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个暑假盼盼每天都跟着林家的一群孩子玩耍以后,他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似乎是有了那些伙伴,他学了一些东西,懂得的多了,他就有了自己的主张,做什么事情就不像以前那么规矩了。以前,无论他做什么或是去哪里,都要和爷爷或是祖母打声招呼,问这事能不能做,哪些路能不能走,家里人说什么话,他都听着招办。但是,现在他更主动去做一些事,比如,他想到林家去玩,就直接去了,等祖母叫喊的时候,他已经和小伙伴玩得起劲了;他想到哪个地方采一些东西,他就直接去了,老祖母要找他半天;有时候还不听爷爷的嘱咐,偷偷和那些孩子一起下河洗澡······
正因为胆子大了,也容易磕磕碰碰,到山上玩的时候容易被刺藤划伤,疯跑的时候也容易摔跤等等。整个三伏天,他就穿一双凉鞋,短袖短裤,身上的皮肤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有时不注意,被牛虻叮一口,也能留下一块乌疤······
都说人狂有是非,盼盼毫无管束地在山间疯玩,总是要闹出事情。某天,在圪石梁那边的山沟里,就听见了他的哭声。听见他哭声的还是路过圪石梁的人,到顾家传了这个消息后,顾林业也没在家,老祖母就急忙赶了过去,果然见到盼盼在沟边的荒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本来大热的天,祖母也没有多问,只是知道他被蜂蛰了,就先把盼盼背回去。到家后,盼盼还依旧哭着,祖母就用盐水给他洗洗蛰过的地方。这个时候,他被蛰过的地方已经开始肿起来了。
顾林业从地里回来后,听见盼盼在哭,他祖母也在哄着他。
“盼盼,怎么了,在家里怎么就哭了?”顾林业拭着汗水就往他们那里走。
“他被蜂蛰了,现在有三处已经肿起来了!”
“在哪里?我看看!”
“两处在手臂上,一处在头上!”
“这大热的天!怎么办?”顾林业一边走着还一边呵斥:“让你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怎么办?先给他处理一下,缓解缓解。去找些“蜂儿草”回来!”祖母急切切地说。
顾林业本来打算先问问清楚,看他是被什么蜂蛰的,再想办法,但其实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找些“蜂儿草”揉出水来,给他抹抹。于是,他就赶紧去屋后的荒地边寻“蜂儿草”。这时节的蜂最是毒辣,被蛰了之后肿痛厉害,怎么就让他碰上了?幸好也有蜂毒的克星--蜂儿草,可以缓解蜂毒。
当顾林业火急火燎地扒拉了一把“蜂儿草”回到家之后,于秀英也回来了,都安慰着盼盼,让他不哭了,过会儿不痛了就好了。顾林业回家后也没耽搁,直接把草药砸碎,先在他被蜂蛰过得地方轻轻擦拭了一阵,之后索性用布条把药草敷在他受伤的地方。
正是中午靠后一些,天气很热,也加速了蜂毒的发作,没一会儿,盼盼被蛰的地方越肿越大。盼盼也很热,在祖母的怀里,额头上都渗出汗来,或许还有一些痛的原因,盼盼在祖母怀里不安适地哼哼唧唧。奶奶一边守在盼盼身边帮他擦拭,一边细语劝说盼盼要听话,不要再乱跑了等等。
过了一会儿,盼盼终于是不抽泣了,虽然被蜂蛰的地方肿得更大了,但应该不痛了。这时候,顾林业才细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盼盼是在哪儿被蛰的?这个蜂巢要找到烧了,不然以后我们不注意遇到了一样要遭殃。”
“就在梁那边的沟边上,我见到盼盼的时候,没见着野蜂,只看到盼盼蹲在地上哭。”
“在那里被蛰了,你是怎么听到的?”
“别说在那里,就算是在山梁上哭,我也未必听得到,卢平山上机器整天轰隆隆响个不停!还是去下河的卢永福过顾家来通知的!”
“哦,是这样。也不知道蛰他的是什么蜂?”
“大概也不是多成气候的蜂,估计就是在地上的蜂巢,树上的大毒蜂盼盼也惹不到。”
······
靠近下午的时候,盼盼似乎是累了,也不感觉到疼痛了,于是就在祖母的怀里昏昏地睡了。他这一出点事,家里所有人都特别关心,守在他身边伺候着,放下了地里的活。
晚上,爷爷也在卢永亮那里抓了药回来,熬好了再加了些冰糖,一勺一勺喂给他喝。奶奶给盼盼熬了一点稀粥,煮了几个鸡蛋,待他喝完药,就耐心地喂他。虽然这个夜里不再像之前那样喧闹,满是盼盼的欢声笑语,但也显得很温馨。盼盼也不是那么大声、那么张狂,但话也多了起来。
“爷爷,野蜂子怎么这么厉害,我被它碰了一下就肿这么大?”
“不是碰了一下!它的屁股上有毒针,蛰了你,把毒液注射到你身上,你身上就肿了。”
“是不是就像蚊子一样,贴在人身上就用针扎进皮肤里,一下子就中了毒。”
“嗯,这个是差不多。你是去那里干什么了?野蜂怎么会蛰到你?”
“我本身是去扯一把草给兔子吃的,但是我看见陡坡上的藤上像是结了几个果子,我就想把它拉下来,摘回来给兔子吃。”
“我知道,你是看到了八月瓜,那个果子兔子不吃。现在兔子多了,你以后就不要去扯草了,我们自己每天在地里背些回来,比你一天扯的都多。”
“嗯,我是不敢去那里了。以后遇到野蜂的时候也不要乱跑,它专追那跑的人。如果见到野蜂来了,你就猫在那里一动不动,野蜂反而发现不了你,也就蛰不到你了。”
“我怕,当时我拉着藤条,我见几只蜂来了,我就跑,结果还是被它蛰了。”
“是啊,你肯定是动了它们的巢,它们才会来蛰你的。”
······
夜里,还有些热的时候,盼盼说他身上肿的地方有些痒,怕是蚊子又叮咬了他。爷爷还专门把手电筒照着,让他相信不是蚊子叮了他,而是他的蜂毒导致的。
“一定要忍着,不要去挠!肿的地方挠了之后就消不下去!”
“还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和辛辣的东西,爷爷今天抓了药,用不了几天就好了。”
“也不能再出去沾露水,打草气,惹得身上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