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司徒战天妄图将思卿殿完全封锁与世隔绝,可是傍晚的时候,夏初一和泷越,还是听到了百姓口中的流言。
夏初一想着司徒战天白天那会儿的表情,总算是知道了症结在哪里。
去他丫的,他们自个儿两个人的事,居然被闹腾得全天下皆知,还上升到她家长欢名正不正言顺不顺上面!
她当即就恼了,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和泷越对瞪:“你说我和那个假正南殿下硬拼,赢的概率有多大?”
这件事想都别想,铁定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臭男人干的。
怪不得昨天最后离开的时候阴阳怪调的,还冲着她笑,笑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堆!
泷越斜靠在靠枕上,伸手翻了一页书,修长的手指素白修长,葱白如玉,微微弯曲的样子,就好像是一株暗夜盛放的幽兰。
他头也未抬,随口回答道:“蜉蝣撼大树。”
夏初一升起来的火一下子撞到了水里,一下子歇了个彻底。
“这样啊……”她垂了眼睑,看向旁边的元宵,眼睛一亮,“那再加上这个小家伙呢?”
“咕叽咕叽……”元宵好像知道她要让它帮忙,挥舞着小爪子,很是得意地一拍胸口。
泷越又翻过一页书,像是看得入迷,却还是不疾不徐地答道:“嗯,两只蜉蝣撼大树。”
夏初一和元宵,同时被这么低的评价弄得有些想吐血。
“那个人,真那么厉害?”
泷越沉闷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对她道:“你别去惹他,一切有我在。”
这算是变相地承认了她的疑问吗?
夏初一又一次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就好像是一把利剑,悬空在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落下来?
难道她就只能任由别人宰割吗?
不,这哪里是她夏初一的作风!
赶紧地,以前每天晚上修炼两个时辰,现在四个时辰,让元宵在旁边吸收灵力,也可以增长得快一些。
所幸她的根骨血液都越变越纯净,五官的感知也超出以前许多,再加上那二胆果的威力,如今修炼起来,增长速度更是事半功好多倍。
她一屁股坐下来,就在泷越旁边开始修炼起来。结果刚刚一个起手,眼睛就瞥见了泷越手中书本的书皮。
这乍看一眼,她觉得有些熟悉。仔细再看,她差点没来得及将体内的灵力衔接上,险些走火入魔!
那丫的,他在看什么书?!
——一百零八种花好月圆,分明是情-趣药物的专门书籍!
夏初一记得自己放在芥子空间里面放得好好的,怎么会到了那家伙的手里?
深呼吸深呼吸……
再乱想可就真要走火入魔了。
她好不容易沉稳了呼吸,就见那个臭男人终于抬起头来,面带惊讶地道:“娘子,你的气息怎么那么乱?”
夏初一没有张口,用自己自认为最危险最狠辣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他捂着胸口,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娘子,你再给为夫抛媚-眼,为夫不确定会不会朝着你扑过去的。”
“……”
夏初一一口气血涌上喉咙口,全身的气息,在此刻都乱了。
泷越伸手过来,完全无视她周围的灵力罩,直接地摸了摸她的头,向以往那样,近乎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有时候练功的确得循序渐进,但是有时也可剑走偏锋。”
他将手中的书随手丢在了桌上,整个人越发地靠近她,似笑非笑:“气息纷乱的时候,正是灵力最强的时候。控制好了成果会很显著,控制得不好,那就是走火入魔了。”
夏初一当即稳定了心神,将刚刚四泄的灵力,操纵着天雷珠稳稳困住,而后随心念而生,慢慢纳入体内。
这一夜的修炼,直到天亮了才算是结束。
夏初一收了手,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缕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落在宫殿的大理石地板上,照得屋中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
而体内流转的力量,就好像是一头咆哮的野狼奔袭的猎豹,叫嚣着想要跑出去震慑一下这大好山河。
她用手凝力,明显地感觉到灵力在手心之中的感觉,充满了温润的光泽,却蕴含着绝对让人忌惮的力量。
灵宗级别,前几级和后面几级,差的不仅仅是天赋,不仅仅是灵根,而是天时地利人和。有些人会觉得很容易就迈入了这步砍,有些人却是一辈子都迈步过去。
而夏初一本来也觉得渐渐地开始力不从心了,可是被泷越这突然地一搅合,却发现久久不能突破的瓶颈,如今竟一下子冲到底了!
有时候还需剑走偏锋,这个男人还真是够一阵见血!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升到了灵宗七级,摸了摸犹不觉得饿的肚子,她算是正是进入辟谷阶段的过渡期了。
而她抓起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元宵,看着它那仍旧小鸡大小的个头没有任何一点变化,顿时泄了气。
即便早知道白龙成长的时间需要好几万年,她还是蛮希望它快点长大成龙,威风八面给她看看的。
像它父母那样,一个腾云,一个扫尾,就足够让天下所有的动物妖兽为之臣服,是何等的威风?
不过也知万事强求不得,夏初一叹了口气,去找泷越。
她盘膝修炼了一个晚上,而那个罪魁祸首,如今却睡在那软和的大榻上,像是不肯起似的。
夏初一看着他旁边放着一本书,突地就想起昨日来,立马伸脚朝着榻上的人就踢了过去:“你丫,快起来!”
这一脚带着风,疾驰而至,将那本书也带着翻开。
她目光被里面一副插画吸引,蓦地收住脚,将书本拿起来细细地看了一眼,顿时惊奇了一下,随即脸如火烧一般,“噌”地一下就红了。
泷越竟然在看她整理的育儿指南?
当然,这可不是为她自己整理的,而是有本医书是专门讲这个的,有些破损了,很多内容残缺,她就用新纸誊了一遍,顺便补充一些不完善的信息上去,最后断断续续弄出来,却发现这本书比原先那本书厚了两倍不止,好多都是她添上去的备注。
她这副性子,想象一下她伏案握着笔杆整理医书时候的模样,顿时觉得这世界充满了违和感。
微微抬眼,夏初一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本书赶紧地取了过来,重新放回去。
放哪里呢?当然是贴身放!泷越能够自由取出虚无芥子里面的东西,那她藏的那些小东西根本就不叫藏了,叫直接摆出来给他看了!
他眼睛倒是厉害,她放了那么多书进去,他居然还偏偏挑的都是些歪书!
不过嘛,既然他要看……
夏初一唇角微微勾起,伸过手去,随手在那书上翻了翻,又重新地放回到了泷越的榻边。
然后,继续,“温柔”地,“有耐心”地,叫他起榻:“喂!你大爷们儿赖什么榻,再不起我掀被子了啊!”
这句话总算是有了些作用,就见那男人转过脑袋来,半张脸陷入枕头里,长长的睫羽微颤,一双碧瞳美妙无双,睡眼惺忪间,也是别样的风情。
夏初一赶紧地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
他动了动薄凉如梨花的唇瓣,轻轻地道一声:“你等一下。”
夏初一得意了一下——果然还是得手段强硬,才能够让人听话啊。
泷越嘟囔一句:“早知道昨晚就不该穿里衣睡的。”
说完从被子里扔出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和一条白色的亵裤来,他这回冲着她笑了:“现在你可以掀了!”
夏初一:“……”
……
两人多多少少都吃了一点点的东西,即便泷越今早上将她气得哭笑不得,可是那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她最担心的,还是司徒战天。
那些关于她和泷越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去的。他明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却还是不得不去处理这么一个烂摊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心疼。
“泷越,我们这样坐以待毙,是不是太被动了?”
她估摸着泷越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可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着了急。
泷越带着她的腰一勾,将她抱着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和她挨得近近地说话:“昨日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今日就会传遍整个虚空之海。海龙吟不过是个制约,而司徒战天手握重兵,这王位也不是谁都能够推翻的。”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不出意料的话,今天晚上就会有重要的消息传来,我们且等一等吧。”
夏初一很是郑重地“嗯”了一声,将头靠在泷越的肩上。
这大抵是他们俩屈指可数的几次和平共处,因为各怀心事,因为心里没谱,总是需要找一个最有安全的地方,好好地依靠。
而这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便是爱人的臂弯。
出神了好半晌,夏初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地晶亮起来:“泷越,我决定了,即便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我也要给那个男人添点堵!”
泷越眼睛一瞥,看向她:“嗯?”
“他懂人言可畏,知道这是世间最尖锐的利器,我自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凑到了泷越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听得他连连啧啧感慨:“小东西,你要不要那么坏。”
夏初一冷哼一声:“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