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姬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
涟漪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要她给随城下痴情蛊。
“今年，我从高官们的手里收集了不少的情报。”涟漪缓缓从口中吐出这几句话，“若不是因为你能接近随城，我也不会想到要用这个方法。”
涟漪的眼中似是有一把火焰，这把火焰被复仇这个念头点燃，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只差这一步，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涟漪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而听了这句话的顾姬，觉得自己的心头一凉。
原来涟漪也有利用她的一天。
虽说养恩大于生恩，她似乎从小到大都是被涟漪带大的，但是她觉得涟漪这次的做法不妥。
而且她觉得，这次涟漪把她当成了工具。
她的声音因为慌乱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师父，您曾经教导过我，即便是用蛊毒，也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去用，你这么做，违背了当初你教我的法则。”
“法则？哼，现在这世道，要法则有什么用？”涟漪眯起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屑，“法则能救回苗寨这么多人的性命吗？法则能让我找到幕后凶手吗？”
顾姬被涟漪的话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想要为苗寨大火里死去的人们报仇。
只是不是以这种方式去得到真相。
“但总不能失了最基本的底线吧。”顾姬吞吞吐吐地说道，“更何况，若是被人查出来王爷是被人下了蛊，那可能还没有查到线索，我们就先没命了。”
涟漪却对顾姬的反应嗤之以鼻。
“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贪生怕死之人。顾姬，我真是白培养你这么多年。”涟漪嗤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座位。
涟漪觉得顾姬不争气的样子真是刺痛她的心。
辛苦栽培顾姬这么多年，难得一次需要她的时候，她竟然退缩了。
顾姬见涟漪要走，一把拽住了涟漪的袖子。
她的力气很大，涟漪被她这一拽，生生停住了脚步。
“师父，我觉得这件事，我办不到。”顾姬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受尽了委屈。
涟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只蝼蚁。
“与我无关，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徒儿。”涟漪用力将袖子从顾姬手中抽了出来。
顾姬的声音忽然间变得苍凉了起来，她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对着涟漪说道：“师父，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
涟漪听了她的话，几乎震怒。
顾姬竟然这么揣测她的心思！
她指着顾姬的鼻尖，冷冷开口道：“顾姬，我真是看错了你。”
随后丢给顾姬一个背影。
顾姬目瞪口呆地看着涟漪离去的背影。
涟漪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声音里像是藏了冰一样，说出的话句句都让顾姬觉得浑身发冷。
“你若是想好了，愿意给随城下痴情蛊，你再来找我。否则，这辈子都不用来见我了。”
话音刚落，涟漪便彻底消失在了顾姬的面前。
顾姬呆坐在酒馆的一角，觉得有些头痛。
一边是将自己带大的师父，一边是救了自己的命还给自己一口饭吃的王爷。
她实在是难选择。
但是涟漪的做法，顾姬着实是不认同的。
特别是用在随城身上。
随城这人虽然毒舌，但是如何对她，她还是知道的。
顾姬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到随城过往对自己的种种。
顾姬说不上来这种情绪，但是她着实不愿意对随城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眼下的情况，顾姬确实难以平衡。
若是抓不到覆灭苗寨的凶手，她意难平。若是通过下蛊才能找得到覆灭苗寨的凶手，顾姬却不知道这件事应不应当做了。
若是换个人，顾姬兴许还没有这么为难。
随城到底还是对自己有恩，她对随城下不去手。
更何况，只要想到随城会无法自拔地爱上自己，顾姬就觉得有点奇怪。
说到底，她还是习惯了和随城当上下级的日子。
怀揣着心事，顾姬闷闷不乐地回了王府。
顾姬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写在脸上。
为了不让随城看出自己的异常来，顾姬在进王府之前，特地好好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刚进王府，顾姬就四下打量，没发现随城的身影，着实叫她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顾姬此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明明什么事也没干，顾姬却猫着腰，想要偷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干什么？”威严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传来，让顾姬一下子就挺直了脊背。
随城为什么总是能在她不想见他的时候出现？顾姬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若是再能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选择翻墙进王府。
最起码这样就碰不见随城了。
“没什么没什么。”顾姬在心中懊悔着，脸上却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应付着随城的问话。
随城也不傻，见顾姬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便也知道这小妮子又有了些新把戏。
“出去玩了？”他略一挑眉，试图从顾姬嘴里套出话来。
顾姬连连摆手：“王爷，我才不会出去玩呢。我能去的地方，你也晓得的，左不过就是那几个。”
这倒是实话。
顾姬虽然喜欢往外跑，但是去的地儿也就那么几个。
“银子不够花了？”随城又是一个好奇的询问。
换做平时，顾姬一定会借机讨要更多的银两。
但是今天的顾姬，总觉得对随城有愧，听了随城的话，嘿嘿傻笑道：“王爷，我怎么会找你来要银两呢。我还有，也够花。”
随城的心里却微微觉得有些疑惑。
顾姬一旦心里有点事，就会做出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来。
“是吗？那本王这月就不再给你拨银子了。”随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顾姬此刻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她只想赶紧找个角落躲起来，思考人生。
“没事的王爷，这个月我够用。”说完，顾姬便匆匆离开了随城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