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嘴上说不想，心里却明显不想让这孽胎在身体里留太久，很快便表示要快刀斩乱麻，今天就打掉它。
这也就罢了，戚素素配好落胎的药，红莲去煎好端过来时，还特虚地说：“等孩子落下来，我能带走吗，我想给它立个冢。”
戚素素扯了扯唇角，“你愿意带走我自然不会阻拦。”她又不打算留着那么一个肉块儿。
不过……
等到黄衣女子闭着眼睛喝下汤药，还掉了两滴鳄鱼眼泪，眼神忧愁地等着身体起反应的时候，戚素素恶趣味地提醒对方，“我的汤药虽然好，却也不可能一次性完全清干净，后续还有几剂药要喝，届时你可以让身边的丫鬟去抓药，自己煎来喝，等上个把时辰去一趟茅房，陆续地就会将剩下的都排出体外，若是想给它立个完整的冢，记得挨个从里面捞出来。”
黄衣女子：“！”
丫鬟环儿：“！”
红莲：“！”
从什么里面捞出来？屎吗？
“呕——！”黄衣女子顿时被恶心的扭过头去一阵干呕。
戚素素欠欠地说：“你呕什么？虽然它倒霉投胎到你肚子里，失去了出世的机会，好歹也算是你的血脉，哪有当娘的嫌弃自己孩子的。”
黄衣女子脸色都绿了。
她未来的儿子身份必然极为尊贵，才不会生在，生在茅厕里！
这什么圣手仙怎的如此粗鄙不堪！
黄衣女子被戚素素说得一脸讪讪，到底还是打消了要立冢的心思。
本就是做的表面功夫，人家摆明了不吃这一套，她装圣母给谁看？哦，不对，这不叫圣母，应该叫当了女表还立牌坊，可惜还没立好，就塌了。
黄衣女子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后来转念一想，过了今日她们便再没机会再见，出了门之后就各不相干了，没人会知道她是什么人，做过什么有辱家门的事，她根本没必要在意。
倒是这个所谓的‘医院’的存在……确实有些碍眼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尚不到两个月还未成形的孩子就从黄衣女子体内流了出来。
戚素素让红莲将提前准备好的另一种汤药让她喝了，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帮对方号过脉确定身体情况，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将刚写好的两张药方递过去：“还算顺利，接下来只要回去吃三次药就能彻底清干净，另一张药方是后续养身的药。好了，付了银子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黄衣女子对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拿了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
黄衣女子将银票递过去的同时，想了想，又从自己怀里拿出另一张相同面值的银票。
这熟悉的动作让戚素素不经意地想起了当初姬无天的举动。
呦，这是要增加封口费的意思吗？
光是单纯的人流的话，给个二百两就差不多了，多出来的八百两本就是白饶，现在这情况，妈耶，竟然白饶一千八？
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手都这么壕的吗？
但很快黄衣女子的话就让戚素素明白，自己有点想多了。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你继续留在京中，便是日后我的身体恢复如初，恐怕仍会担心消息走漏而导致寝食难安，所以，这一千两权当是赔礼，能否请圣手仙成全我，尽快离开京城？”
本就不喜黄衣女子做派的红莲脸色当即就变了。
在三个丫鬟当中，红莲的脾气算是比较爆的，一听对方竟然想让她们离京，当即怒了。
“我家主子给你看病，你付了账就算是钱货两清了，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就凭一千两！？她家主子是什么身份，打发要饭的呢！？
戚素素这个当事人倒是没生气，反而目光戏谑地看着那不好拿的一千两银票，勾唇道：“这位小姐，既然你能找到我这里来，又开了这样的价码，想来是知道我给人看诊的费用之高。你认为，只是多加了一千两，不过是和我再接一个病患就能赚来的银子，就能让我退出京城这么大的市场？”
黄衣女子有点不解她古怪的用词，但还是咬了咬牙，目光中含着心疼地说：“那你要多少银子，开个价吧。”
“呵。”戚素素没忍住笑了一声，而后注意到黄衣女子眼神不满，才耸了耸肩，“这可是你让我开价的。这样吧，若是你能一口气拿出十万两来，圣手仙就离开京城，再不会回来。”
但是，煜王妃肯定还是要继续留在京中的。
这时候戚素素就无比满意自己当初给自己弄了这么一重身份，要是哪一天连煜王妃那里都有人再开出个高价来，哇哦，那她就真的赚翻了。
“十万两——！？”丫鬟环儿大惊失色，一脸看疯子的表情，“你怎么不去抢！”
便是这两千两银子，都是她家小姐原本嫁妆里的压箱钱，要不是情况特殊，根本不可能拿出来花用，这圣手仙竟然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便是老爷的家底都没这么多啊！
红莲嘲讽道：“既然你拿不出我家主子的价码，便免开尊口吧。”
黄衣女子面纱下的脸色非常难看，“我是很有诚意的，还请圣手仙莫要寻我开心。”
戚素素淡淡道：“这就是我的明码标价。”
十万两别看听着多，她在宁城的时候还不是花了五年，准确说是三年多就攒了四五万两银子？京城的市场只会比宁城更大，有钱人数都数不清，五年功夫赚十万两，真的不算夸张。
但显然黄衣女子并不相信，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既然出不起价码，诊治已经结束，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你——！”黄衣女子和她的丫鬟一样气得脸色发红，却又无可奈何。
她总不好大吵大闹让对方离开京城吧，事情闹大了，她的事情兜不住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最后，主仆两个只能恼恨地拿着药方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同时带走的还有准备当做‘遣散费’的一千两银子。
戚素素在她们还在时表现地毫不动心，等人离开后，却充满遗憾地叹息：“可惜了！到手的一千两银子飞了！”
“……”红莲尴尬道：“……咳，等有下一个病患了，主子再宰对方一笔就能赚回来了，您可不能因为一千两银子就丢了现在大好的局面。小主子都已经是小世子了，日后若是继承了整个煜王府，还会缺这区区一千两银子吗？”
戚素素不置可否，她和姬无天达成协议的事情出了姬小羊是外，青黛她们三人都不清楚，她也没主动解释。
“话又说回来，刚刚那个女人，听她最开始的意思，似乎是不久后就要嫁人了啊。”戚素素摸着下巴贼笑。
红莲撇嘴道：“也不知道是谁家如此倒霉，要娶这样一个不安于室的女子。”成亲前敢和野男人乱来搞大肚子，谁知道成亲后会不会故态复萌？到时候可就是给自己的夫君戴绿帽子了！
戚素素笑而不语。
两辈子加起来，比这女人更让人恶心的病患她见得多了。
有些是本身得的病是因为私生活混乱，有些则是得病后自身表现出的冷漠，或是亲人的冷漠让人心寒，这还真不算什么。
等戚素素换了装扮重新回到煜王府时，已经是日暮西下，快吃晚饭了。
南星和青黛得知那黄衣女子的情况后同样满脸嫌弃，后者更是愤愤地说：“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人母，若是不想要孩子，当初为何还要……”
戚素素轻飘飘道：“年纪轻，难免把持不住，想寻求刺激，只不过刺激过后的后果，却未必承受得起。”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青黛惋惜道：“可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过来通知王爷今天会晚些回来的古管家不小心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同样感到惋惜，更是庆幸当初王妃独自一人在宁城时没有将小主子拿掉，否则煜王府如今哪里来的小世子？
戚素素听古管家说朝中有事，姬无天入了宫要晚点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看旁边摊在罗汉床上肚子咕咕叫的姬小羊，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自己先吃吧。”
古管家自然没有意见，厨房晚饭都已经做好了。正要去只会厨房准备上菜，却忽然被戚素素叫住。
戚素素问道：“我回府的路上发现街上怪热闹的，似乎最近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古管家可知道？”
古管家一脸诧异，“王爷没对您提起吗？宫里很快就要开始选秀了。”
“选秀？”不只是戚素素，南星和青黛看起来都很意外，她们还真没注意这种事。
古管家点头：“前些天宫里就传出了消息，而今离京城近一些的地方陆续的来了不少符合条件的待选秀女，正式的选秀半月后开始，届时京城怕是会更加热闹。”
戚素素若有所思道：“常胜伯家的小姐还没定亲吧，也会入宫选秀吗？”
本就因‘选秀’二字有点小兴奋的姬小羊眼睛亮了起来，拍手道：“对啊！那个苏白痴要是入宫当了妃子，是不是就不敢再惦记父王了？”
古管家听到他对苏白芷的称呼后表情有点僵，似是在忍着笑意，摇头道：“苏家小姐虽然尚未定亲，但我朝选秀并非所有适龄官家女眷都必须强制入宫，完全采取自愿规则。”
换言之，只要苏白芷自己无意，根本就不会参加活动。
“诶——真不好玩。”姬小羊不高兴地扁起了嘴。
以戚素素为首的主仆三个也一脸遗憾，看得古管家到底还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王妃果然还是在意王爷啊，否则怎么会管苏小姐如何呢，等王爷回来了若是知道，必定会心情愉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