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拜见皇上后,随宁王去昭和宫给昭妃请安。
“听说郡主出事,本宫心急如焚,看到今日安然归来,本宫甚感欣慰”昭妃和颜悦色,话语上满是关怀,只是还未等雪瑶回话,便招手示意施思芙过去坐在她身边。
“有劳娘娘挂心”雪瑶的目光追随施思芙,看着她淡淡浅笑,行礼致谢后熟顺的将身边侍女红木托盘上的茶恭敬奉给昭妃。
昭妃端茶浅饮一口,满眼含笑看向施思芙,甚是满意。旋即问道“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昭妃放下手中的茶,白皙滑嫩的手拿出帕子在嘴角轻拭一下,语气很是关心。
“我也不太清楚”雪瑶语气稍有迷惑,又充满无辜“有人借向齐之口,传消息说路尘人在南郊受伤,要赶去救治,随之遭人暗算被掳走,之后就被囚禁在牢中,无人问津。当日我身上余毒未清,日日高烧,直到病入膏肓。那些人或认为我已病殁将我扔了出来,许是我命不该绝,被过路之人救起,才捡回一命,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昨日才撑着回来”雪瑶缓缓道出,满脸疑惑。
“莫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昭妃试探着问道。
“我甚少行于江湖,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或许是有心之人得知路尘不在我身边,想有心除之也说不定,只可惜被囚之时,我一直神志不清,也不知是何人所为”雪瑶语气无力,无不遗憾。
昭妃微微一愣,神色随即收回,脸上笑意渐浓“陛下已经下令,若是歹人落网,定不轻饶”
“有陛下和娘娘为瑶瑶做主,瑶瑶就放心了”笑意之下,心里盘量着该如何对这位尊贵风光的昭妃娘娘出手,看了看深受昭妃信爱的施思芙,雪瑶嘴角莞尔一笑,随即消失。
“娘娘,瑶瑶大病未愈,不敢久坐,怕病气过给娘娘,午时我还要进药,就先告退”说着看了端木婉琪一看,起身行礼。
“娘娘,郡主受惊,我去陪着她,先行告退”说着两人含笑而退。
看着两人离去之后,宁王站起走近昭妃,先看了一眼坐在右手侧的施思芙,她依旧浅笑平和。然后轻声说道“在我困顿之时,瑶瑶全力助我,被毒所伤,有心之人在她中毒之时设计将她掳走,任其自灭。时日已过,如今瑶瑶平安而回,此事我不再深究”说着颇有深意的看着昭妃说道“母妃,父王下喻令我好好照料郡主,从今日起,我不许任何人伤她分毫,儿臣府中还有事要忙,儿臣告退”。随即将目光转向施思芙,轻声说道“郡主刚住进王府,需要诸多照顾,王妃不随本王一起回府吗?”
“是”起身行礼,语气恭敬“母妃,我先随殿下回府”
昭妃此刻笑意尽失,低声应道“去吧”。目送两人离去,辛芷随着昭妃走入内室,正欲下跪,昭妃反手一记耳光将她打倒在地,辛芷忍者疼痛,连忙爬起跪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向下流。
“不是说死了吗?”昭妃之前的温婉全然不见,愤恨说道。
“属下马上去查”辛芷说道。
“愚蠢,查?你怕那些人不知道她是技绝天下的雪谷少谷主路雪瑶?还是要让本宫坐实谋害郡主的罪名?”看着跪在地上的辛芷,昭妃意识到自己怒气太过,平缓了一下气息,缓缓而言“听今日之意,嘴里虽说不能确定是谁,只看今日她施然而至,表明是知道了背后的主谋,只是现在为了烜儿,她不会张扬此事,今天不过是过来表明态度而已。”
“听殿下之意,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是,烜儿已经说得很清楚,不许任何人伤他分毫”停顿一下,自嘲笑道“我们也没有再出手的机会了”
“木府那边?”
“十多天过去了,想必也查不到什么。”示意辛芷起身,若有所思道“她在青木身边长大,有点脱身的本事我不奇怪,以她当日所中之毒,竟还能熬这么长时间,不得不说青出于蓝胜于蓝”
辛芷站在一旁,思索良久说道“依属下看,郡主深得圣心,身后又有雪谷,且她一心相助殿下,于我们来说,大有裨益,为何娘娘要摒弃郡主”
昭妃冷冷一笑,眼中撇过一缕仇恨,无力说道“哥哥遇害,接着乾佑山庄一夕被灭,在江湖风光煊赫的乾佑山庄就此沉寂,而本宫也失去了最至亲之人和最忠心的扶助。此事不关系朝堂,与官府也无瓜葛,放眼江湖,能有几人为之,岂会与雪谷无关。烜儿从小对她心心念念,而路雪瑶从第一次入宫起,就成了我们母子的克星,烜儿这么多年一直对我未将雪瑶留在宫中抚养而耿耿于怀。待他长大,终于迫不及待去雪谷追寻,却发现雪瑶早已心有所属,有意无意的更加剧了烜儿心底那份怨意。只要有她在,我们母子间就永远有道过不去的坎。可若是烜儿若有了了她,你我今日还图谋什么,烜儿他心里只有美人,哪里还顾得上江山?”说完怔怔坐在椅上,无语叹息,挥手示意辛芷出去。
雪瑶与端木婉琪回到尚书府,穆合庆带着一个小厮,看见雪瑶后伸手从小厮手里接过锦盒,挥手示意小厮退出。雪瑶笑着向端木婉琪说道“晴晴呢?”
“我去叫她”端木婉琪觉得两人似有话说,便借口出去。
“恩”雪瑶端起药碗,蹙眉摇头,现在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这药还是不用为好,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要找个借口将合庆支出去,将药倒掉。转念一想,现在行事必要谨慎,微微一笑,端起药碗缓缓饮下。
“师姐有事瞒着我”穆合庆接过药碗,放在桌上,满是诚恳。
雪瑶心里一惊,随即自嘲释怀,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自然没有纰漏,何必心虚,这么一来,不解反问道“什么?”
“师姐为什么搬进宁王府了,别告诉我,你是想我才搬进来的”
“如果你这么想,我自然也高兴”雪瑶轻轻叹息,似乎是听到了远处的声音,起身向外走去,悠然说道“路宅处处有路尘的影子,再找不到路尘,我快疯了”,语气虽淡,可那锥心蚀骨的思念和无可言表的牵挂却表露无遗。
“师傅”颜晴落气喘吁吁跑来,在离雪瑶一米远的地方突然站定行礼。
“过来”雪瑶招呼道,晴落笑嘻嘻上前拉住雪瑶的手,扬起乖巧灵气的小脸,笑意盎然。“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师傅,我不会收你为徒,叫姨娘。”雪瑶轻声嗔道,爱抚的牵起晴落的小手,向园子走去。
“姨娘为什么不收晴晴为徒,他们都说我有习医的天赋,与姨娘一样,是天生的医者。”
“没有人是天生的医者,有的只是焚膏继晷、蹈锋饮血罢了”说道这里,不禁心痛。
“姨娘为何叹气?”
“姨娘一个人觉得太孤单了,你来宁王府陪姨娘几天可好?”
“母亲允许,我就去,可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闲来无事时,向您学习医道”
“可以”雪瑶笑着应道。
端木婉琪在远处听到雪瑶清淡如云般的飘出那句“焚膏继晷、蹈锋饮血,”停下脚步,不禁细细打量雪瑶,气韵尚平,上好的妆容难掩苍白如纸的面色,思绪翻滚,心如刀绞,忍不住愤愤而怨,为什么?为什么师公不能同意雪瑶在我身边长大?
听着两人交谈并达成共识,慢慢走来,疼爱的对女儿说道“去收拾一下,陪姨娘去小住几日”
“恩”晴落听到母亲应允,欢喜的往自己房间跑去。
“我们去暖阁吧,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雪了”
“我先回王府了”穆合庆起身招呼了一句便飘飘然的走了出去。
“恩”雪瑶上前挽起端木婉琪的手臂,两人缓缓走上楼,往暖阁走去,雪瑶倚在临窗的暖榻上,端木婉琪连忙拿来一床锦被给雪瑶盖上,又接过丫鬟手中的暖炉递到雪瑶手中,这才在一边坐下。
雪瑶一直看向窗外,心不在焉,思绪重重,眼角眉梢愁意浓浓,端木婉琪轻轻开口“在想路尘?”
雪瑶收回思绪,瞬间眼角泪光盈盈,点头道“恩,除了思念等待,什么也做不了”无力叹息将眼中的泪光缓缓收回。
“你与路尘都是心善之人,这些年你们治病救人、行善积德,老天定会恩惠眷顾,放心,路尘他会没事的”
“恩”雪瑶听及于此,心中暗痛,若是之前,她也愿受所谓的素日所积福泽庇佑,乾佑山庄所遭屠戮,烟韵涧后山谷内堆积着万千药兽的皑皑白骨,皆是路尘他们所为,所谓福泽,怎敢再妄求什么?
“宁王妃为人温和,有世女风范,且她自小仰慕殿下,入府后将王府打理的井然有序,我想假以时日,殿下会发现她的好,能有良人在侧,也是殿下之福,你住在那里,想她不会为难与你”
“长姐又多担心了,一个世家长大的女子,能奈我何?长姐还是担心我不小闯祸了,您要帮我善后。”路雪瑶把玩着手中的暖炉,浅笑中带着几分调皮。
“思芙本性纯良,有钟灵毓秀之德,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身为女儿身,却大有其父风范,施大人为官清廉,国之柱石,长姐不许你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