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权担忧的眼神她便不敢作声,只深深地点了点头便任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握得紧紧的。
刘权拉着她趴到了帘子旁边,外边竟然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没有,想来人都被迷香迷晕了。
刘权小心地用俩只手指将帘子掀开条缝隙,从里面看出去,外面此时并没有人过来,而其他的人全都死一般地昏了过去,其中还包括无依。
"无依也晕了,无影在哪儿呢!"
李安若凑到了刘权的旁边十分小声地轻语,自无影将她送到刘权身边之后,她就没有再看到过无影的踪迹。
"他先回凤城了。"话音刚落,刘权便对着李安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应该是有人过来了。
外边窸窸窣窣地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李安若和刘权最熟悉的声音:"安若还没走,我们得找到她,带她走。"
听了这话,李安若心中便暗道不好。她决定要留下来的事还没和奶娘讲,奶娘肯定以为她还想走,便找人来救她们了。
抬头对上刘权质疑的眼神,李安若心里有些虚,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及到要是她和刘权被发现,刘权可能会和那边的人打起来,李安若当即便抓过刘权的手,在上面写了起来。
待她写完,刘权想也没想便坚定地摇了摇头,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揽着。
他这样将人给拦住,李安若心中就更慌了。她本想着先跟奶娘走,待跟奶娘讲好之后,再回来的。现在看来,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要不我当下就和奶娘说清楚?我不走。"
李安若努力地掂着脚轻声地在他耳边讲话,刘权立马便做了噤声的手势。外边的那些人都是训练过的专业杀手,只要里边一有声音,他们就必定会发现。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外边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响亮的男声便下了命令:"那边,搜。"
刘权眼里闪过一丝狠意,李安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对他摇头。
这些人会来都是因为她,都怪她临时改变了主意,要是再因为她而死了人,她的心永远都会不安的。
刘权没有再看她,反而是紧搂着她,警惕地看着帘子处。
帘子才掀起了小角,刘权便飞速地拔了剑直直穿过帘子架在了那人的脖子处。
"老二!"
外面的人看到了一把长剑架到了自己兄弟的脖子上,当即便愤怒了起来。
刘权伸着剑搂着李安若从马车上下来,而那人便跟着长剑的方向走。
刘奶娘和那为首的人并肩站着,她的眼神此时十分地凌厉:"刘权,放了我们的人,还有安若,我们从此各走各的路。"
"你们的人?奶娘,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刘权脸色寒冻如冰,长剑的位置不禁往那人的皮肤处贴近。
两人拔剑相对的情形看得不知所措,闹到这个局面都是因为她,若是当初她没有说要走吧便好了。
"奶娘,我不想走了。真的,我想通了,我不走了。阿权你不要伤害他,他们也是因为我才会来这里的,要是他们出了事,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刘奶娘以为李安若只是因为害怕有人受伤说的并不是心里话,她便没有听进去,只继续与刘权对峙:"我没忘,但我现在不需要你来保护安若了,我们的约定就此做罢。安若也不想留在宫里过那种金丝雀的生活,你若是真的爱她,就请放了她。"
"约定不是你说做罢就能做罢的。"
刘权的嘴角冷勾起了一抹笑意,按下腰间的信号炮,不到三秒便有一整支军队围了上来。
带头的人正是北无影,李安若一看便知他其实已经不信她了,他明明说无影已经先回凤城了,现在看来他不过是装了一个陷阱来等她和奶娘跳。
刘奶娘等人一见这场面便了然,他本就是设好了陷阱等他们的。怪不得这一次,他们得手得如此简单。
"阿权,我说过的,我不走,我决定要留下来的,你不要伤害他们。"
"这与你留不留下来没有干系,是我不能留着这些总是念你的人。"
刘权将举着的长剑放下,拉着李安若便走到了另一边去,回头便对着士兵冷冷地道:"统统拿下。"
李安若心中一动,便挣脱了刘权的手,冲向了后面举着长刀的士兵面前。
她一手握着刀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此时鲜血正顺着刀尖往下流。
"放了他们和奶娘。"
刘权冷冷地看着她的动作还有她手上的血,心似被挖过一般痛。她说想要留在他的身边,难不成还是骗他的吗?眼下她为了这些人宁愿拿她自己的命来威胁他才是真的。
那士兵举着长刀的手丝毫不敢动弹,额间的汗正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军中谁人不知王爷爱这个女人痴狂,王爷为了这个女人不顾柳阳不顾自己的性命,一路从柳阳赶回去就是为了不让她受些许委屈。
李安若眼中的决绝无意成了刺痛刘权心中的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移开了附在她身上的视线,声音极其深沉地道:"放人。"
"阿权!"
无影见状心中便开始不悦,他们不愿放走刘奶娘,一方面是刘权为了留住李安若,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刘奶娘手中可能握着失去踪影多年的情报组织灵裳阁的消息。一旦得灵裳阁便能得到整个大兴国的情报消息。
刘权压着怒气咬着牙蹦出了两个字来:"放人。"
无影心中虽不悦,也知李安若在他心中的位置,便退了下去。
刘奶娘看着李安若满手的血满眼的心痛,她旁边的人拉着她要让她走,她却依旧立在原地。
李安若立在剑前,眼球布满血丝,她已经感受不到手上的痛了,只对着刘奶娘吼:"奶娘,你快走呀,快走呀。"
刘奶娘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便转头跟着拉着自己的人走了。
李安若始终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她要等。等到奶娘真的安全离开之后她才能松手。
"你还要怎样?人,我已经放走了。"
刘权俯了下来,盯着她满是血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哀寂,只片刻便恢复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要确保奶娘的安全。"
李安若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冷静地有些出奇。她知道阿权大概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可她不敢赌,奶娘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刘权冷冷地笑了声:"呵,那你便就等着吧。"
直起身来,刘权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安若的心似是被剜开了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决绝地离开。
举着刀的人满头大汗,这王爷虽是与这未来王妃吵架了,可这王妃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呀,他这举了这么久的手可不能抖呀。
眼看着他走上了马车,李安若便坚持不住了,双手从刀尖处滑落,身子直直地便往后倒去。此时,李安若的内心尽是讽刺,她还真是将一盘好好的牌打了个稀巴烂。
"李姑娘!王爷!"
顿时,惊呼声便传入了她的耳中。昏迷之际,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还是那张熟悉的床,只她的身子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力气。
马车左右摇晃着,她知道队伍在前进。忽地,苍白嘴唇勾了起来,奶娘已经安全了就好。
只是她的心中却空荡荡地,若是换做以前,她定是一睁眼便能看到他守在自己的身旁的。
不愿多想,走一步看一步罢。再不济,回了凤城回了丞相府再想想,她总能找出些法子来的。
因为喉咙干得很,她便想要起身找点水喝。结果发现两只手都被包成了个粽子一样,全身还软绵绵地发不了力。
张了张嘴,极其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嗓子里传了出来:"有没有人?能不能给我递杯水?"
外头没有丝丝的回应,有的只是马夫赶车的挥鞭声和轮子碾压泥土发出的声音。
李安若扯了扯嘴角。也是,她已经和他闹成这样了,他肯定不会派人来伺候她的。
咬了咬牙,她便努力将自己翻了过来,再用胳膊肘子撑着往前挪了一下,便尝试着去够桌上的茶水。
"哐~"
李安若看着撒了一地的茶水和碎瓷片,心中只觉嘲讽。他怎么连解释都机会都不给她,若是他肯来见她,她便将事情一一跟他解释,可是他不来。
顺着刚刚的姿势往后挪了回去,她已经不想喝茶水了。先渴着吧,总之不会死就成。
李安若也不知自己到底躺了多久,直到马车停下来,无依送了茶水和饭菜进来时她才知道天已经黑了。
无依端着饭菜坐到了她的床,脸拉得长长地,语气冷淡:"吃点东西吧。"
李安若被她扶了起来半坐在床上:"阿权呢?"
无依听了她的话脸当下便阴了下来:"李姑娘,请你自重。王爷的名字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叫的。"
李安若只扫了无依一眼,便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说:"我要吃饭。"
无依没有再多说只沉着脸给李安若喂饭,才吃了两口,李安若便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