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在手术台上已经晕过去好几次,好不容易苏醒过来又是剧烈的疼痛,这种感觉似骨头被人生生拉开一样,腹部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但到了宫口部分又被卡住了。似一团棉絮一样塞在中间,让她呼吸不畅。
比起生孩子这种痛苦的折磨,杜若溪更加担心自己的宝宝已经没有氧气,好害怕它不能坚持住。
这时,主刀医生递过了电话,让助产护士帮忙拿在孕妇耳旁。杜若溪意识涣散中听到穆天凌的声音,“若溪,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为了宝宝你要坚强一点,听我的话用力吸气,努力生下这个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若溪!再用一点力!”
霎时杜若溪热泪盈眶,并按着丈夫的吩咐去做,她也希望宝宝可以健康地生下来。在此之前杜若溪怎么都使不上力,或者是跟错节奏,当她接过这个电话之后浑身充满了力量,尽管穆天凌没有在这里,她依旧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爱和在乎。
八点十五分,一声婴啼响在手术室中,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放松下来。电话中穆天凌也听到了孩子出生,他很欣慰,此刻很想拥抱妻子。然而现在他却远在异国,只能通过电话表达自己的情绪,“宝贝,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会,我很快就赶过来陪你。”
杜若溪精神放松下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还没有来得及看上宝宝一眼,已经累得闭上眼睛,护士将她推出产房,送到最好的病房去休养。
这都是阿科遵从穆天凌的吩咐安排的,这样若溪小姐就可以安安静静睡上一觉,不被打扰。不过高丽媛闯下大祸,却不敢离开病房半步,还期望杜若溪醒过来解释一句,不要怪她就好。
“高小姐,不如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看天色晚了,若溪小姐这一晚上估计都在沉睡中,阿科适时劝道。
“你一个男人怎么行?难道两只眼睛看着就行了吗?”高丽媛不肯走,穆天凌没过来她心中难免不安。
“我已经打过电话通知赵妈了,她已经在路上。”阿科说这话时,病房外传来脚步声以及赵妈的问话,“若溪小姐怎么样了,孩子生下来没有?”
赵妈也是紧张的,但更多的是担心杜若溪的安危,明明今天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传出难产的消息,差点没将她这把老骨头吓地晕死过去。没照顾好若溪小姐,她有很大责任在里面,不知道怎么向大少爷交代。
“已经生了,孩子不足月,在温箱里观察情况。”阿科回答。
高丽媛这回没话说了,想到穆天凌迟早会找她麻烦,她不能在这里干等下去。要是杜若溪一夜没醒,她难道就坐一夜吗?
想来想去,高丽媛只能嘱托一句,“等天凌回来,告诉我一声。如果他问起什么事情,你们就说不知道好了。”吩咐完,踏着高跟鞋离开,宁静的医院走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
此时杜若溪的意识也清醒了一点,只是眼睛还没有睁开,知道高丽媛一直坐在这里她心中会有压力,直到她走开才放松了。
穆天凌是十点多钟到的,飞机上两个小时,包括上车下车他都是用跑的,没有因为杜若溪生下孩子就歇过一次。到达市里的医院,他后背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了,找到病房后穆天凌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因为他怕脚步太重吵醒妻子,只要安安静静陪着她心里也就满足了。
“大少爷。”阿科一直等在病房门口,赵妈则坐在病床前,看到穆天凌过来站起了身。
“你们先找地方休息吧,我来看着就行。”穆天凌对妻子突然生孩子的消息感到很意外,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吩咐一声让两个人退下。
阿科与赵妈相继离开病房,穆天凌长腿弯曲,静静地坐下来时感觉全身的压迫感都消失了。只有亲眼看到妻子安好,他才能够放心。
不知什么时候,杜若溪似乎感觉到深爱的男人来了,此刻就坐在床边守候着她,她吃力地睁开眼睛轻唤一句,“天凌……”
“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我就在你旁边。”穆天凌握紧妻子的手,安慰,并在她的眼睫处轻吻了一下。
杜若溪是真的很累,才说了一句话不得不因为眼皮的沉重再次闭上眼睛,但她心里一直挂记着丈夫和宝宝,只是不能表达出来。
穆天凌守候杜若溪一夜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之前他们还在穆氏庄园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看着她入睡的。现在她生下他们的孩子,此情此景更让穆天凌感动。
天亮时分,护士将温箱里的宝宝推了过来,并告之家属,“孩子很健康,生下来五斤六两,产妇可以给孩子喂奶了。”
杜若溪已经清醒,当看到温箱里的小宝贝时再一次触动情绪热泪盈眶,都是她不好,没有安全保护好他,让宝宝这么小就落生。
护士已经出去了,穆天凌为妻子擦干泪水,安慰一句,“别哭,傻瓜,月子里落下病症是不好的。”
刚刚出生的小生命还不懂饿的概念,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也紧闭着,温箱里可以感觉到他呼吸顺畅,安逸地睡着。
杜若溪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只是身体依旧没什么气力,估计是昨天失血过多,连抬头都困难。
“天凌,我想看看宝宝。”
穆天凌将温箱拉过去,靠在杜若溪床前,只要她微微侧头就可以看见他们的孩子。不过医生说除了喂奶,孩子不要随便抱出温箱,否则抵抗力差容易感染病菌。
“若溪,你想吃什么,我让赵妈去做。”穆天凌很关切妻子,本来洽谈商会还有四天才会结束,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宁可不要唾手可得的利益也要护好妻儿。
“什么都行,天凌,我要你陪着我。”杜若溪明知道丈夫很忙,但此刻的她也有些矫情,不想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没有深爱男人的照顾。
“我不走,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不用担心。”穆天凌已经完全忘记了在韩国宾馆发生过的事情,此时此刻只记挂着心爱的女人。
晨起九点钟,赵妈已经做好早餐让阿科带过来了,并煮了十余个鸡蛋,卷心菜中也包的是鸡蛋饼。作为过来人,赵妈知道生孩子需要补身体,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土鸡蛋。
“赵妈,若溪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护理的,你都告诉我吧。”穆天凌直接请教,并已经做好服侍妻子的准备了。
“除了营养进食,床单上的纸巾也要按时更换,还有每晚的清洁是必须的。”赵妈简单交代了一下,穆天凌都认真记住了。
这一天杜若溪补充了一点能量,能够在穆天凌的扶持之下勉强下床,不过脑袋还是晕的,身下恶露也很多,头发又脏又乱,身上的衣服也不太干净。杜若溪彻底清醒过来,都不敢靠地穆天凌太近,都说生孩子的时候是最丑的,她只想将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他。
可穆天凌丝毫不介意,除了没有帮妻子清洗衣服,其它的工作都是他的。譬如给杜若溪擦身、喂她吃饭,给她身下换干净的纸巾等等。
起初,杜若溪需要淋浴的时候希望穆天凌回避,因为她的身材已经变得难看,肚皮松松垮垮,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何况她深爱的男神。
可穆天凌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爱她就应该接受她的一切,无论是身材还是什么。
杜若溪很感动,为了宝宝她才变成这样,以后还会复苏的。生完孩子第三天,胸部才开始发胀,到最后两边硬地跟石头一样,一碰就痛。比腹痛时好不了多少,并且宝宝还这么小,根本吃不上奶,杜若溪特别心急。
穆天凌拉上窗帘,解开妻子的纽扣,用力吸才将乳腺打通。而杜若溪已经微微涨红了脸,他竟然可以这样,真不知道是该娇羞还是感激的好。
宝宝能够吃上奶之后,那位神秘女士再次踏进医院,同时身边也跟了负荆请罪的高丽媛。
房门被叩响,穆天凌见到母亲很惊奇,“妈,你怎么来了?”
“是Lisa告诉我的。若溪怎么样?孩子没事吧?”苏女士依旧戴着帷帽,跨近了两步询问。
杜若溪很感激穆天凌的母亲能关心她和孩子,靠在床上也唤了一声‘妈’作为礼貌称呼。
苏女士点了下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宝宝,随后是高丽媛发话,“若溪,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去我家的。你有孕妇综合征的情况我都不知道,害得你早产。”
高丽媛一句话说完算是道歉,根本不提那碗堕胎汤的事情。相信杜若溪也不会主动挑起是非,因为她未来的婆婆在这里。
“Lisa,若溪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她说了什么话她情绪激动?”不管自己的母亲是不是在眼前,总之为妻子讨回公道这是最起码的事。何况若溪都已经难产了,若不是他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有说什么话,或许是因为……她在茶几上看到了关于你的报道。”高丽媛言辞闪烁,唯一能够遮盖现实的就是穆天凌跟另一个女人走得太近的照片。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回家将沙发洗了又洗,什么堕胎的药材都扔出去了,今早还带来了那张报纸。
国内的新闻穆天凌并没有关注,此刻拿在手上吃惊不小,尤其是标题更容易让人引起误会。若溪是真的在意他跟别人走得太近才导致早产的吗?
想到在宾馆里他跟皇甫夏缠绵的那一刻心突然好痛,因为那时妻子正是饱受痛苦的时刻。他怎么可以背叛若溪、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他那天踏出那一步,抑或等到的是妻子冰冷的尸体,穆天凌不会原谅自己!
“若溪,是这样吗?”当着旁人的面,穆天凌无法解释当时的情形,也无法证明他心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女人。但如果高丽媛说谎、遮盖事实,他不会顾忌亲人间的情分。
安静的病房里正等着杜若溪回答,穆天凌母亲看着她,高丽媛也揪紧了神经。为了以后的和谐生活,杜若溪甘愿忍下这次屈辱,只是她再也不会跟高丽媛靠近了。
点点头算是表明高丽媛说的是对的,同时她也需要一份解释,以后的日子还长,杜若溪不希望靠隐瞒过日子。假如穆天凌是真的有心找一位秘书帮他,她大可以接受,但不允许他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