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将自己的母亲害死了,不管那人是故意,还是无意。她也会象这个书生一样发疯吧?
虽然大约不会用这么愚蠢,用这么老套的,用牙咬?
可是说好的气节呢?
这书生不是应该因为邀请的人中有他仇人,他原应该大义凛然地拒绝的呀?
就算退一万步,他爱惜己身,不愿与她家小姐对着干,那他也应该要求她们阻止出行的那天不要带上仇人呀?
真是虎头蛇尾的报仇小子。
或许是书生此时的境地让婢女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她童年时的光影。婢女看向书生的目光不知不觉中柔和了些。不过都是些受苍天戏弄的苦命人罢了。少女的一边往外走目光落在了篱笆墙围起来的菜园子里。大约是这书生的母亲逝世,书生从未侍弄过这些菜地,或者是根本没心思打理这些,本该绿油油的菜蔫蔫的搭拉着。
“该浇水了。”婢女高昂着头,对书生吩咐道。
“屁话,昨天刚下雨,浇什么水?”书生随口答道。
“你,你一个斯文书生说话怎么如此粗陋?”婢女怒道。
“对呀,明明昨天刚下了雨,你家这块菜地为什么这么干?”婢女转头问道。
“声音这么小,你也能听到。你长的是兔子耳朵吗?”
“小子,你说什么?”看着婢女气愤的眼神,李遥吓了一跳,难道在这个世界,兔子是骂人的话吗?
李遥忙见风使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们家菜地就是这样的。可能下面的有什么金矿?”
李遥一副深思的样子。婢女不理他的胡说八道,走了。
李遥翻了白眼,站在那里,一动也未动,看着一行人慢慢走远。
书生从早上出去,就只吃了隔壁卖烧饼老头友情赠送的一张饼,现在时已近午,他早就饿了。
书生走进屋子。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将缸里水舀出来。
“哎哟,你家的这瓢也太大了些吧。”李遥自言自语。
“什么,是你的力气实在太小。”
“我的力气小,难道你的力气大?”
“虽然我本身的力气不比你大,但我会画画呀。”
“兄弟,我以后就称你为书生吧。反正你就是个书生嘛。对了,书生,你不会聊天吧?我们现在在讨论力气。你扯什么画画?”
李遥将水放到锅里,开始洗锅做饭。
李遥对这个很不在行。不一会就弄得整个房间里浓烟滚滚。
“哎,你倒底会不会做饭?你将身体让给我,让我来做饭?”
“决不,我宁肯吃生的。而不再将身体交你掌控。你现在已是灵魂出窍状态却执意留在人间。你知道吧?我感觉我自己的灵魂之力在衷弱,你的魂力也是一样。而且,我察觉,你每天的厉气都在增强。在这样下去,你可能忘记你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你会被厉气控制住的?”
“好吧。随便你。只要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就成了。我能留多久,就留多久吧。”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力气,又说什么画画,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这是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魂魄?”
“愿闻其详,恭请赐教!”李遥说得郑重,大约是被平常痞里痞气的说话语气弄习惯了。书生一直没有说话。
李遥只得再次道:“你先说,我先听听……”
“这个世界是由本元之力组成的。”书生缓缓道。
“嗯,这个我知道,就是元素。”
“元素是什么?我说的是万事万物都能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自己的力量。就像山,有山之力。水有水之力。草有草之力……”
“停,停停,这个我知道,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无素吗?这个世界难道有灵力?”李遥兴奋起来。
“灵力,是什么?不知道。你说的金木水火土倒是挺好的力量。不过这只是笼统的说法。”
“那你们是怎么说这种力量的?”
“我们就是称其本体之力啊。例如,风刮在天地之间,我们就称之为风之力。山倾倒于地,那时的力量,我们称之为山之力。阳光照射大地散发的热力,我们称之为光之力呀。”
“好了,我懂了。那就是风、光、雷、电之力也就是这八种力量。”
“哎,怎么会只是八种力量?你跟我说话,这声音也在天地之间拥有了自己的力量,那就是音之力。”
“我去。我错了,不是只有八种,是有万种亿种,好不好?无数种……好吧。你们这个世界就是修习这种本元之力。”李遥投降。
可是这样的力量怎么修?
“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的世界是由万物组成,万物皆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力量。我们称之为万物之力啊。”李遥翻白眼,得,又说回来了。怎么感觉这书生好啰嗦。
“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可是力量这种东西只能感觉,怎么修行?怎么能使之为己所用?”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嗯。这话说得对。我授课时,郭先生也曾说过。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可能在茫茫宇宙中,也只不过是一花,一叶,一微尘而已。”
“对呀,知道怎么将你喜欢的力量,借用过来,就是修行了。每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的亲近程度都是不一样的。比如我吧。我天生喜欢画画。我所能得到的,感受到了就是画之力”
“画之力?是什么?”李遥直掏耳朵。
虽然他与书生只是在意识里聊天。但他有点被书生绕昏了。
“就是画画时,我所拥有的力量是与平日不同的。比如我读书的时,也会拥有一种力量。”
“切,你说的那么玄。怎么你却被几个校尉打死了。”
好半天,书生再也没出声。李遥觉得可能自己说得太直接了些,是不是伤人自尊了。
“我还未入修真之门。借不到真正的画之力,所以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听到修真两字,李遥的眼睛亮了起来。呀,这世界还可以修真?那是不是就是修仙之门啊。
“修仙?我们不知何为仙?我们称那些修行之人为修真。真。所谓真,即世界的本元。修真,就是找到这个世界的本元之力为己之用。我们人类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我们能借用这世界任何的力量。但独不能纳同为人类的人之力为己用。如果有那样的修真之人。我们称之为邪修。”
“邪修?那不就是魔?称呼不一样而己。”
“我不知道你们那里的魔是什么?但我们这从前出过一个邪修。有一回他与人战斗时,借用的是人之力。然后,他周围百里之内,凡是不能与他的修行力量抗争的人全部死了,化成了灰尘。”
李遥心口猛地狂跳了起来,确实有些可怕。
“这人之力,应该就是人的生机吧?”
“除生机,当然也包括人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拥有的力量。还有一些说话力量,听声音的力量,呼吸的力量,灵魂的力量,行走的力量……”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的力量只有那些。那些修行之人也只是借用这些力量而已。比如,一人借得光之力。那这个世界的光之力就一定会减少一些。”
“好了,懂了。那些修行者所拥有的力量,都是从这天地之间借用而得,他们是不能创造出那些力来。他们用多少,这个世界的力量就会少一些。是不是这个意思?呵呵,能量守恒。我大约知道了。”米已下锅,柴也添得够了。李遥好奇心又起,“书生,你是说你画画的时候有画之力,那你画一张画我瞧瞧。也让我看看什么是画之力?”“好吧。”书生走进了自己的书房。虽然书生家里简陋,但笔墨纸砚却十分齐全。“我来帮你磨墨。”
李遥放水入砚台,拿着墨条开始在砚台上一圈圈的磨了起来。不一会,李遥的左手就动了起来,一支墨梅跃然纸上。就在那枝墨梅画完之时,李遥仿佛觉得鼻尖有一股梅香若有若无。李遥能够肯定,刚才决对没有这种香味。而此时是春天,也不可能有这种自然的梅花香。那这就是画之力。李遥虽然觉得神奇,但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用。
“这就是画之力,不过是有一些梅香。这种力量有什么用?难道与人战斗之时,让人香点,让人打得更舒爽些。”“哼,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说过我的画之力还没有真正入门。如果我真的能有所成。那我能在一瞬间让人的四周都充满了梅香。”
“哈哈哈,那你是打算卖香水?”
“哼,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那样,那人的周围的空间都会普我的梅香塞满。他周围将不再有空气,不再有光,不再有温暖,他将不再有呼吸。”李遥的大笑声嘎然而止,仿佛突然被人勒住了脖子。他脸憋得能红。刚才笑得太猛,又收得太急,让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他于是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