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月了,路尘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向齐日夜在外奔波寻找,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雪瑶看着向齐,不安隐隐升起,是什么呢?雪瑶心里细细思量,半晌无语,看着窗外白色皑皑,北风呼啸,雪瑶心痛难忍,路尘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厚衣服,冷不冷,有没有吃饭,会不会病了,有没有人照顾,会不会在这冰雪之日躺在荒野中,支撑着最后的一丝气力抱着仅有的期望等着我们……,路尘是不是遇到强敌,会不会是不敌对手,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会这样悄无声息、不留痕迹的消失……,一心都在自己的思绪上,心中的锐痛层层波动,不能自已,神志逐渐模糊,未曾听见敲门声,心里一阵翻滚,淬不及防的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向齐敲门,见无人回应,便推门而入,急忙跑来扶住雪瑶,雪瑶稍缓清醒,用力睁开双眼,鼓起莫大的勇气开口问道“有消息吗?”
向齐摇摇头,没有答话,不忍直视雪瑶痛苦而又失望的表情,将头别过去,眸中泛起的泪花出卖了铮铮男儿此刻心底的脆弱与无力,常日无信,虽说还留有一丝希冀,可心中一日更甚一日的焦躁,让向齐内心交瘁不安。
“不要灰心、不要放弃,路尘他在等我们,等我们去找他,他需要我们,不能倒下,我们去找他找,好不好,我们去找他,我不信,他就这样消失了,巫柔他们人呢,不是飞鸟走禽留下的痕迹他们都能发现吗?为什么现在找不到自己的主子。四舵的长老在干什么,启用雪谷所有的力量,去找路尘,找不到路尘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求求你,去找路尘,去找他,他在等我们,我知道,路尘在等我,他现在需要我……”雪瑶额头滚烫,自言自语,哭诉中带着哀求,绝望中夹杂着无力,双目半闭紧紧抓着向齐的衣袖哀求,像在茫茫黑夜中找不到出口的孩子,神情惊恐不安,慌张求助。声音越来越小,无力昏沉过去,倒在向齐怀中,向齐擦擦眼中的泪水,一言不发,将她抱上榻上。
“师姐病情反复,身体虚弱,非药物能痊愈,主要还是因为心结不解,路少主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穆合庆眉头紧锁不展,满面愁容。
向齐无力的摇摇头,转身出门,穆合庆追了出来,两人站在廊下,穆合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咬咬牙,还是开口说道“向公子,师姐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本就孱弱,再加上她素来食之无味,现在病重,更是没有胃口,一味的只是吃药,只能治病,不能救命”
“你想说什么?”向齐平静的问道。
“你每天去寻找路少主,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线索,你告诉师姐,让她也觉得有些希望,实在没有,你就编一点点嘛,师姐对你信任至极,肯定不会怀疑你的,要不路少主没回来,师姐先没了”穆合庆说到最后,声音低的快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路尘会回来的,请你好好照顾瑶瑶,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瑶瑶”向齐说完转身走出角门,又出门而去。
穆合庆深深叹了口气,摇头回房给雪瑶诊脉。
“向齐还没有回来吗?”雪瑶每天坐在窗边等待消息,一连三天,向齐未归。
“许是查到了些什么,向公子急着去办,少谷主再等等,不必焦急,您要先养好身子,好去迎少主回来,是不是?”绿柏跟在雪瑶身边,想方设法的宽慰。
“是,应该是有所发现,要不向齐怎么一连三日未归”
“少谷主,你看,信鸽”绿柏指着信鸽惊喜叫到。
“快去拿来?”雪瑶激动的催促道。
绿柏跑去将代表南中的的信笺取下,递与雪瑶。
雪瑶双手颤抖,打开上面写道:在京南郊有所发现,稍安,静心养病,一经查实,立即禀报。
雪瑶喜极而泣,她知道,路尘不会就此离开,凭空消失,向齐发现了踪迹,只要有迹可循,一定能找到他。
“少谷主,您一定要好好休养,说不定您身子好了,少主也就回来了”绿柏眼开眉展,喜不自禁。
“恩,我一定会好好的,等路尘回来。”雪瑶呼气舒展、愁思不解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颜……
“给母妃请安”宁王去昭仁宫请安。
昭妃扶起儿子,面色安和,眼中欢喜“过来坐,这些天你一直在别院照顾雪瑶郡主,你看,都瘦了。”
“瑶瑶身染重疾,都是因为儿子,我理应好好照料”宁王面色并无多少欢喜,淡淡说道。
“是是是,你这次有惊无险,泰来否往,得以安常履顺,是要感谢雪瑶郡主,”接着笑道“要多谢陛下洪恩,宽宥既往”
“是,母妃,孩儿记住了”
“嗯”昭妃点点头,笑意依旧,关心问道“雪瑶郡主的病好些了吗?”
“病势反复,合庆说郡主是心结难解,只靠药物怕是收效甚微”
昭妃看宁王有些心不在焉,脸色也不甚欢喜,想到是为了雪瑶,心中不悦,脸上却笑意依旧,试探问道“路公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没有”
“你们也该想想办法,先安抚郡主养病,女子身子本就柔弱,长时间病恹恹的可是不好”昭妃细心劝到。
“合庆他们已经已经想了一个法子,谎称于京南郊发现路尘踪迹,好先让她安心养病”宁王语中有些不耐烦,他本来就反对用这个法子,接下来没有新的线索,岂不是让雪瑶再次失望,今天看到雪瑶拿到飞鸽信笺时欣喜的样子,只能悄悄摇头叹息。
“这些天你累了,母妃叫人炖了汤,最是滋补,你尝尝”说着递了上去“这是王妃亲自教宫人们做的,说是滋养理气,涵养五脏”
“恩”
“王妃为人大度,细心体恤,常来宫里陪我说话,为我排遣解闷,这个孩子,品性德养承自她母亲端嘉郡主,世家风范。”
“既然母妃喜欢,就多宣她来陪您,父皇宣太和殿议事,我也该过去了”宁王放下碗,未等昭妃应口,起身行礼退出。
看着宁王托口离去的身影,昭妃怅然叹息,默然回身,这么多年,心结始终难解,当年她确不愿容端木婉琪收养的这个孩子留在宫中,没想到却让儿子这么多年心中郁郁难欢,他们母子,如果没有雪瑶,便和风拂面,只要提到雪瑶,宁王定是怏怏而去,对着辛芷叹息说道“早知烜儿执拗于此,当年便该随了他的心愿,将郡主留下,我本以为,端木婉琪不会舍得她去,没曾想,她居然也没有留下路雪瑶。”
“俪贵妃认郡主为女,关怀宠爱,无微不至,当年俪贵妃圣眷如海,荣宠万千,郡主要走,也未将其留下,殿下对此也心如明镜,殿下愀然不乐而去,并不因娘娘当初未将郡主养于宫中,而是时至今日,殿下眼看郡主缠绵病榻、药石无效,焦急难安却无力消解,这才心中愁云难散”
昭妃点点头,话锋一转“我出身江湖,朝中人脉不及瑾妃与兰妃,当下鼎力支持殿下的除了颜府便是大学士府,施思芙是施家独女,施大学士和端嘉郡主的掌上明珠,烜儿他不知轻重,对王妃不理不睬,及其冷淡,心心念念的都是路雪瑶,长此下去,怕是会寒了王妃的心”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无奈之中满是狠辣“他们父子对女人的执念还真是相像。”
“娘娘请吩咐”
“设法送郡主去木府”
“娘娘的意思是?”
“你们不用动手,只送日常食物,等她自己消亡。”说完还是心有不安,语气凝重的叮嘱道“辛芷,你亲自去走一趟,务必小心,绝不能让烜儿有任何察觉。”
“是,娘娘”辛芷欠身行礼,眼中的凌厉令人心颤。
几天后,雪瑶的身体慢慢好转,穆合庆陪她吃过早饭道“今天是入宫给昭妃娘娘请脉的日子,师姐在家安心休息,我过午便回。”
“好”雪瑶不时扭头看向窗外,一直在等信鸽传来消息。
穆合庆那双桃花眼满是含笑,“师姐慢慢等,说不定路少主回来得比信鸽要快”,拿着药箱走出房门,在关闭屋门那刻笑容消失,柔美的脸上无半分神采,满身疲惫,坐上马车,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