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水~"
李安若剧烈的咳了起来,刚刚还毫无血色的脸憋得有些红了。
无依斟了杯水给她,似是无意地埋怨了一句:"让你手脚无力,还不是得我来伺候你。"
李安若权当没有听到,只对她道了谢。
无依见她没有反应,心下虽十分不满,却也忍着没有发作,只加快了喂饭的速度。
待无依收拾好了东西之后,李安若才半靠在床上两眼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他居然可以做到给她下药的地步,他就这样不信她吗?
半滑着躺下了被窝,她也明白这是无依故意说给她听的。无依与阿权也算是从小一起在边疆长大的,女孩子不同男生心大,互或许无依早在从前便对阿权上心了,只是她并未说出口而已。
许是因为饭菜里面下了药,又许是她吃饱了睡虫作怪,想着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里她总感觉有人坐在自己的身旁守着,可她不知为何总是醒不过来,只是在梦中问这人是不是阿权。
连着一个月她都是以这样的状态过来的,吃喝拉撒全都是由无依伺候着,无依对着她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这一个月里,她也没有见过阿权,不知为何这一个月她总觉得很长,似乎是过了十年。
今日她的身子有了些许力气了,许是他觉得入了城她跑不了了才给减少了药效吧。
许是在床上躺太久了,她的听力竟然比之前好上了许多倍。细微的窃窃私语声,夜晚若干里远地马蹄声,这些天来总是像放大了倍数一样在她耳边徘徊。
眼下马车已经驶入了凤城最热闹的地段,她可以清楚地听到周围百姓的私语声:"景王竟然没有死呀!"
"别胡说八道,是要掉脑袋的。"
"怕什么,我看呀景王这一回来,太子就要急了。"
"别说了,我们走。"
原来大兴国的人全都以为刘权失踪这么久肯定是祸多福少的,可眼下见着景王一队人挂着旗号浩浩荡荡地入城,许多人便有了不少的猜测。
凤城是大兴国的国都,也是整个国家最繁荣的都城。
李安若勉强地下了床,她也想看看这凤城究竟是怎样的一番繁荣昌盛。
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头发缭乱,就像已经久病卧床的病人。她自然不会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的惨样,只掀起了窗边帘子的小角,从里面往外看。
车队的旁边围着许多百姓,百姓们大多穿着御寒的棉衣。街上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且这些女子均抹粉涂脂,穿着鲜艳,佩戴的首饰种类多样。再往远一点望去,便是热闹的街市,两边不仅有纸灯笼风筝等物卖,还有人在耍杂技,街市上来来往往地有男有女。
这样热闹又繁华的都城,若是能在此入手几家店铺做生意,她定能赚得盘满钋满。再添置几处地产,她这一辈子也不用愁吃喝了。
想想自己现在的状态,她也不可能做得了这些事。叹了口气便将帘子给放了下来,自己走回了床上去。
"王爷,李姑娘像是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听到自己坐的马车旁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李安若瞪地就蹦起了神经去听。
"不必多事。"
这故意压低了声音的四个字已经让她听出了刘权此刻也在她马车的隔壁。
换做是前段日子她现在肯定会掀开帘子就骂他,质问他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不来见她。可现在她不会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等有机会她就走。这样互相折磨的日子太痛苦了,既然他不信她,那她就按着他的想法来做罢。
往日里总是昏睡的她今日不知为何总是睡不着,从城门外再到王府这一路她都只是在床上躺着罢了。
马车终于停了,她这个鬼样子都不知道要怎么下这个马车。当了一月的废人,她已经真真地跟个废人无两样了,就连走路也不太利索。
不一会,便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了。这一次不是无依,却是刘权。
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脸上蒙上的寒霜让她有一种不认识他的感觉。
刘权见李安若盯着他看,眉心便越拧越紧,干脆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整个人都包了起来,横抱着下了马车。
许是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强烈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着眼睛靠在刘权的胸口处。
守在门前等候的下人看到这样的情景,纷纷倒抽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她们王爷可是从来都不近女色的,眼下她们王爷怀里抱着个快死了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别侯着了,都进去吧。"
刘权抱着李安若直接进了府,只留下一干下人惊呆地立在了原地。还是老管家反应了过去让大家都回去干活,下人们这才散了。
刘权将她抱进了房间便出去了,不一会,一群丫鬟便涌了进来。
李安若勉强地站着任由这些丫鬟折腾,她们拿来了一套水蓝的金丝绣边睡裙给她换上,又将她将近一个月没有梳过的头发给理直了。做完这些事,一贯丫鬟又鱼涌而出。
李安若还是呆呆地坐在镜子前,保持着丫鬟们走时的姿势。
"你们说这姑娘是不是傻子呀?不会说话又没有反应的。"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没见王爷那紧张样,一路抱着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傻子。"
"就算不是傻子也是个病秧子,真不知道我们王爷看上她哪儿了。"
"也不一定是看上了她,或许是王爷欠她恩情什么的呀。不然王爷怎么会不亲自照顾她,反而让我们来照顾。"
"那是因为王爷要进宫复命了,王爷一出那姑娘就们衣服地来不及换就直奔宫里头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可她还是可以听到那些丫鬟如出一辙的言语,只有一个丫鬟不忍心地为她辩驳了几句。
看着镜中苍白地跟白血病人一样的自己,她要不是知道自己没病估计也会以为自己快死了。
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太阳,除了将手上的伤养好了,其他地方便都是新添的伤。
李安若嘲讽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裙,在乎?紧张?他也不过如此。难道他打算将自己就这样关一辈子吗?她是个人,不是他想要圈养就可以圈养起来的金丝雀。
许是心中压抑了太久,一股甜腥的味道从她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咳~咳~"
又是一阵干咳,李安若看着自己手心的血,微微皱了眉。按理来说这一个月她并没有生病,只是吃了许久的软骨香,没有下地走动没有晒太阳,咳血是不是有些太严重了。
用手撑着梳妆台站了起来,找了一块帕子将手上的血和嘴角的血擦干净。她便开始思考后面要怎么做。
奶娘说过就算在凤城也可以换个身份过日子,眼下奶娘应该也是在凤城的,只是现在还接近不了她。
现在她和刘权属于白热化状态,不能从他这边入手。眼下他不在府里,那她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从那些丫鬟身上入手了。
到了中午便有丫鬟来送饭:"李姑娘,起来吃饭了。"
这丫鬟看着李安若苍白的脸色,心里顿时便有些害怕,又颤着声音叫了几次:"李姑娘,李姑娘?"
见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这丫鬟吞了吞口水。就算这不是王爷的心上人,也是王爷在乎的人呀。要是就这么出了事,她也得连着一起死呀。
这丫鬟挪近了去,又颤颤地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尖。感受到热热的气息,这丫鬟才松了口气,低头扫到地上的手帕,那已经变得暗红色的血色猛然扎入眼帘。
"来人呀,来人呀。找大夫,李姑娘昏迷了。"
丫鬟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就连门也没有带上。李安若自然没有蠢到就这么逃跑的地步,尽管再怎么乱,外边还守着两个士兵的。
外边乱了一阵,老管家便带着一位大夫来了。
跟着在后面的丫鬟还有些心有余悸,赶紧将掉在床边的手帕拿了起来递给大夫:"李姑娘大概是咳血了,地上的手帕带血。"
大夫拿过手帕仔细地闻了闻,神情边有些凝重:"待我把把脉便知。"
"拿条干净的手帕过来。"
老管家吩咐下人拿了手帕过来垫在了里安若的手腕处,大夫这才开始诊脉。
大夫的手搭上去了许久都没有拿下来,反倒是神情越来越凝重。看得老管家心惊胆跳的,王爷走之前还交代着一定要照顾好李姑娘的,绝对不能出什么事呀。
"大夫,怎么样了?"
老管家实在是等不了了便主动开口问,大夫抬眼看了老管家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反倒是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分别在几个穴位扎过之后,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
老管家见大夫的脸色沉了又沉,心中便开始打鼓:"大夫?"
大夫看了一眼其他的下人便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
凭老管家多年来的阅历,他便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好处理。
急急地带着老管家去了偏厅,又将里头的下人都叫了出去。见老管家关上了门,大夫才沉着声音道:"这姑娘,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