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竟然会主动来找她,安灵儿稍稍一动脑子,就知道安赵氏肯定是有事要求她了,顿时便得意起来。
安灵儿的手段基本上是安赵氏一手调教出来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安灵儿的心思呢。
当下便冷笑道:“别以为我用得上你,你就可以拿乔了。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将来的前程可都握在我的手里呢。若你肯乖乖与我合作便罢,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安灵儿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瞪着安赵氏半晌,才不甘地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心里却暗暗发狠,心道,待有朝一日她得了势,定然不会放过这个老虔婆。
“我要你去勾引珉王,让他非你不娶。”安赵氏冷声道。
安灵儿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不想啊,问题是珉王眼里就只有安冷月那个贱人,根本就不理睬我。”
“没有男人是不偷腥的。”安赵氏不屑地道:“珉王看重安冷月,不过是因为她是将军府的嫡女,老爷宠爱她,而她本身在军中也素有威望罢了。”
她上下打量了安灵儿一番,阴冷地笑道:“论长相性情,安冷月连你十分之一都及不上。你简直便是上天专门为男人打造的尤物,只要你肯,又有哪个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你的意思是……”安灵儿听明白了安赵氏的意思,脸色禁不住有些难看,眼中却是神光闪动。
安赵氏一踏进安灵儿的院子,安冷月便知道了。
昨天,她刺激过安平桢之后,就知道以安赵氏护犊子的性子肯定会有所动作。
安赵氏会找上安灵儿也在她的预料之中,现在整个将军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除了安灵儿,安赵氏也找不到别的帮手了。
不过,安灵儿的禁闭还没结束呢,便是想要兴风作浪,也得等十天之后。
在此之前,秋闱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阴谋的大网也缓缓张了开来。
安冷月将朝中文武百官的名字一个个列到一张白纸上,再轻轻地一笔笔将某一些人的名字一一勾掉。
她本以为,提前将三皇子打压下去,这次的科举弊案也不会再有,却没想到二皇子竟是贪心不足,不仅没有收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秋闱前三天,她手下伪装成学子的人便从不同的渠道买回了三分考题,每份一百两银子。
并不算很贵,便是家境普通的学子,狠狠心也能够买上一份。
安冷月经过这些天的调查,已经确定,除了那些家境实在贫寒,又或者对自己的才学十分自信的学子之后,其他的考生基本上人手一份考题。
今年京城参加秋闱的学子数量尤其多,几乎有近两千人,便是只卖出一千份,也有十万两银子。
况且,卖出去的数量绝不止这一点。
还有很多人为了保险,买下的并不止一份。
初步计算,这一次科举,二皇子至少捞了二十万两银子。
这些买试题的学子中,不乏原本就有真才实学,靠自己的本事也能考上举人的。
但,这般心思不正的人,便是再有才学,也不堪大任。
若是让这这种人当了官,将来苦的只会是百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做了,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安冷月勾下最后一笔,抬头看向窗外,贡院开考的钟声恰在此时想起,她不由微微弯了弯唇。
开始了呢,接下来的京城注定腥风血雨。
十天后,安灵儿解禁,秋闱也恰在此时放榜。
榜单刚刚贴出来,底下便挤满了心急的学子。
看到自己名字的学子欣喜若狂,没有找到名字的则是垂头丧气。
这样的情景,每三年都有这么一回,围观的百姓也已经习惯了。
一切看似如常,却不想,学子中突然有人大吼出声,“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落榜?这榜单有猫腻,有人作弊!”
原本不停往前挤的人瞬间呼啦一下散了开来,尤其那位怒吼的书生周围,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那书生却全然不觉,依旧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作弊,有人作弊,我要举报。”
这时,突然有一人从人群中挤进来,抓住那书生的手臂,便向外拖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别在外面嚷嚷,行吗?”
这怒吼的不是旁人,正是卫临风的好友,那位单明义。
这后来赶到的人便是卫临风。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晚来了一步,单明义就又惹出了一个大乱子,连榜单都来不及看,只想赶快把人拖回家。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单明义一把挣开卫临风的手,面色狰狞地道:“有人科举舞弊,我要去告官。”
他往前冲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不不不,官官相护,告官没用,我应该去告御状。”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狠狠地点了点头,便大步向前走去。
卫临风想要把他来回来,却怎么也拉不住。
今日因为科举放榜,街上的人尤其多,没多久,他们便被人群冲散。
卫临风再抬头,已经完全看不到单明义的人影了。
他禁不住焦急地以拳击掌,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恍然想起什么一般,转身匆匆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安冷月正在书房里整理最后的计划,便听到红棉传话说,外面有一个书生求见自己,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
“肯定是卫临风,让他到偏厅等我吧。”她认识的书生也就卫临风一个了。
等她到了偏厅一看,来人果然是卫临风,禁不住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今日应该是放榜的时间,卫兄已经看过榜单了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不等卫临风回答,便又道:“难不成是来报喜的?”
在安冷月看来,除非有人故意针对卫临风,不然以卫临风的才华绝不可能落榜。
理所当然便认为卫临风是来报喜来了。
卫临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多谢安小姐看得起在下了,不过在下却不是来报喜的,而是来求救的。”
“求安小姐救一救单兄。”他站起身,朝安冷月深深地作了个揖。
安冷月忙起身避开,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她对单明义的印象可不怎么样。
“单兄名落孙山,认定此次科举不公,去敲登闻鼓了。”卫临风知道此时不是啰嗦的时候,忙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安冷月听后,顿时也有些无语。
她一直觉得单明义的性格太过冲动而且偏激,却没想到他能冲动到这份儿上。
登闻鼓是那么好敲的吗?
皇帝每天日理万机已经累得不行,若是谁都可以随便敲响登闻鼓,皇帝岂不早就累死了。
要敲登闻鼓,首先不管你状告的有理没理,都要先挨上一百棍。
一百棍下去,别说单明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是身强力壮的武者,也得去了大半条命。
更是很可能便活活给打死了。
因此,若不是有滔天怨恨,基本上没人会去敲登闻鼓。
安冷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和那位单兄是从同一个地方赶到这里来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将军府距离皇宫并不远,赶到两处所需要的时间基本差不多。
也就是说,卫临风到达将军府的时候,单明义也应该到了皇宫门前了。
果然,安冷月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隐隐的鼓声。
登闻鼓的声音浑厚而肃穆,传的也是极远,鼓声一响,不仅皇帝会被惊动,皇宫周边居住的达官显贵也都能听见。
卫临风的脸瞬间惨白一片。
愣了片刻之后,卫临风转身便要往外跑。
安冷月忙把他拽回来,冷声道:“你要做什么?要去找你的单兄,你不想想,你去了又能做什么,不过是白白把自己搭上罢了。”
她禁不住严重怀疑,当年卫临风之所以混得那么惨,也是被单明义连累的。
毕竟,现在的卫临风虽然看着呆了些,却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就是有些太重义气了。
“我……”卫临风张了张嘴,挫败地发现,自己确实像安冷月说的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头,哀求地看向安冷月,想要求她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告御状从来都不是小事,更何况,单兄要状告的还是科举舞弊。
主持这一届秋闱的是谁?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有人告自己儿子,皇帝的心情能好吗?
卫临风觉得,换做是自己的话,心情肯定也会不好。
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安小姐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呢?
“我可以想办法给行刑的人传个话,让他们到时候尽量下手轻点。”安冷月看他这可怜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卫临风顿时大喜,安冷月却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故意打击他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行刑的是哪些人还不知道呢,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卖我的面子。况且,就算下手再轻,一百棍也不是那么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