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幽阁
屏风内,白衣男子一手执竹笛,一手执刻刀,神情专注,每刻一刀便停下来端详半天在下另外一刀,身侧还坐在一个青衫男子,手肘撑在青案上,掌心托着脸颊,一手执青花酒壶,仰头喝下一口酒,眨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角细长,眼尾圆润,双眼大而有神,嫣嫣一笑,媚态横生。
瞧了片刻,见男子一言不发,邪邪的笑了笑,伸手去夺笛子,男子轻轻抬手阻隔,他翻转腕子想夺下他手中的刻刀,白衣男子抬起眼眸,横了他一眼,道:“别闹!”
他弯起唇,陡然向面上袭去,想要摘面。
手腕灵巧的转动笛子,轻轻打在他白皙的腕子上,哎呀一声,青衫男子收了腕子,看着男子嘴角淡淡的笑意,撸起腕子伸到他面前,不满的低声道:“瞧瞧,都红了。”
男子瞧了一眼,目光落在竹笛上,不予理会。
青衫男子拧起眉毛,刚想说什么,此时子胥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了看二人,微微一愣,想要抽身离去,却听到身后:“手里是什么。”
子胥微微苦笑,转过身来,放下托盘,俯身行礼:“见过公子、见过阁主。”
男子起身走出来,蹲下,打量着托盘上的物什,伸出手指挑了挑,弯起嘴角,看了白衣男子一眼,轻咳一声,拈着衣服问子胥:“这是何物啊?”
语气虽然清冷,但却藏不住眼角间的欢喜和嘴角弯起的笑意。
男子不冷不淡道:“衣服。”
“我,我知道是衣服!”
白衣男子抬起头道:“知道还问。”
青衫男子拿起衣服冲进屏风内,子胥抿嘴偷笑,拾起托盘就想开溜。
“站住!”
子胥顿身门口,回头不是,走也不是,轻轻叹气,干脆就在原地跪坐了下来。
男子开口道:“子胥,你退下吧。”
子胥闻言,起身行礼告退。
“我马上就要生辰了,你就送件衣服给我?”他皱着眉,语气像是在撒娇。
轻叹一口气,男子抬起眼眸认真道:“这是云绫锦,一匹千两,你喜青绿,颜色本就难得,上面的绣花是我命帝陵城最好的秀坊所制,绣花的图案为彩云追月,是我亲自设计的…”
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藏不住了,他自然知道这是云绫锦,手指轻轻抚着衣服上的绣花,价值如何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心意。
眨了眨眼睛,端起托盘走进了侧室,片刻,昂首阔步的走出来,站在屏风外转了一个圈,微微抬起双臂,急急的问道:“如何?”
男子抬起眼眸,点了点头:“很合身。”
青衫男子抬步走到白衣男子身侧,伸出手,眼神期许的看着他。
男子回眸看着他,青衫男子动了动手指,白衣男子依旧眼神不动的看着他。
“喂!”他喊道:“莫不成你就想拿一件衣服搪塞我?”随后一字一句道:“我要礼物,生辰礼物。”
男子勾着笑,笑的格外迷人,连眼角都弯了起来,眼神明亮:“都多大了,还过生辰,你当真记得你的生辰。”
“自然记得,与君初逢时,便是吾,重生日…”
……
…
明相府
年迈老奴一脸的喜气,弯身向府内走,一边走一边说:“哎呦,老奴也是多年未见大监了,不知大监近来安好啊。”
阿翁道:“一向都好,一向都好,您身子如何啊。”
“哟,有劳大监挂记了,还好,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唤。”指着门槛道:“留神。”
堂下,明丞汝缓步而来,抬手行礼:“大监到访,有失远迎。”
老管家点头行礼,便推至一旁。
“哟,明相。”阿翁还礼。
随后,众人行至内堂安坐,侍俾端上一盏新茶,阿翁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茶才徐徐道:“老奴恭贺明相。”
明丞汝微征道:“不知大监此话何意。”
阿翁道:“主上挂记明相,想来不日便是明相七十五岁整寿,明相一生殚精竭虑、劳苦功高,如今虽然退居高堂,不问朝堂,但主上对大人还是十分惦念…”
明丞汝嗡动着嘴唇,眼眶微红:“臣,臣有愧啊…”起身,直摇头:“都是臣下无用,不能再报君恩。”说着袖手抹泪。
“大人。”阿翁搀扶着明丞汝坐下:“瞧瞧,还是老奴的不是了。”
摆了摆手,一个内侍官端来一个漆花托盘,阿翁掀开托盘上素帛,只见托盘内放着三本书法拓本。
阿翁道:“主上知道明相最喜两物,一是美酒佳酿,但挂碍明相身子,这美酒就免了。”指着拓本道:“先君最喜书法,曾夸赞明相习得一手好字,主上必尊先君之意,便命老奴送来这三本珍稀的书法拓本,以贺明相寿诞。”
说着明丞汝携家眷跪拜行礼:“臣,叩谢君上。”高举双手承接托盘。
阿翁笑了笑道:“主上口谕,明相乃众臣之楷模,要群臣共乐,为明相贺寿。”
明丞汝愣了愣,随后笑道:“臣,领旨。”
阿翁扶起明丞汝:“老奴交了差了,便不多扰了。”
“恭送阿翁。”
……
…
太子府
桌上摆着各种精致的玉器、瓷瓶流光溢彩、价值连城。
元玺睿眨着眼眸,看着面前的锦盒,轻叹一口气,有些苦恼。
白发老翁走进来,俯身行礼:“殿下。”
元玺睿抬起眼,微微一笑道:“须伯,你来的正好,算了算时日,马上就是明相的诞辰了,你说本君送件什么礼物才好。”
须伯打量了一下桌上的礼物,先是一怔,随后拍了拍手,一个小厮端着一件礼盒走了进来,须伯接过礼盒放在元玺睿面前道:“老奴不才,擅作主张为殿下选了一套三足波纹水洗。”
元玺睿挑开礼盒,端详着锦盒内的水洗,釉色明亮,器型别致,纤长的指腹滑过釉身,微微一笑道:“还是你知我心意。”
合上礼盒道:“那沈侯…”
“前几日,我进宫向母妃请安,瞧着母妃新的了一对红宝石的步摇,煞是好看。”
须翁一怔:“步摇?”
“听闻,沈侯的嫡女喜红。”
“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