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双勤劳的双手,我能抚平这满目苍痍,如果我们都有一双双勤劳的双手,我们能创造出美好和希望的家园。
土匪们吃饱喝足了以后,肆意霸占了庄户们的窑洞,烧热了炕,就呼呼的大睡了起来。
天慢慢黑了以后,庄户里面到处还能看到火光和浓烟,家家户户都被糟践了一个遍,庄户们来不及带走的财货,都被搜刮的干干净净,放在了刘憨娃他们待着的院子里面,从此刻起这些物件就都不再属于庄户们了。
入夜以后的地道里面,一阵阵的凉意袭来,感觉凉气往人的身体里面钻似的,人忍不住的就缩着身子,身上的衣服好像就没穿着一样。
老樊家的地道里面,陈梅正缩在铺好的草垫子上面,身上裹着带来的不多的几件衣服,依然还是很冷。
樊家父子俩,还在忙活着,互相的轮换着,一点点的往前挖着,晚上天凉的不行,挥着镢头使劲的干一阵子,身上还能热乎一些。
“爹,你歇一会吧,我来挖会,我还有劲。”
老樊看了看自己娃,拍了拍小苟的肩膀:“成,你再挖一会,我去看看你娘那边,估计也冷的很。”
老樊把镢头给了娃,就拍打着身上,就往回走,眼瞅着角落里面自己婆娘冻的瑟瑟发抖,心里很不得劲。
“陈梅,冷的不行,赶紧点个火堆,烧点热水,顺带着也烤烤火。”
小苟娘看着男人过来,听着他说的话,看了看老樊的身后,说道:“娃还在挖着呢,你咋不让娃歇一歇,也不着急这一会。”
“娃没事,你别操心他了,赶紧来生火烧水,别把你冻的成瓜娃了。”
说完话,老樊就抓了一把柴草,地道边上早早就放着干柴,顺手折断,放在柴草上面,拿起洋火就准备点。
边上的陈梅一把揪住自己男人的手臂,哆嗦着:“咱还是别烧火了,地道里面本就没多大地方,烟都走不出去,别呛着,我不冷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老樊知道自己婆娘担心啥,怕的是火起来了,烟从缝隙里面跑出去,让土匪们发现自家藏身的地方。
“陈梅,别怕,天黑着的,烟看不着这边的,太冷了,不能把身子冻坏。”
老樊一手拿柴草,一手点火,火苗呼呼的起来了,烟也冒了起来,老樊赶紧用手使劲的扇着,让烟快速的散开。
火势起来以后,细点的干柴放上去,地道里面都是火光,驱散了一些凉寒。
陈梅往火堆边凑了凑,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整个人热乎了起来,伸着双手,放在火堆上面轻轻的烤了烤。
火光照亮了这小小的空间,也暖了人的心。
下半夜的庄子里面,一片宁静,天空的月亮格外的清明,一片余晖洒在地面。
地道里面的庄户们都挤在一起,紧紧的挨着,这样会暖和一些。
庄户们的窑洞的炕上,土匪们睡得呼噜声此起彼伏的。
一样的庄户大地上面,不一样的冷暖。
清晨在一声的公鸡打鸣中来临,侥幸存活的大公鸡依然执着的“喔喔喔”的重复着每一天的报晓。
杜老财家里面的土匪们已经在打骂中醒来了,马三踏也是早早的在院子里面,吆喝着:“给我打起精神来,装粮食,全部都搬走。”
陈二当家的也是在一边查看着,同时吩咐一个机灵的土匪去找刘憨娃一伙,把庄户里面搜刮到的东西,都打包整理,在杜老财这里汇合。
“潘碎娃,记住了,告诉刘憨娃手底下麻利点,来晚了别怪大当家的翻脸不认人。”
潘碎娃使劲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肯定把话传到。看着二当家没再说话的意思,扭头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遍使劲提了提裤子,紧紧腰带,猛跑向庄里。
土匪们要走了,马三踏这伙土匪,本就是长期流窜在土塬这一片区,这一次在杜老财家里搜刮了一堆粮食还有财货,这一趟太够本,准备撤了。
杜老财拄着拐杖,靠着窑门站着,满脸都是憔悴相,眼睛里面都是血丝,直勾勾的看着院子里面,看着一个个土匪搬着粮食,装在了板车上面。
杜老财满心都是凄凉,扣扣搜搜的攒下来的家业,一夜之间全都没了,都变成了土匪的,活生生被抢走了,还不能有一点点的反抗。这都是杜老财自己攒了大半辈子,都是自己的心血,都是他的心头肉,全都没有了。
他心爱的烟锅袋,现在也拴在了马三踏的腰上面,换了主人。玛瑙的烟嘴,上好的烟杆,还有那掺着金子的烟锅,是那么的漂亮。
自己婆娘绣的烟袋子,都是一针一线的,全都是好料子。
杜老财越看越是难受,看的挠心得疼,不知不觉就眼眶湿润。搀扶着门框,默默的回了窑洞,这世道,他也看不懂,难道这就是在惩罚自己吗?
杜家院子乱糟糟的好一会,直到刘憨娃这些人赶着板车来了以后,才消停了下来,土匪们都不再吆喝,都盯着坐在杜家大门门槛上面的马三爷,等待号令。
马三踏看着众人都不言语了,屁股离开了门槛,站起来从腰上取下烟袋,对着鞋底子磕了磕,烟锅进了烟袋添满了烟叶,用手压瓷实,点上火,吧嗒吧嗒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
马三踏喊了一嗓子:“收拾家当,回去。”
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东西都全部拿好,谁都别私自伸爪子,不守规矩的,就去死。”
土匪们一个个都没有了动静,马三踏上前一脚踹翻一个土匪,对着土匪们:“王八蛋的,麻溜的动起来。”
哗啦啦的一伙人都收拾着东西,拉着板车的,推着车子的,背着布袋子,一堆人离开了庄户,徒留着空荡荡的杜家,还有被祸害过得庄子。
杜老财家没了,尤其是没剩一点点粮食,庄户里面吃的也没有了,人都还在,是最大的幸运。
话说这次匪祸以后,杜老财一家就搬离了庄里,所有的土地都没要,去投奔城里的本家,他知道,土匪们一天不死,他一天不心安,留下来只会给土匪们攒家当。
马三踏这伙土匪,也没蹦哒多久,惹上了路过的军头子,在某个日子,让一锅端了,也是给这片土塬少了个祸害。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庄户人的日子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