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聂思远来过两次,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他既心疼又无能为力。
唐彦闻是因为摄入了大量的苹果籽而中的毒,但是这苹果籽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警察也没有查出什么。
可是唐彦闻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报应。
入院第三天,唐彦闻的手指勉强能活动了,说话还是很困难。他住院的这段时间,公司是陈雅兰和唐雪母女在经营,本来唐婉才应该做这些,因为她是唐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她执意要留在医院照顾她爸爸,这才让陈雅兰钻了空子。
可是唐婉的身体终究不是铁打的,连续几天的折腾和神经紧张让她体力不支。
“婉儿,”聂思远扶住了她,“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
“你这样不行的,到时候再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唐婉轻轻地把他推开,“聂思远,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放心爸爸。”
“你知道你现在的脸有多苍白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唐叔叔照样没人照顾,听我的,我送你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
唐婉很感谢他的关心,其实聂思远也不是那么讨厌。
最终,聂思远说服了唐婉,把她送回家,临走时,他嘱咐护士台帮忙照看一会儿。
谁知,刚走还没到十分钟,还没到家,医院的电话就打来了——唐彦闻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正在抢救。
得知消息的唐婉顿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心神为之一震。
在聂思远的陪伴下,唐婉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了半个小时后,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唐婉几乎是哭着问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抢救无效。”
那一瞬间,唐婉仿佛觉得天旋地转,她还没来得及哭出声,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在沉睡中,唐婉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掌,真的好暖,她紧紧抓住,不忍放手。
“婉儿,婉儿……”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唐婉的意识渐渐清晰,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聂思远那紧皱的眉头,看见她醒了,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聂思远。”
“婉儿,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爸爸,聂思远,我爸爸他……”
“婉儿,你听我说,”聂思远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唐叔叔他已经不在了。”
“不,不可能的……我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不在了?你在骗我对不对?”
唐婉现在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聂思远很是心疼,但是他必须让她认清现实,“婉儿,叔叔他确实已经——已经不在了,你别这样。”
唐婉放声大哭,把这些天憋的眼泪全都哭了出来,差点哭晕过去。聂思远依然紧紧地抱着她,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她。
两天后的晚上,许晨阳回来了。
那晚下着大雨,瓢泼一般。
本来他早就该回来,可是李雯思子心切,非要他多留两天,这一留就让他错过了许多事情。
刚下飞机许晨阳就看见了关于唐氏的新闻播报——唐彦闻去世,他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了他的妻子陈雅兰,今天早上陈雅兰以大股东的身份当选为唐氏新任董事长。
看到这则新闻,许晨阳心里尽是震惊和担忧,此刻他的脑海里想的全是唐婉。如果事情真的变成了这样,那唐婉该怎么办?她的处境得有多艰难?
尽管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已经累得不行,许晨阳却顾不上休息,马上开车去了恒雅别墅,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悔和憾,他后悔当初没有抓紧她,遗憾没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许晨阳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他正开着车,目光一晃就看见了一抹纤细的身影在大雨滂沱中行走着。
尽管夜色沉沉,尽管大雨倾盆,尽管心急如焚,许晨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赶紧靠边停车,拿着雨伞冲了上去。
唐婉失魂落魄地在雨中行走着,浑身已经湿透了,脸色何其苍白。
“婉儿——”许晨阳撑着雨伞来到她面前,唐婉刚好因为体力不支而东倒西歪,被许晨阳一把抱住,“婉儿。”
唐婉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怔怔地抬起头,看到的是许晨阳那双寒星般的眼眸。她哽咽得说不出话。
“婉儿,对不起。”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对不起,婉儿,这几天我在法国,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唐婉哭泣得说不出话,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双腿一软就栽倒在了许晨阳的怀里。
从看到唐婉的第一眼起,许晨阳的心就揪着揪着疼,她无助且凄凉的眼神像是一把刀,深深扎进他的心头。
许晨阳把唐婉带回了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目光呆滞且悲伤。
许晨阳知道唐彦闻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他扶着唐婉坐下后就要去摸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许晨阳停顿了一下,不顾她的躲闪,硬抓起她的手。唐婉不知道许晨阳其实是想给她探脉搏。
他的手指还是和以前一样冰凉。
许晨阳没有说什么,站起来往客厅的方向走去,大约五分钟过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杯开水,还拿了几片药过来。
“把这药吃了吧。”
唐婉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一直垂着眼睛。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把这药吃了,睡一觉感冒就会好。”
唐婉还是没有反应。许晨阳见她这个状态,毫不犹豫地把药全都喂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捧着唐婉的脸吻了上去。
“唔……”
苦味迅速地蔓延开,唐婉极力反抗,可是精疲力尽的她再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把药片全都送进她嘴里后许晨阳才放开了她。
这时,唐婉心里一颤,因为她看见了许晨阳眼里的泪。
许晨阳把水杯放在她的手上,“你还要我喂你吗?”
唐婉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热水,把药咽了下去。
许晨阳再次起身,往卧室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方毛毯,他给唐婉披上。
接下来,长久的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唐婉,她说:“你不是外科医生吗,怎么还会把脉?”
“我中西医都会,主修神外。”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