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天,菜园子里的各种蔬菜也都可以采摘了,这是老祖母乐此不疲的事情。每到天晴的下午,莫约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老祖母都要到菜园子里查探一翻,或是拔草,或是垒土,或是浇水,亦或是摘菜,总要把菜园子打理一下。
这也算是她份内的活一样,每天三餐的菜品,都要她来准备。顾林业他们包揽了地里的庄稼,她就包揽了菜园子那么大一块方寸之地。但是这不大的一块地,营务起来也并不简单,从前期于秀英划分各个地块种下各种菜的小苗后,老祖母基本上是隔三差五的都要光顾一次。主要是给这些菜苗拔草、施肥,有时候她也拿起夜壶给这些菜浇些腊尿,让这些菜苗生长得青油而旺盛。
在老祖母的精心营务下,园子里的各种蔬菜也早早地就挂了果,生长成熟了。夏天来临,各种蔬菜都进入成熟季,老祖母依旧是每天下午的时候去摘菜,她不愿去沾早上的露水,不但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也影响菜苗的防晒能力。
盼盼有时候也跟着去,但祖母是不愿带他去的,她自己精心营务的菜园子,盼盼去了总是容易捣乱。园子外的一层篱笆,是他爷爷初春的时候刚刚加固了,就是为了防止鸡或是其他什么家畜进入园子里破坏菜苗,可盼盼去了就开始抱着篱笆上晃,把打进土里的竹桩拔起来,抽出一个空,老祖母好几次没注意,鸡就从这个空的地方进去搞破坏。要知道,菜园子也是很重要的,它提供着几乎是一年的菜品,应季的鲜菜、反季的干菜,都要靠这些菜苗结出果实来。若是哪一季的蔬菜苗子全然没有,不但要重茬补种,哪怕是去其他家找,也得找到栽起来。
由于前几天盼盼被蜂蛰了,这几日再也没有跟爷爷奶奶去地里玩,也没有自己跑出去,很听话地在家里养伤。一边严格地节制饮食,加上汤药,没几日他身上的肿就消下去了。不跟去地里,便又跟去祖母的菜园子里,看祖母摘菜。
“祖母,我来了哦。”
“你来做什么!别乱跑,身上的肿刚好,不要来打草气!”
“你这菜园子里的草都拔光了,哪里来的草气?”
“草气是说一切鲜绿的植物,它们都有草气。”
“那我就在篱笆外面看!我现在手臂上的肿已经消了。”
“就是刚消的时候不要乱跑,免得晚上的手臂又痒,不挠都不行。”
“可是我一个人在家里冷清得很,祖母,你快摘完菜,我在这里等你。”
“那也行!”祖母说完,又弯下腰去摘菜。此时,辣椒已经出现了一茬红的,说明辣椒已经老了,但只有把这一茬红的摘掉,辣椒树才会结出新的辣椒来。
隔会儿,老祖母还要起身来看看盼盼,因为这孩子她不放心。前段时间,他跟着来菜园子,那时候的黄瓜才刚开始长出来,一根藤上结了一个小黄瓜,他居然趁祖母不注意的时候,咬了一口吃掉,剩下一半还留在藤上。当时祖母看着好笑又生气,“这么小的黄瓜你都要吃!”
“嗯,我先尝一口,留着它在藤上继续长!”
“好不好吃啊?”
“好吃!清香味道!”
“你已经把它咬烂了,它不会长了!”
······
后来黄瓜长得多了,他见爷爷每天中午回来的时候,总要去菜园子里摘一个直接吃,他也学爷爷一样,每天跟他们到地里去之前,他也要带上一个黄瓜。祖母知道他们喜欢吃黄瓜,也把这几陇黄瓜藤子照看得好好的。
等祖母摘完了菜,盼盼才跟着祖母一起回去,不远的一段路,他硬要和祖母抬着一篮子蔬菜。
到家后,祖母就把这些菜挑选出来,红辣椒用线串起来,晒干做干辣椒,能从八九月份吃到来年辣椒产新。茄子就当第二天一顿的菜,反正这时候菜也多,什么豆角、豇豆、南瓜、苦瓜、黄瓜、等等,这时节都挑着吃,有时候一些菜吃不完的,要么晒成干菜,要么加到猪食里。
盼盼回到家里,见祖母在挑选这些菜,他也蹲下来,看祖母挑选。
“祖母,今晚我们吃什么?”
“晚上就吃这几个黄瓜,再加些土豆煮汤。”
“明天早上呢?”
“早上吃苦瓜!”
“我不吃!”
“怎么不吃,苦瓜好吃呢。有些家庭的人想吃都吃不到!”
“苦瓜是苦的,不好吃!”
“可是苦瓜是清火降暑的。”
“那我们中午吃什么?”
“中午吃豇豆。”
······
祖母一边串着辣椒,一边跟盼盼闲扯,时不时还制止他去捡篮子里的辣椒,怕对他的伤有影响,再说,如果不注意把辣椒汁液弄进眼睛里,那可不得了。可是,只要有他在,他的手就闲不下来,不是这里摸摸就是那里碰碰,惹得老祖母一直训斥他。
“盼盼,你忘了之前辣椒水抹到眼睛里什么感觉吗?”
“没有忘,辣椒水好辣!”
“那你现在还敢来碰这个?这个比上次那个还要厉害,上次你弄进眼睛里的那个还没红,这次这个红了就更辣。”
“哦!”盼盼显得有些惊愕,显然是被吓到了。
“赶快用水洗手,不然手都会辣得痛!”
盼盼听着祖母这样说,赶紧去洗手了。看来,他也有听话的时候,只要是不好不舒服的,他也有畏惧之心。
晚上,吃过晚饭以后,盼盼依旧在屋外的大石头上去歇息,他喜欢那悠悠凉凉的感觉。夜里,虽然月色不太明亮,但是有祖母的陪伴,有爷爷奶奶也在跟前,他就特别地开心。
“爷爷,祖母说明天早上吃苦瓜!”
“那好嘛,苦瓜好吃呢!”
“苦瓜是苦的。”盼盼似是在提醒爷爷,但没有想到爷爷这样回答。
“苦瓜肯定是苦的,有点苦味才好吃呢。”
“我不喜欢吃。”
“那就单独给你炒个菜!你想吃什么?”
“酸菜炒肉。”
······
“爷爷,祖母今天摘了好多菜。”
“啥菜?”
“红辣椒,茄子,苦瓜,还有西红市。”
“嗯,你想吃啥菜都有。”
“现在菜是多,我们每年都吃些啥菜?”
“一年四季有一年四季的菜,春天吃菜苔,吃菜花,吃干菜;夏天都吃新鲜菜,秋天还有老南瓜,冬天还有包包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