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渐渐的连火气和委屈都没有了,就只是想笑,笑刘义,也笑我自己。
我无力的将身子靠在床头上,看着头顶上精致美丽,却被婆婆说成麻烦的吊灯,深深的叹了口气。
母亲总是告诉我,无论遇到什么事,笑一笑就会过去,可我现在真的笑不出来。也许我的嘴角看起来是向上的弧度,可是我的心却在被禁锢,不知未来何时才能解除这痛苦的枷锁。
佟珊的声音又适时的在门外响起,操着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动人声音说着:“刘哥,我卧室的灯打不开了,你能帮我看看吗?辛苦刘哥喽……”
刘义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门口:“来啦来啦!”
关门的声音让我的胃里又是一阵痉挛抽搐,此刻的我却再也没了力气和精力去管。就这样吧,爱去那屋就去吧,想见佟珊就见吧,喜欢跟她说话就说吧,无所谓了……
现在,我只想睡觉,睡它个天也昏地也暗,什么都不用去管。
可我最终还是没能放宽心的睡着。
似乎,刘义去的时间有些太长了,一看钟,大概有半个小时了……
我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刘义才慢悠悠的回来,而且那双眼睛里神采奕奕,仿佛还亮着光,一种红通通的光。
见我盯着他,那道光和嘴边的余笑顿时消失不见,面上还多了些不耐烦,上床后直接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刷着朋友圈:“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困了就睡吧。”
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我很恼火他的态度,我才是他妻子,难道他去别的女人的房间这么久,我问问都不行?
“刘义,你比我大,你也应该懂,我应该需要你的解释!你为什么会去那么久?那是佟珊的卧室,一个女人的卧室!你让我心里怎么想!”
刘义更加心烦意燥,关掉了手机和床头灯,直接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你刚刚没听见吗,我去帮佟珊修灯了。修灯这活儿哪能那么快,你不要太敏感了好不好!以前我可没发现你这样斤斤计较!好了,我困了,快睡吧。”
刘义没了声音,我的话也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着我熟悉的人躺在自己的身侧,明明那么近,却感觉好遥远,任我努力去追逐飞跃,终究还是到不了他的身边。
我将泪无声的咽下,仍旧机械似的为自己打气:许朵,没关系的,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有爱的人,你们会一直相爱的,你一定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我带着好似咒语的自我安慰,再次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可在未来的几小时里,我却一直辗转反侧,心绪不宁,直到一夜未眠……
第二天是周末,我想回家看看。不仅是因为我在婆婆那里受了委屈,心里憋屈无处发泄。也更因为许久不见父母,心中十分挂念。
到了家,是我妈开的门。
我总觉得母亲这阵子好像苍老了许多,白发也多了不少,我看着挺心疼的。父亲被病魔折磨着,母亲虽没有疾病,但是苦楚都是一样的。母亲一边照顾着父亲,还要担惊受怕这病的突然恶化,身与心的分外疲劳总是会让人憔悴不堪的。
我摸着母亲的鬓角,又摸摸她粗糙的手,眼角略有湿润。
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反握住我的手:“哎呀,你哭什么啊。妈的白头发确实是长的太快了,我还没去染呢,楼下那个张婶前些天染的,可自然可好了。等有空的时候,我也去那家理发店。”
可是,母亲平时连水果都不舍得买,又怎么可能花钱去染发?我不忍心拆穿母亲的谎言,她向来要强,多苦多累都不会被别人知道的。
我的泪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妈,对不起,是我没用!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母亲立刻摇头,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了:“孩子,又说这话,妈不喜欢听!从大一开始,你的学费就没有让我操心过,毕了业立刻找工作,每个月的工资都拿回来给你爸治病,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妈是真的觉得别人家的孩子都比不过你,所以以后不许再说这话了!只要你和刘义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我心里还是有愧疚,当母亲说到刘义的时候,这份愧疚就更浓了一些。毕竟我现在和他的相处也有一点困难瓶颈了,我甚至现在都没有勇气可以笃定自己,能处理好眼前的问题。
对于母亲的期望,我可能做不到了。
所以我很快转移了话题:“那个,妈,我爸呢?”从屋里到屋外,我都没有看到父亲。
他以前还是可以四处走动的,但这一年里做的化疗透析太过频繁,身体各项机能都不同程度的有所下降,走路也吃力费劲了。所以我就给他买了个轮椅,平时出行,有轮椅还能方便一些。
可母亲听到我的问题后,却腾得站起来,竟有些支支吾吾:“啊,你爸啊……你爸去你大伯家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你饿不饿,快十一点了,我去给你做饭吧。”
“哎,妈!”我还没有问完,母亲就一溜烟儿的进入了厨房。我倒没有起疑心,大伯家就在我家附近的小区,平日没事情的时候,两家也是经常走动的。
只是母亲闪烁的眼神,还是让我有些觉得有些奇怪。我还想去厨房问问母亲,顺便帮忙做做饭,这个时候,周擎屿的电话就打来了。
“今天饭局,是晚上七点。你在哪,我去接你。”
原来是前天我答应过的事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虽不是君子只是女子,可也得说到做到:“好,我在滨江路十三号,博林小区东门门口等你。”
周擎屿果然心细:“怎么不是公司附近的那个地址?”
“我在我妈家。”我如实说着。
他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是知道我在家里,有些话已经不方便说了。
我突然在想,若是刘义能有周擎屿一半的细心和精明,我们的相处会不会更顺利一些。
这阵子,这种跟周擎屿挂边的思考在脑海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且是无缘无故的。于是乎,我又将母亲不经意的闪躲忘在了脑后,满心都是刘义和周擎屿的来回交替。
吃过饭,帮母亲收拾了一下午的家务,晚上我就在小区门口等待着。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算不算得体。毕竟一会儿要见的不是普通老百姓,怎么着也得正规一些吧。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回去再找找别的衣服换上,周擎屿的路虎车就在路边鸣了笛。
我感叹,果然是有钱人,三天两头的换豪车。
看着那通体黑色的车辆,我顿时有种压迫感。这辆车就像周擎屿这个人一样,很高大,很帅气,很霸道,也很凶猛。
我突然有点不想上车了,黑漆漆的泛着幽光,看着就像猛虎一样,好似稍不留神就会被吃掉。
见我迟迟不上车,周擎屿透过降落的车窗道:“怎么,还用我抱你上来?”
额,这话是真好使,我赶紧迈着小碎步钻进去。
只是还有司机,周擎屿刚刚调情的话岂不是又被旁人给听到了。
我难以为颜,又忍不住打量起司机,想看他到底有没有嘲笑我。
可惜我在后座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更别说看他的表情了。
于是我想再透过后视镜看看,可下一秒我的腰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所禁锢,周擎屿自我头顶,闷闷的说道:“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