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真人一见班子乔进来,便哈哈笑道:“子乔仙童来也。别来一年有半,每每想起子乔奇才,心中常怀羡叹。”
班子乔向玉鼎真人见礼,觉得真人说话太夸张,便自谦道:“上真谬赞。在下不敢当。”
玉鼎真人正色道:“诶。绝非谬赞。吾还未与各位道友提及,经多方查证,子乔所译碑文,帝俊之事属实。如今天庭之中,仙妖之势逆转已见端倪,吾辈底气大增。此皆拜子乔所赐啊。”
班子乔怎么也想不到,翻译一篇碑文,会有如此重大的意义。妙化真人赞赏地拍着他的肩膀:“如此说来,想必玉鼎道兄是要赏赐小娃儿,才让吾将他招来?”
玉鼎真人笑道:“子乔之功应得天赐。吾赐不如天赐,是以不敢私赏,恐误他机缘。吾所以欲见子乔,皆因吾将神谕碑与太乙真人观赏,谁知太乙曾见过此种文字。他特特去琅嬛之中寻找,寻来三个石盘,盘上奇字果然与神谕碑相似。吾今携了石盘来,请子乔鉴别。”
班子乔正在腹诽:不赏就不赏呗,抠门也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见玉鼎真人摄出三个碾盘大的圆石盘,放在地上,便过去观看。
九老也去围观,都道果然与石碑相似。
班子乔认得石盘上刻的正是妖文,但是看不懂。就好像看一篇特别高深的文章,里面的每一个字都认得,可就是不懂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从直觉上说,很像记录妖术的卷轴。
难道这也是妖术?如果是妖术,看不懂就对了。他能看懂卷轴上的妖术,是靠阿紫记忆的帮助。若是其他的妖术,那就得连蒙带猜,细细琢磨。
他看了半晌,遗憾地摇摇头:“看不懂。只感觉似曾相识。这要用上水磨功夫,兴许能搞明白。能否允许我将此石盘拓印下来,日后细细琢磨?”
玉鼎真人慨然应允。
妙化真人便命人纸墨伺候,让班子乔在此拓印石盘。各位上真回到席上,继续商议大事。
班子乔拓印之后,将拓印纸与石盘对照着看了又看,标记好上下左右,才将拓纸卷起收好。他觉得没什么事了,想向妙化真人告辞。走过去时,妙化真人正在说话,便立在一边等待。
只听妙化真人说道:“……一旦瀛洲陆沉,吾辈皆为随浪浮萍,三岛之众将无处存身。”
班子乔震惊:怎么瀛洲要沉没?翮灵仙子说过,九老中的六老,三妙三玄,是在岱舆、员峤两座仙山沉没之后来到瀛洲山的。现在瀛洲山也要沉吗?
随听妙化真人继续说道“……所以请玉鼎道兄见谅。吾等所思所行,全在查清岱舆、员峤沉没之谜,力图保住瀛洲山。实在无力于天庭之争。”
哦……班子乔松了一口气:九老力图保住瀛洲山,那就没事了吧?他想多听点消息,便不忙告退,不声不响地站着。
玉鼎真人沉默半晌:“列位道兄之意,吾已悉知。既想加入天庭,又想不领职、不闻诏,令吾为难呐。也罢,此事待吾返回昆仑,禀报元始天尊,再行定夺。不过,说起岱舆、员峤沉没之谜,吾意昆仑派人协助勘查,列位道兄意下如何?”
瀛洲九老互相看看,玉鼎真人这个提议,却是他们事先没想到的。
九老中清虚真人道:“参与此事者宜少不宜多。吾等已在逐步勘查之中,预计十年之内可以查清。若十年无果,一定拜请昆仑相助。”
玉鼎真人笑道:“好。十年弹指即过,一言为定。”
九老齐道:“一言为定。”
正事谈完,气氛轻松起来,真人们擎起玉杯,以琼浆互敬。
班子乔向妙化真人告辞,化老笑对玉鼎真人道:“小娃儿要回去,道兄还有何吩咐?”
玉鼎真人道:“敢问子乔仙童,何时可译出石盘上的文字?”
班子乔恭敬一礼:“希望下次见面时,在下可以给上真一个满意的答案。到时上真打赏几个玉瓜就行。”
玉鼎真人哈哈笑道:“原来子乔喜食玉瓜,不用等下次,吾囊中便有。不瞒列位,此瓜是吾手植,洞府后园多有。每常出门便带些,零食解闷。不想却入了子乔青眼,倒是惠而不费。来来来,玉瓜拿去。”说着便捧出四个玉瓜。
九老都笑看班子乔,大概在老神仙们看来,讨瓜果吃的娃儿比较可爱。班子乔很不好意思地接过玉瓜,急忙跑出碧虚宫。跑到大门外,却不知如何从洞天出去。虽然翮灵仙子带着他飞过一次,可当时净顾着欣赏美景,完全没注意出去的路径。
正踌躇时,妙化真人一闪而现:“小娃儿何急逃遁,吾还有话说。”
班子乔忙道:“请化老吩咐。”
“此间所闻所见,不可与人说起。尤其仙岛沉没之事,只字莫提。切切在意。”
“弟子谨遵法旨。”
“吾命鹤儿送汝出去。”妙化真人说着,手指在如意上弹了两下。片刻后,远处便传来仙鹤的清鸣。
班子乔忙拒绝:“不要。它用爪子抓着我,还说要把我扔下去摔死。”
妙化真人笑道:“不要怕。吾这鹤儿总被弟子们敬着,敬出一身傲气来。待吾教训于它。”
不一时仙鹤飞到阶前,妙化真人道:“吾命汝接人,汝却以爪抓人,何倨傲如此?今番过错暂且寄下,再敢托大,必将严惩。”
仙鹤低头咕噜道:“我背上尊位,若与寻常人坐了,恐失尊敬。”
妙化真人一指班子乔:“小娃儿于瀛洲山大有功劳,非寻常人也。与吾好生将人送回。”
仙鹤刚一飞出洞天,便窜入一片云层东张西望。随后从一片云层窜入另一片云层,时而笔直疾飞,时而盘旋徘徊。
班子乔抱怨道:“鹤大仙呐,我真是服了你。在天上飞也能飞得这么躲躲闪闪,鬼鬼祟祟。”
仙鹤:“你懂什么?让别的鹤使看见,这脸就没法要了。你给我坐低点,那么抬头挺胸的,想显摆给别人看吗?”
班子乔:“嗤。我已经趴在你背上了好吗。你这忽快忽慢忽升忽降的飞法,谁坐得住啊。”
仙鹤:“班子乔小仙,我和你打个商量。一会儿落下去的时候,寻个僻静之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