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命,踏入魔道,修罗道,冥狱道等总计六道的强者永世不得再入轮回,死后灵魂拘禁于冥河受永恒的折磨。
轮回天生秘法,可以说是在冥河中一场霸道、大胆的劫狱!
轰……
随着广元子将秘法催发至极限,整座宫殿在一片玄异的亮光中瑟瑟震颤。
只见祭坛上方的虚空霎时汇聚出一片天地异象。
似是夏夜的赤道平原上,遥望着的那一片九天银河!
“魂拘冥河,无死无生,幽冥无主,无法无相!”
“轮回天生,破!”
广元子凌空虚渡,悬立于虚空,如仙人落子于棋盘,一指点在星河之中。
霎时,他指尖的秘法之光有如一颗超新星爆炸,蔓延开银河,将大殿笼罩尽白茫茫一片。一股玄奥的无形波动又似戳破了九天,穿越了时空,在一处幽冥之地从天而降!
这里是独立于天地之外的一处空间,冥河。
一眼望去,是其源头远在地平线之外,又似要流过世界尽头的巍峨大河。
河水是青绿斑驳的冥色,如一头体型无穷大的神秘巨兽,横卧着,吞吐着摄人心魄的幽冥气息。
冥河里有一朵朵颜色各异,形状大小不一的亮光,好似各类的奇异植物。有三叶的拘笼草,有四叶的彼岸花,有五叶的地狱萝……
秘法之光在虚空再度凝结,呈剑形,气势滔天,如剑神亲临。
它环视一周后,将目光锁定在一处,那里有一朵三丈高,生有九叶,通体青色的冥狱九幽莲。
咻……
待它剑锋临到时,破空声才悠悠传来。
只见青莲的中央,莲台处被漆黑的锁链拘禁着一个人形的灵魂体,锁链的另一头则是扎进九片青莲的叶子当中。
此冥狱九幽莲大得离谱,在一众“奇花异草”中显得鹤立鸡群,卓而不立。更奇异的是它的九片叶子散发着从极寒至极热的九种不同变化,如同九座刑具迥异的囚室。
诚然,对于灵魂最大的囚禁无非是在永恒中受尽极寒和极热的交替折磨。
铿铿铿……
剑形的秘法之光斩在锁链上,传出一圈圈近乎实质的声波,让得周遭一些冥河植物如残烛业火般摇曳。
而这一切动静不过是给那具灵魂体永恒的噩梦中“红袖添香”罢了。
痛苦的极致是麻木,麻木的极致是永恒的沉睡,想来那具灵魂体早已不知岁月有几何悠久,或许连求生的欲望都和时间的年轮一般,被遗弃在一旁。
时间是相对的,在冥河中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彼时一刻就是此间的永恒。
广元子站定在人群当中,脸色极度苍白,霜发陡生,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众核心长老也是累得瘫坐在地。就连一直神情淡然的三位太上长老此刻也全无一丝强者的风采,好似普通的乡间老人,每日劳作之后,在艰难地喘息着。
“宗主,你怎么看上去苍老了这么多?”
“老祖留下的这秘法太……太可怕了!”
“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抽干了,简直骨髓渣都不留。”
有的心细的长老惊讶于宗主的身体变化,有的则是尽兴地吐槽着劫后余生的快感。
广元子虽然呼吸急促,眸光却是如欲火般热切,他声音颤抖,道:“成……成了!祖师您看到了吗,我道元宗下一代弟子有望追上您的脚步了!”
跟随着他的声音,众人无一不将目光落向了祭坛之上。
只见祭坛顶端,一朵冥色的莲花扎根在虚空,妖光熠熠,好生诡异!
“宗……宗主,咱们不会招来了一个大魔头吧?”
“对啊,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万一招来个十恶不赦之辈,我们,实在愧对祖师遗训啊!”
霎那间,长老们摇摆不定,先前那位想来一直照看着男婴的紫萱长老更是神色复杂,肉眼可见地自责和痛苦着。
“无妨,修炼一途,行至深处正既是邪,邪亦是正,况且一切都是祖师的安排,我等只需谨遵他老人家的圣意,无须妄加揣测。”广元子挥肘,坚定道。
语不惊人死不休!
众长老也是无言反驳,各种苦水也只能自个儿咽下。
咚……
似有石子抛落水池中的声音传出。
在众人争议时,妖光四溢的青莲已然落至祭坛上,男婴的体表处。
那朵青莲已经缩小至巴掌大小,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仍然清晰可见莲台上那仍沉睡着的灵魂体,竟赫然被五道锁链仍旧紧紧拘缚着!
广元子眉头紧锁,心里也是起伏不定。
按照轮回天生的秘法记载,只有斩断灵魂的拘禁,才能沟通太古强者的灵魂用以献舍。可如今莫说是斩断禁锢,哪有灵魂连同监牢被一锅端,一起给招来的?
就好像,哪有拔萝卜还连带一大坨土一块儿去挖的?
一时之间,广元子竟有些后悔起来。不过他后悔的不是施展了秘法,而是自己在修炼上没有用尽百分之两百,三百的努力,也许是自己秘法施展得不够彻底也未可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青莲已经整个没入了男婴的身体当中。
一直熟睡的小婴儿,竟然无一丝哭闹,显然整个过程无一丝一毫的痛苦,可怜的小生命还以为自己仍旧在母亲的怀里吧。
顿时,一种灵魂层面的悸动在大殿中每个人的身体中爆发!
众人险些要跪拜在地,那是一种连抬头仰视都无法做到的威压,如蝼蚁直面神龙。
庆幸的是那股威压似乎有些后继乏力,几个呼吸间便尽都收敛了。
同时,一道饱含苍茫气息的声音从祭坛上男婴的身体中传来:“吾名北苍……谁……将我唤醒?”
无一例外地,大殿中所有人几乎要喜极而泣,竟都有些无语凝噎。
也是宗主广元子率先平复过来,行晚辈礼,躬身道:“恭贺前辈重获新生,此乃我道元宗所有弟子的福气,还望前辈今后照拂一二,另我等也能沾得前辈一丝的荣光!”
微不可察地,那声音似浑身激灵了一下,随后又好似环顾了四周,感知了一番天地,悠悠然道:“这天地间的玄黄和元荒二气竟如此稀薄,照此推算,莫非我在冥河已经待了一个纪元之久?!”
众人不知其所以然,只得面面相觑。
“咦,竟然有仙法的气息?”
“嗯?这祭品怎得和吾如此亲近,竟也有一丝荒古的气息,怪哉,奇哉!”
纪元,是源自天地初开,却早已失落于任何道统传承中的纪年法。一个纪元就是一次天道的轮回,是为三亿九千三百六十五万年。
广元子神色紧张,恭敬道:“不知有何不妥,还望前辈不吝赐教,我等定当殚精竭虑,哪怕力量微薄,也要力争为前辈排忧解难!”
正所谓马屁拍得好不如拍得巧,马儿吃草就能跑!
一阵开怀大笑传来:“哈哈,很好,很好!你们做得很好!”
“一切缘由,吾已经知晓了。尔等无须拘谨,吾诞生于荒古时期,师从元始道门,当年受天赋所限,却不知好歹强行修炼宗门至高无上的法典,不幸遭反噬而陨落,被囚禁于冥河亿万年之久,吾心虽然受挫,但也懂凡事贵在坚持的道理,遂在冥河中以灵魂之躯继续钻研吾之宗门的无上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