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才因为大通民变之事被罢职下狱,这条消息刚刚传到福州府时。
押送往王玉才一行黎前前等下,就把王玉才关押到西门去。所有人都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明白一场不亚于战争的争斗开始。
明世书院,博园
“你说什么?玉才被关押到西门?”
陈鲁的声音显得十分震惊,他明白西门的地位。敌方下手狠辣,远超乎他想象。
把王玉才关押至西门,等同于完全断了和王玉才联系的幻想,更为重要是大通县局势根本不明朗。
“先生,玉才的确被关押至西门,是叶之城下的命令。由东海司缉拿组黎前前负责。”
李和然的声音十分沮丧,东海司司长亲自下达命令,没有比这更明显意思。
“好你个叶之城!”
陈鲁愤怒得直拍桌案,他不仅仅对于叶之城骑城跳票的行为感到愤怒,还对于目前的情况无能为力。
“先生,我去找林主薄,无论怎样都要见到玉才。”
李和然提出的方法不奇怪,这叶之城虽然是东海司司长,可这东海司不是铁板一块,明世书院在整个东南颇有影响力。
“落人把柄吧!”
陈鲁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
东海司,明堂
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在明堂主位上,他身穿紫色锦衣,眉目间不怒自威。明堂的灯光更给他种光明正大的气象,这人就是整个东男最高权官员,东海司司长叶之城。
此时,东海司明堂内十分热闹,都为王玉才一事争吵着,要不是顾及颜面,甚至大打出手。
战火还未烧到叶之城,不过他预料差不多。毕竟他这次安排黎前前抓王玉才太过着相,民变刚刚发生,东海司就派前来,谁都明白背后问题。
“司长大人,下臣认为王玉才秉承圣意,执新政大事,却发生此事。实在辜负圣家和朝廷厚望,理应立马处理。”
“马大人这话,夹带个人私心吧!且不说这王玉才是如何被抓到东海司,就算大通发生民变,天州府都调查公报呢?为什么是东海司直接派人前去。”
“陈相仙你胡说甚,我们都是朝廷官员,办的可都是忠君爱国一事,何来私心一说。”
“马大人不要避重就轻,你倒是说说这王玉才是怎么进西门的,这可是有违规章制度!”
陈相仙不会放过这个要点,不管怎么说,你这么干就是违规,还罢人家王玉才的职位。
对方沉默了,可不代表对方没办法,这事可是叶之城吩咐的,当然得他来发话。
“事急从权,相仙又何必纠着此事不放,这新政可是全天下盯着。”
叶之城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揭过,这是段位的差别。只要大通确确实实发生民变,这件事都是可以揭过。
陈相仙心中憋了一口气,你叶之城可真能说啊!连找个理由搪塞都不,直接以事急从权四个字代过。
明堂的氛围变得异常尴尬,叶之城坦然要把王玉才置于死地。这对于东海司的官员来说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指示标。
叶之城真正意义对朝廷新政,开始由下往上反对,尤其是过几月后,圣家召集各地司长进京。
叶之城倒霉拉上整个东海司陪葬,更重要是叶之城背后到底是谁,那可都不清楚,总不能头脑一发热,就把王玉才给抓。
“王玉才之事,本司已经让黎前前,过两日让刑组从公审理,更重要是大通善后事宜。”
叶之城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让其他人听得不太舒服。比起王玉才,大通善后事宜更为重要,整个天下都盯着这个结果。
“司长大人,这句话说的不太对吧!这善后事宜不是由大通知县处理,我东海司要怎能插手呢?”
“主薄说的对,司长大人应该多加考虑圣家的旨意,这大通的事后处理,不仅有大通知县,甚至于天州府上下千人。”
叶之城看着眼前两人,向他挥舞嘴牙的样子,摇了摇头。他们真以为仅凭圣家旨意,就能挡住自己不成吗?
就算圣家在东南,尚且不能随心所意。自己又怎么可能被一道圣旨束缚住手脚。
“圣家远在大夏府,又怎么了解大通实际情况。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圣家分忧。”
“叶大人此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把圣家的旨意放在眼里不成!”
陈相仙连司长大人都懒得说,直接对叶之城吼道。
“相仙,你别太过激动。圣家的旨意当然是第一,我又何曾说过不把圣家的旨意放在眼里。我们身为守土官,把百姓想在第一位也是我们臣子应该做,所以我觉得可以认命左方位大通使,与何明愿一起善后大通事宜。”
叶之城可真够狠啊!这一招釜底抽薪,简直把圣家的旨意作用给压下来。有东海司支持的左方,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的何明愿又有资格和左方斗呢!
“诸位同僚有什么意见呢!可以大胆提出来,让本司好好参考!”
叶之城几乎一锤定音,话语都夹带让别人不要自找麻烦的意味。
“司长大人想法自然不错,我等身为守土官,自然要以子民为重。司长大人之心,真是让我等敬佩。认命大通使更是稳妥安排,只是这人选,左方不合适。”
叶之城似乎想到什么,他明白叶主薄的意思,果然比其他人等来得高明。
“是极,左方的确不合适。既然如此这大通使不设也罢,既然圣家相信何明愿此人,我等身为臣子,自然不能多说。”
其他人都能明白,这大通民变,王玉才有责任,那么这典史左方呢?何曾没有责任。叶之城的避让是为了保全左方。
“司长大人,下臣认为王玉才兹事体大,由东海司审理不妥,更应该奏报朝廷,由三司审理更为妥当。”
“林主薄这句话太过吧!难到我东海思还不够审理这王玉才不成。”
两位大佬的交锋,其他人看戏看得不亦乐乎。他们完全说不上话,好好斟酌两个人话语中的深意。
“这王玉才可是背负皇命,难到司长大人认为可以越过圣家吗?”
漂亮,这完全堵住叶之城能够对王玉才下手的任何机会,等到圣家旨意过来,选择权完全不在于东海司。
叶之城没有立即回叶主薄的话,只是微笑看着他。这笑容有点瘆人,完全没有笑的味道。
“圣家自然要禀报,只是这大通民变就在眼前,民心难用。不如这般,圣家要通知,这案子更是要审理。”
叶之城一口一口把大通子民放在嘴里,明显一副为民着想的模样,虚伪得让东海司诸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司长大人高见,我前些日子就早早往大夏府发文。只是这案子得放在哪里审,让谁审这些都是非常重要,需要细细讨论。尤其是大通百姓更应该让找来,好好问问。”
林主薄的话不大,却特别有力量,最简单实用的缓兵之计。
“好!林主薄思虑周全,的确应该好好安排,其他人的想法呢?”
你们两个人的想法就是大家伙的想法,又何必问我们呢?
“司长大人,下臣认为刑组足够审理王玉才,难道还得让司长大人亲审吗?他小小个王玉才值得东海司兴师动众,下臣认为觉得黎前前就足够。”
一个县令不用整个东海司兴师动众,重要是大通的新政让全天下人盯着,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王玉才事关新政,圣家关注,满朝诸公看着,难不成你李某人觉得随意审讯就行,拿着一份欲加之罪的文书糊弄吗?”
这句话就相当过分,直接称呼李某人,丝毫不给半点面子,陈相仙对于这种舔狗行为,表示强烈不满。
你日常舔就得了,你不合场合和情况舔就太过分!
“你陈某人放肆,我等身为朝廷官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随意的公文?只是你陈相仙这般想,若如此我请缨审理王玉才一案,给圣家和大通百姓一个交代。”
这家伙疯了吗?打算火中取栗?寻常人躲都躲不及,他竟然主动参合这件事。
叶之城看了李月归一眼,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他怎么就没发现李月归如此聪明,看来是我这个上司做的不好,没有发现人才的慧眼。
就在陈相仙对于李月归做法表示质疑时,东海司礼堂人员通报,鲁道臣先生,东海卫总管张礼来访。
叶之城嘴角抽了抽,脸上灿烂的笑容更加阳光起来,连忙让人欢迎。自己还带着一应东海司要员出堂迎接。
“道臣先生,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东海司过来。我东海司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叶之城见人说话的样子,强大的不得了,完全没有半点东海司长的威严,反而像一名和蔼可亲的老朋友一般,对鲁道臣寒暄。
“之城啊!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可太让我高兴。长话不多说,先进堂内说话,卖卖这张老脸。”
鲁道臣抓着叶之城的双手,摇的差点把叶之城双手摇晃掉,叶之城相信这老爷子虎威犹在。
陈礼跟着鲁道臣身后,冲着叶之城点了点头,便没有多说些什么。
双方重新进入明堂后,格局发生巨大的变化。
鲁道臣的身份地位决定整个东海司没有一个人不卖他面子,他亲临东海司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叶之城咳嗽两声,看了看鲁道臣发现他一副闭目养神的状况,心中郁闷的很。
“不知,道臣先生和陈礼兄拜访东海司所谓何事,我们东海司一定会尽力妥善安排去。”
叶之城颇为无奈开口,他相信他要不是不开口,这些人能干巴巴坐到晚上。
“之城兄客气了,我等因为东海卫防备一事,来与东海司沟通。未曾想到东海司正在议事,事急从权,还望之城兄见谅。”
又是事急从权!其他人差点笑出声来。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理由倒是找得挺好的,没有明说以王玉才之事,毕竟军方身份不适合插手政事。
叶之城脸色不变,只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出现半点抽动。
“陈礼兄客气,东海卫之事,我东海卫自然要多加支持,至于东海司所议之事,可事后再议,陈礼兄但说无妨。”
叶之城不能让他们参与王玉才之事中,鬼知道会出生什么变化。
“之城兄如此关心我东海卫,陈礼深表感谢,长话不如短说,听闻贵司抓捕王玉才。这就是我今日前来的原因,这大通政改涉及军户改革,其中民变之因牵扯其中,我东海卫有责把王玉才带回受审。”
东海卫出手,这给叶之城带来巨大的压力,他自然不能放王玉才走。指不定前脚移交东海卫,后脚就把王玉才给放了。
底下的心思不一,东海卫的出手的确造成巨大的影响,不是某个人都认为叶之城能抗住圣家压力,这王玉才可是朝廷钦点负责大通政改,这转眼间东海司就把朝廷脸面给甩,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陈礼兄费心,这王玉才之事属于政务,就不劳东海卫操心。我东海司一定会给东海卫一个交代,陈礼兄觉得呢?”
叶之城的话语,虽然还算客气,倒也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之城这句话说的是,这政务方面的内容,东海卫的确不该多加干涉。只是涉嫌军务,东海卫不若半点动作没有,他日兵部责怪,难以说理。不如这样,东海司审王玉才时,让东海卫派人做个形式,主要还是以东海司为主。”
鲁道臣建议是最为恰当不过,给每个人退让的地步。接下来就是叶之城答不答应,再怎么逼迫东海司不放人,照样得看叶之城的脸面。
“道臣先生,顾及东海司和东海卫,之城就听从先生所言。”
叶之城松口,使局势发生巨大的变化。
王玉才不过是一个棋子,可他的确吸引多数人的目光,所有人都期待王玉才,大通的未来。
“道臣先生,你这般做还是放不出玉才,况且主审观都是东海司之人,我们今日是不是白来了。”
李和然不太明白鲁道臣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陈礼看着李和然懵然的样子,不禁都笑出声来。
“你个傻小子,老夫有那闲工夫去东海司干啥?你觉得他们可能因为我们去就把王玉才给放了?我们前去最大目的就是告诉对方,我们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