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姬和随城在盛都游玩,而远在和朝首都南边的涟漪,却在思考着别的问题。
这是她带走扁纸尸体之后的第十五天。
她在城郊外租了一间小房子,住在了里头。
原先的酒馆也歇业了,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和扁纸的尸身。
因为使用了百花蛊的缘故,扁纸的尸身到现在还没有腐烂,仍旧保持着当初的模样。
涟漪想到当年自己中了百花蛊之后,扁纸曾经找人将自己复活的事情。
只是凤归不再是当年的凤归了,当初的凤归是无名小卒,而现在是大天师。
想要联系到凤归,已经不是当初上一次阳明山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涟漪打算自己研究出如何复活扁纸。
她想起之前扁纸对她说过,百花蛊是让人经脉全断,而凤归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将人体断了的经脉重新接起来,让气血重新在身体里流动。
眼下,她像要研究出如何将扁纸的经脉重新连接在一起。
扁纸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会将曾经用过的文书全都保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当年凤归一定也给了扁纸这样的文书。
涟漪不知道礼部尚书府还能不能进去,但她打算冒险一试。
月黑风高之际,涟漪偷偷潜入了礼部尚书府。
随善已经命令人将礼部尚书府封了起来,只是看守的士兵们多少有些困倦。
整个尚书府的人都被差遣走了,但是东西却都没动。
随善近日忙于朝政,无暇调查扁纸的事情。
因此东西都暂时保持了原样。
涟漪趁着守卫换班的时候,翻墙翻进了尚书府。
平日里她就习惯只穿黑色的衣裳,如今借着夜色,更是难发觉她的存在。
涟漪虽然是蛊医,但是也会一些功夫
先前她来过礼部尚书府一次,知道扁纸的房间在哪里。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扁纸的房间,开始四处翻找。
扁纸的桌上只有一些官方的尚未处理的文书,涟漪四处打量,发现了一个老旧的箱子。
涟漪微微一怔,这箱子,是多年前她还和扁纸在一起的时候,她为扁纸做的箱子。
扁纸这么多年都还留着它,想来是会放一些重要的物件在里头了。
因为不能点灯的缘故,涟漪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一样样地查看自己找到的文件。
在连续翻了六七份隐秘的文书之后,涟漪终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这份文书的纸质已经发黄,而且有的地方已经破损了,但是涟漪依旧看见了当初凤归复活自己时的一些细节。
她默默将这张纸放进了自己的胸口,打算再仔细翻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有用的东西。
忽然间,一个棕色的纸袋子引起了涟漪的注意。
扁纸这个人放东西一向零乱的很,就连这张纸也是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一块的。
在这一大堆杂乱无章的纸里,只有这一个棕色的纸袋子显得格外的扎眼。
涟漪好奇地将这纸袋子打开,从里头掉出来不少东西。
和记载着复活细节的纸不同,这些文书一看就是被保存的很好,没有受到外界的侵扰的。
涟漪借着月光,看到了一封召见信。
落款是太上皇的名讳。
“孤急需你的帮助,速来。”涟漪缓缓念出了信上的话来。
涟漪心里一惊,扁纸之前告诉她,他是在随善登基后,才进入官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扁纸会有太上皇写给他的文书?
涟漪颤抖着双手,继续往下翻找着相关的文件。
然后她就翻到了扁纸的几份草稿。
这些草稿详细地写着前朝的几座重要城池的攻防战略,还写了扁纸想出的如何攻破他们的计谋。
她越是往下看,心里越是一阵阵发凉。
原来,扁纸竟然背叛了前朝!
她仔细阅读完了所有的文书,这才知道扁纸在离开她之后,被送进前朝的官府中,成了一位谋士。
得到重用后的扁纸将自己所得到的信息全都提供给了太上皇,并为他出谋划策,想办法让太上皇领兵逐个击破前朝的重要城池。
涟漪的手在不住地发抖。
她从未想过,离开扁纸之后,扁纸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更让涟漪感到诧异的事情是,扁纸的文书里,还提到了前朝小公主一事。
“大公主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且做足了准备,为以防万一,最好是调查清楚大公主的行动。”涟漪低声念着找到的最新的文书。
没想到,扁纸竟然都发现了前朝大公主所做的布局。
涟漪翻看文书之后,发现扁纸并没有提到前朝小公主的事情。
看来,顾姬被送到她那里的事情,还算是安全,没有泄露。
按照扁纸的描述,前朝大公主似乎还有别的计划。
她似乎秘密地转移了一部分财产,就连心思缜密的扁纸,也无法查到这部分财产的去向。
同时,她还专门将自己所有的珍宝藏了起来,这就是随善现在在找的前朝大公主的宝藏。
涟漪只要想到顾姬被送到苗寨来的时候的场景,就会觉得前朝大公主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许是因为感到了自己所在的朝代即将覆灭的风险,前朝大公主才特地挑了个距离前朝首都很远的地方来安顿顾姬。
看来,前朝大公主为了保护自己的血脉所做的计划,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
涟漪将文书好好地放回了扁纸的箱子里,在思考要不要将整个箱子带回城郊。
但是这箱子实在太大了,从礼部尚书府出去,不能走正门,只能翻墙,着实有诸多不便。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拿了最重要的一部分,随后飞快地翻墙走了。
“扁纸,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翻出礼部尚书府门之后,涟漪喃喃开口道。
自从知道了前朝覆灭的事情扁纸也参与其中之后,她忽然间对扁纸又生出了一丝恨意来。
扁纸没有对她说实话,涟漪在心中暗暗地想。
她叹了口气,脚步不停,飞速往城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