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乔重游东瀛府,心中感慨万千。他走过繁华市井,徜徉在府衙前广场,寻找当年购买解腕尖刀的打铁铺,最后来到浮丘铭翰家。
浮丘老先生显见得衰老,当班子乔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觑眯着眼睛认了半天,末了还问:“你这后生是谁?”
“晚生姓班,老先生忘记了不成?”
“噢……老夫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去了瀛洲山,女娃一样的童子。”
“是我。老先生别来无恙。”
“好好。呃……你现在……?”
“如今我已经是瀛洲山正式弟子。”
“好好。咳咳咳……”浮丘铭翰一激动,猛咳了起来。当年那个丫头还在身边,如今已做妇人打扮,见他咳嗦忙抚背递茶。
“唉,让你见笑。这人老了,毛病就多。”浮丘铭翰喘息片刻自嘲道。
班子乔心道,五年前浮丘铭翰身体硬朗,行走带风。难道人一老起来,就老得这么快?他摸出两枚火栆,递与浮丘铭翰:“老先生,这是洞天火栆。你吃了会身轻体健,延年益寿。”
班子乔此番是来报恩的,以浮丘铭翰对他的帮助,绝对当得起这两枚火栆。
“唔,火栆?听说过,听说过。这是真的吗?”浮丘铭翰接过火栆,闻着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
“此栆是瀛洲九老中,化老赏赐与我的。”班子乔得意道。
“噢!谢谢,谢谢。太好了。”浮丘铭翰转头招呼那个丫头:“小蓊呀,来。我夫妻一人吃下一枚仙栆,心愿定能实现啊。”
“什么?”一言如雷,雷得班子乔外焦里嫩。当年教他扎发髻的丫头,竟然是浮丘铭翰的妻子?
看见班子乔目瞪口呆的样子,浮丘铭翰老脸一红,赧颜道:“见笑见笑。五年前,你去了瀛洲山,勾起老夫多年心愿。老夫发妻去得早,可还是希望生一个有灵脉的孩子。便询问小蓊,若愿意给我生孩子,就续她做夫人。就是这样……嘿嘿。”
班子乔心里好笑,难怪他老得如此之快。这一树梨花压海棠,几年耕耘下来,身子不掏虚了才怪。这个老不修啊,身上肯定没有浩然之气。雷劫找上阿紫,果然是有原因的。
……
班子乔住进西园的第二天,便有钟离、新垣、长桑、羡门四大世家的真人老祖,携各自家族遴选出的优秀子弟,入住了西园。
他们此来,除了给安期老祖贺寿,更重要的目的,便是求娶安期丹樱。
安期家素以多产灵脉后代著称,所以安期家的女孩子是抢手货。安期丹樱更是安期家最近八代人中,唯一的女炼气士。在普遍的观念中,炼气士与炼气士的结合,后代具有灵脉的可能性极高。是以四大世家对安期丹樱都是趋之若鹜。
钟离、新垣、长桑三家,每家带来一位筑基境子弟。羡门家拿不出筑基境子弟,带来的是羡门九龄。好在羡门九龄与安期丹樱年龄相近,而且在他家深谋远虑的安排下,自幼便与安期丹樱一处玩耍过,彼此熟悉。
俗话说,冤家路窄。羡门家刚住进西园,羡门九龄就碰上了班子乔。
班子乔正逛街回来,羡门九龄正要出去逛,双方走了个头碰头。羡门九龄张口便骂:“缩头龟,母经海找你不着,原来躲在这里。最讨厌你这种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
上次班子乔打羡门九龄,用的是瞬移加摔角,效果不错。他很想如法炮制,摔羡门九龄一个大背挎。但是眼睛往四周一溜,见安期家的门丁在旁边看着,不方便动手。就轻蔑一笑,原地站着一背手一扭头,既不理睬也不避让。
此时有两位女客正结伴出门,羡门九龄眼珠一转,略微提高声音骂道:“你这无耻之徒,专会勾引良家女子。一边打着安期丹樱的主意,一边跟别的女人风流鬼混。前几日还敢勾引大师兄的女人,气得大师兄找你斗法,你却躲到这来。”
两位女客放慢脚步,八卦地打量着班子乔。
班子乔心道,这厮用心险恶,我也恶心恶心他:“哼,竟敢造谣污蔑我。可着蒙学馆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那些风流韵事。我还一直想问呢,花妖死在你身边的时候,怎么还赤身裸体?”
旁边传来女客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羡门九龄最听不得花妖二字,他怒喝一声,一掐诀,劈手便是一块大石砸下来。班子乔却瞬间身影消失,不知去向。
……
既然羡门家到来,班子乔便不再逛街,只呆在西园客房。东瀛府可不是蒙学馆,西园里还比较安全,街上可就难说了。
初八傍晚,安期丹樱来到客房。带来一套素雅衣袍,让班子乔试穿。她翻来覆去的看,帮他整理着肩袖衣领。
班子乔见她面色沉静,少言寡语,觉得有点异样:“你的精神有点不好,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心烦。”安期丹樱轻声道。
“怎么啦?坐下歇会儿。”班子乔搂着她肩膀,到桌边坐下。
“今日阖族演礼。演礼后,几位长老单独留下我,叫我有个准备。说四大家族都提了求亲,每家选了一个子弟,都是冲着我来的。”安期丹樱疲惫地双手捂着眼睛和面颊,轻轻揉搓。
班子乔一下紧张起来,来回走了几趟,一拳砸在手心里:“我也要求亲。丹樱,那天见你父母,我脸皮薄没好意思说。我想再去见他们,说我要娶你。”
“这件事我父母做不了主,都是长老们决定。”
“那我去见长老。”
“没有用。我与长老说过,我要自己择嫁。长老们说……说已经知道我把你带回家,他们绝不会同意。我请求他们见见你,他们不见,还责我私定终身。唉!”安期丹樱无力地叹了一声。
“那怎么办?”班子乔急道。
“只剩下一个办法,我去求求老祖。不过我还从未见过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求上。”
“要是还不行怎么办?”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跑。来坐下,我们商量商量。”二人头挨头商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