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乔睁眼一看,见是安期家老祖。想起安期丹樱还指望向这位老神仙求救,便道:“我要见安期丹樱。”可是他中了禁声咒,光见张嘴闭嘴,却发不出声音。
安期既望一看:“嗯?谁给他施了禁声咒?”
“哦……”安期养泰忙掐诀解除法术。
“我要见安期丹樱。”
“班子乔,你可知化老召见是多大的机缘?莫要耽误时间。”
“不见到安期丹樱我不走。”
安期既望看看自家炼气士:“安期丹樱何在?”
安期养泰忙上前解释,如此如此,她正在闭门思过。
安期既望便对班子乔道:“你都听见了?家有家规,你不能见她。你想清楚,错过机缘是你的事。化老招你不到,与安期家可没关系。”说罢便踱到一边,不再理睬班子乔。
班子乔对安期家老祖也绝望了,索性撕破脸。他大声喊道:“不让见人,我就去戒律堂。安期青箓从前陷害我,昨天殴打我。我与你戒律堂见。”
安期养泰叫过安期青箓:“此人言你曾陷害他,可有此事?”
安期青箓小声道:“就是入门考察那件陈年旧事。”
安期养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指着班子乔问道:“这……这就是化老指名要的那个弟子?”事情有点棘手了。安期养泰还记得,当年妙化真人是如何坐在他的丹门大殿,直接下命令,准许那小娃儿入门。
他思忖半晌,对班子乔道:“安期家秉承道义,爱惜声望。安期青箓打人,安期家自有家法管教。至于以前的旧事,只要你说出要求,安期家一定补偿你。”
班子乔道:“旧债积欠过久,利息难以清算,我要好好想想。家法就省了吧,叫安期青箓自己掌嘴,打得我满意了便罢。”
安期青箓怒视班子乔,真想立马打死他。
安期养泰断然拒绝:“不行。你这是存心侮辱安期家。”
此时仙鹤不耐烦了,咕噜咕噜的说道:“班子乔,仙主让我接你去碧虚宫,你快点。”
班子乔接口便道:“你告诉化老,我被人打得不能动,去不了。”说罢一闭眼,一副破罐破摔,爱咋咋地的架势。
谁知此言一出,安期家炼气士全体震惊。什么时候一个开蒙弟子也能进入洞天了?竟然还是去碧虚宫?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班子乔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听那话的意思,好像去碧虚宫是很平常的事。
此时西园宾客陆续赶到,远远停在二十步外,向仙鹤以及安期既望行礼。忽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安期家炼气士围在旁边,都不知是何蹊跷。
仙鹤看见来了许多人,更不耐烦了,展翅便要飞走。
安期既望赶忙拦住:“羽士兄请少待。请问此子曾经去过碧虚宫吗?”说着拈出一粒仙丹送与仙鹤。
仙鹤一仰头吞下仙丹,咕噜道:“上次翮灵带他进去,得了不少好处。”
跟翮灵仙子还有关系?安期既望心中惊叹。此人并非偶得机缘,竟是仙缘深厚,得重新估量。他立刻吩咐:“快把我那第八十一世玄孙女请过来。”
两位长老赶快向家祠走去。
安期既望又一指安期青箓:“你,自己掌嘴。”
安期青箓:“啊?”
“啊什么啊。竖子败事,掌嘴。”
安期青箓要哭了,这是我家老祖吗?无奈之下,抡起巴掌左右开弓,自己打起脸来。围观宾客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做什么?
不多时,安期丹樱跟着两位长老快步走来,老远看见安期青箓自己抽嘴巴。她急忙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二哥你怎么了?”
忽一眼看见地上躺着班子乔,惊叫一声正要扑过去,安期既望招呼道:“玄孙女过来,老祖有话问你。”
安期丹樱只好过去行礼。
“此子非要见你,磨得我们没有办法。你说要自己择嫁,是不是想嫁他?”安期既望满面慈祥悄声问道。
安期丹樱面颊飞红,低头不语。
“老祖许你自行择嫁。不过,嫁人最好在筑基之后。女子修炼不易,根基未固,深陷情网,则有身神两失之虞。你明白吗?”
安期丹樱点头。
“此子不识轻重,一味无赖放刁,连化老召见都不肯去,我看他也没什么大出息。你去劝劝,让他赶紧走。”
班子乔听见安期丹樱的声音,睁开眼睛转着脑袋找人。看见她正跟安期老祖说话,早一骨碌爬起来。此时颇紧张地盯着安期丹樱问道:“怎么样?”
“老祖许了。”
“喔……”班子乔放松地深深呼出一口气。
“随我一起谢谢老祖。”安期丹樱拉着班子乔,到安期既望面前行礼。
安期既望摆手:“免礼免礼。快走快走。”
班子乔与安期丹樱窃窃私语几句,才不慌不忙走到仙鹤面前。刚一拱手,仙鹤咕噜一句:“真磨叽。”忽地身形涨大,鹤爪一伸将他抓住。双翅一扬,平地卷起飓风,呼啦啦地腾空飞去。
班子乔在鹤爪中失声大叫:“哎……哎……难道不让我坐在背上?怎么可以这样?放开我,放开我……”
目送仙鹤飞上高空,消失在远方云层中。人群互相寒暄之后陆续散去,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紧接着有人急惶惶呼喊:“九龄……九龄……”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羡门九龄昏厥倒地,嘴角衣襟到处是血,显然是一口血喷出所致。
……
瀛洲山洞天,碧虚宫中,瀛洲九老与玉鼎真人相谈甚欢。妙化真人忽告罪离席,未出宫阙大门,便看见九级台阶上,班子乔正与仙鹤争吵:“……骨头都快被你抓断了,哪有这样接人的?”
“烦死了,聒噪一路还没完?合该把你扔下去摔死。”
“接个人都接不好,你说你这个家伙还能干点什么?我要跟化老说,以后再找我,不要派你来。”
“我也很不想看见你。又讨厌又吝啬又没礼貌。一点好处捞不到,接你算我倒霉。”仙鹤一拍翅膀飞走,卷起一阵飓风。班子乔站立不住,急忙伏身遮面。
妙化真人失笑:“小娃儿,来来。玉鼎真人又到访,指名寻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