了。"
听到这三个字,李安若整个人无力地摊了下去,直直地坐在马车的边缘上,眼泪哗一下便如下来了。
"我不信,带我去见他呀。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他吗?快呀!"
李安若一个劲地摇头,也顾不上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还是被绑住的,便想要爬上车。
北无影见此便让人将绑着她的绳索解开将她给扶上了车。
她担心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见有人会埋伏在院子里的事她大概也是不知的。若是她再敢逃,他便只好再将人给绑回去了。
李安若心中不相信刘权会出事,现下便将刚刚的眼泪给憋了回去。他又没死,她哭什么哭。
上一次他受了极重的伤,奶娘只给他扎了几针他就好了,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走了许久,依旧没有到,李安若直接掀开了帘子,见北无影骑着马在前面便提高了声量:"无影,给我换成马,我要骑马去。"
北无影没有拒绝他,让马夫将马套给取了下来,便没有再理她。
李安若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大马,心下一横,便踩着翻身上了马。
其实骑马她只学过两次,还谈不上会骑,最多只能骑着马慢慢地走走而已。这一次她没有迟疑,两脚用力将马腹一夹,便跟上了北无影。
风一路呼啸而过,而她的心中只有心心念念的一个人。
翻身下马,便直奔房间。直到看到刘权脸色苍白双目禁闭地躺在床上,她再次决堤。
他这一次到底又受了多少伤,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道道新添的伤疤,那缠绕在他腰间的白布灼伤了她的眼。
北无影见此,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你明明说只是去运个货,就给我运了一身伤回来,明明说自己是傅将军的私生子,却成了当今七皇子。当初娶我的时候明明说不会骗我,明明说要与我一人到老。如今你不但骗了我,还要丢下我一个吗?"
李安若趴在刘权的床边,心中压着一口气就是喘不上来。他骗了得她这么惨,怎么可以没个交代就走了,他骗走了她的心她的一切,如今却要丢下她了吗?
"若是你敢丢下我一人,我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地,再找几个男人,彻底地忘了你。"
"你敢?"
刘权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李安若的细如凝脂的手腕,一双丹凤眼里都是警告。
看他这样精神奕奕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死的人,李安若当下便恼了,他又骗人。
"我怎么不敢?我说过不喜被人骗我,你明明知道却骗我骗得那么惨,现在还敢装死来骗我?我就要走得远远地,再找几个男人,爱怎么过怎么过,总之就是和你没有关系。"
刘权侧着身子强撑了起来,宽大的手掌从她的手腕瞬移到她的后脑勺,还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将她拉近,覆上了她的唇。
他温柔地带着她走,从唇齿到舌尖,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想到他一直骗自己,刚刚又诈死,李安若心里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便掉了下来。
她的眼泪掉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立马便放开了她。看着眼泪从眼角处渗出来的她,刘权心里没得一阵抽疼,语气也放柔和了下来:"怎么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李安若便更加委屈,就只顾着自己哭压根不想理他。
刘权手无足措地给她擦眼泪:"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不愿你也被卷入这样的斗争里去。"
哽咽了一下,李安若慢慢地理冷静了下来,她原本就是要走的。他骗自己的事就当做一笔勾销吧。
"你怎么受的伤?"
李安若止了眼泪,反手将脸上眼泪擦干,视线又扫到了他的伤口处。无影说他的伤很严重,他的脸色不好,这伤得肯定也不轻。
刘权一脸无所谓:"就干架的时候,突然想你了,然后就走神了。不然凭你相公我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伤到。"
他虽是说得轻巧,事实上那一刀如果再刺偏一点,他就真的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