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当做驴肝肺，下次再也不给王爷煲汤了！”顾姬踏出书房的门前，恶狠狠地对着随城说。
随城觉得她这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没忍住笑了出来。
难得觉得，顾姬这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但顾姬却觉得随城这是在嘲笑她，气鼓鼓地走了。
将炖盅丢到小厨房，顾姬没好气地走出了王府大门。
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去处，双脚就像是自动记忆了涟漪的地址一样，自动把顾姬带到了涟漪的店里。
年过完了，涟漪也终于不再那么忙了。
过年之前的几个月，着实把她累坏了。
因为店里的人手不够，大部分事情都需要她亲力亲为，一个不留神，竟然是闪了腰。
休养了几个月，还时不时会痛。
好在现在没有那种大的生意要做，涟漪也算是能够好好养养身体了。
顾姬一进门，就开始习惯性地寻找涟漪。
涟漪不在酿酒，也不在算账，她正坐在角落里发呆。
顾姬不在的时候，她靠着卖酒给官员，又收集了不少关于当初苗寨大火的情报。
但是她没有门路，即便有了这些线索，也查不到更多的东西。
她需要一个有权势的人为她查找线索。
一开始她想要去寻求扁纸的帮助，但只要一回想起当初扁纸和她的争执，她就无法下定决心去找扁纸。
思来想去，涟漪将心思放在了顾姬身上。
顾姬是随城身边的人，若是能借由顾姬控制随城，那么涟漪就能够得到新的情报，找到当年苗寨大火的幕后黑手。
至于如何控制随城，涟漪心里也有了主意。
她想要让顾姬给随城下痴情蛊。
痴情蛊，顾名思义，就是被下蛊的人，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下蛊的人。
无论原先这二人是否相识，被下蛊的人都会听命于下蛊的人。
而且她看得出，随城对顾姬的感情，可远远超过于单纯对待下属的感情。
让顾姬给随城下痴情蛊，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顾姬，你来了？”察觉到门外的响动，涟漪将自己放远了的思绪稍稍收了回来。
顾姬像只小兔子一样坐到了涟漪的对面，覆盖着面庞的白纱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的。
“师父，我好久都没来看你啦。”顾姬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因为见到了涟漪而开心不已，“师父，我和你说，我去了蒙山。小时候你和我说过看雪得去蒙山看，我这次去了就觉得，师父当初说的可真是对的。”
涟漪哑然失笑。
那都是多少年前她说的话了，顾姬这小妮子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觉得好玩吗？”涟漪随口问了一句。
“好玩呀，可惜就是人太少了，要不是因为大半个王府的人都去了，我可不敢再去蒙山。”顾姬叽叽喳喳的，像是聒噪的雀儿一般，将在蒙山的见闻对着涟漪说了出来。
涟漪对顾姬说的见闻兴致缺缺，她在想如何和顾姬开口关于下痴情蛊的事情。
“顾姬。”在顾姬说到兴头上的时候，涟漪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嗯？有什么事吗？”顾姬一句话还没说完，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才说到随城钓鱼的事情呢。
想到每次提到随城涟漪就会不高兴，顾姬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在师父面前提王爷了。”
顾姬以为涟漪是因为随城的事情生气了，赶紧安慰涟漪。
涟漪摇了摇头，脸上的黑纱将她的大半张脸完整地遮住，顾姬看不出她的情绪。
“顾姬，你还记得痴情蛊吗？”涟漪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像是当初问她问题的教书先生。
顾姬自然是记得痴情蛊的。
这蛊毒极为特别，当初和涟漪学习的时候，她还曾和涟漪开玩笑说，若是自己喜欢的男子不喜欢自己，她就一定要用这种毒让对方屈服于她。
谁知道涟漪听了她的话之后还好好训斥了她一顿，说她整日不思进取净想些歪门邪道。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听见痴情蛊三个字，顾姬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记得这个蛊毒，师父是打算再次调配这蛊毒吗？”顾姬开口询问道。
痴情蛊的配方很复杂，她以为涟漪是缺少配蛊毒的药材。
涟漪却摇了摇头。
她斜视着顾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为师想要你给一个人下痴情蛊。”
“我？”顾姬不敢相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痴情蛊的药效，顾姬也是知道的。
若是想除掉什么人，为什么涟漪不直接让她用别的蛊毒？
这一下，顾姬有点懵了。
“嗯。”涟漪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给......谁下毒？”顾姬迟疑了一会，问出了心中所想。
下毒还是小事，问题在于，顾姬并不想平白无故多出一个爱慕者来。
若是这人是王府外头的，天天缠着她，那会给王府带来不好的影响。
顾姬可不愿意有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日日侯在王府大门口，这样随城迟早会把她扫地出门。
涟漪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很艰难的决定，片刻之后才开口道：“给随城下痴情蛊。”
顾姬只觉得两眼一黑，就要晕倒。
自己的师父怎么这么糊涂，竟然想要干这种事。
给王爷下蛊，这是要被砍头的！
涟漪一定知道其中的利害，但为什么还要执意这么去做呢？
“师父，你是不是担心我嫁不出去？”思量许久之后，顾姬才开口询问涟漪。
涟漪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顾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虽说我如今没有中意的郎君，姿色也平平，但是远没有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吧。”
涟漪白了她一眼，这小妮子，可真会胡思乱想。
自己也没那么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不是因为这个。”涟漪伸手重重敲了一下顾姬的脑袋。
顾姬吃痛皱眉：“那是为什么？”
涟漪的神色冷峻，凝视着远方：“是为了找到当初覆灭苗寨的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