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瘟疫刚得到缓解,便已重整旗鼓,对掌权国发起了战事。本以为至少会等到大靖恢复了生机,民生得以安稳,至少瘟疫危机完全解除。按理说新帝登基,群臣不稳,民心晃荡,她不应该出兵才对。
而这般雷厉风行,势如破竹的攻势是掌权国国主万万没想到的。这位国主躲在密室里,对着那尊画像又是急求了许久,这次却迟迟未再显灵。
“我说这处凤凰之息旺盛,还真是国主您呐?”
按理说这密室层层机关把守,还未听得动静,这厮怎的就进来了?这厮不是人!
国主后怕地退在祭台前。
“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
这男子勾唇笑得邪魅,衣衫半露,胸前露出半朵花来。饶是这般风情模样,亦将他吓得哆嗦,见这男子抬手连忙大呼起来。
“吾乃掌权国国主!凤凰涅槃之火在身!汝等伤不了我!”
男子轻笑。
“涅槃之火?你当须眉圣尊是吃素的吗?六界之内,还没有本尊破不了的东西。”
说罢,须眉抬手便是怨气缠身,直直攻向那国主。但见他胸前金莲绽开,竟将怨气一点点吸纳了进去!
“你哪来的佛莲?!”
佛莲这东西,传言是仙界的涟漪上仙从灵门带出来的,涟漪是个傲娇的,本就对自己没能拿到司灵官印颇有微词,连出灵门时拿到的宝物也是个无用之物,打架时亦不能拿来占得先机,因而出来便将它丢了。只是没想到,被有心之人捡了去,辗转间竟然落到了这掌权国主手里。
须眉当即收了手,与平日不同,不笑反怒了起来,拎起这掌权国主便出去寻云央去了。
佛莲本身的确毫无攻击之力,却能护主,专克怨气与魔障。想来是灵门里那东西,要涟漪此生向善,慈悲为怀。只是如今落在这掌权国主手里,须眉亦是奈他不得。不过……哪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怨气碰不得,人族可毫不惧怕。
外面的战况现今双方对峙,云央手中握着染血的长剑,驭马在前。
“不错嘛!刚学的剑术都能杀人了。”
须眉随雾而出,左手打着一把伞,右手拎着随手那国主,往前一送,便扔在了云央跟前。
“他身上有佛莲,我动他不得。就交给你了。”
“噢?这世上还有六界之主动不得的东西?”
“那朵佛莲是佛界之物,尤克怨气。”
说的云淡风轻,某剩尊却扬起下巴看向了别处。
掌权国将士见国主已然被俘,开始军心涣散,慌了神。
“那现在,便当着他的将士,杀了他便一切都结束了。”
云央使了个眼神,护在其身侧的将军立时会意,举刀便向那国主砍去。
“尊主救我!——”这掌权国主情急之下一声大喊,竟骤然间天地忽变。
“废物!”随着一声冷哼,狂风骤起,一道风刃直接将那将军手中兵刃击碎,将那国主掳走了。
“我道是仙界哪个不长眼的,竟跑来插手人界之事,原来是小阿胥。”
云央万万没料到,掌权国国主身后竟真的是有神仙庇佑的,看起来还是个品阶颇高的。
国主见须眉已然腾雾在空站在了尊主面前,连忙往尊主身后躲了。
“本尊只是路过,见堂堂的须眉圣尊,竟扰乱人界秩序,实在看不过意,便出手帮了一把。”
“既然如此,那你快带着他走吧。”须眉立时换了一脸笑意,转了转手中的伞不以为意道,“让他别再出现了,这掌权国啊,我们替他管了!”
“须眉圣尊这样是否不妥?”
若是仙界之人做了这等大事,扰乱了人界应有的秩序,那他是随口便有由头治罪的,可这须眉,既非六界管辖,亦是身怀异术,他活过的日子,可不比弈方帝尊少,绝非善茬。
“我看并无不妥。啊对了,佛莲留下,他你拿去就是了。”
须眉笑意连连看着胥。
虽并非真正的六界之主,但若要追究起来,胥还没出生时,须眉便已经由六界怨气所汇集而成。至于他究竟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算,可他却能抑制体内汇集的六界怨气,光凭这一点,便没人敢动他,谁也不想招惹这么个麻烦的东西。
“须眉圣尊向来从不插手六界之事,为何此次不但出手干预甚至……”
“本尊今儿心情好,只要他身上那朵佛莲,他的命随你去。还有,大靖本尊罩了,其余的你随意。”
说罢,须眉便伸手隔空将那掌权国主拎了起来。胥懊恼瞥了一眼这国主,只怪自己当时扶植了一个过于好控制的傀儡,才导致他人可以趁虚而入。既然人界的掌权已经拿不下来,那这国主留他亦是无用。
胥沉着脸,挥袖将这国主撇开,转身便离去了。千算万算,只以为到了关键时刻,昼离要插手大靖之事,最多不过捎上九昀,这佛莲便可在关键时候保下这国主一命。谁知道不见那昼离出现,反倒是这几十万年不见其动作的须眉,竟然和人族站在了一块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国主没了,原本的掌权国便如同一盘散沙,人心难齐。云央携手须眉很快便将掌权国的宫殿一举拿下。
大靖的将士们无一不为新主的决策所折服,连那日那些反对之言亦无语吭声了。原掌权国莒余国本就是个小国,因此王殿也远不如大靖的气派。
云央拎着马缰绳在殿外小广场上停下来,身后坐着须眉一手将她也框在伞下,一手将她环着,这般亲昵,倒是叫人想私语几句,而云央那傲视的眼神却将一切压下,仿佛根本没有任何不妥。
她高举手中长剑,宣布道:
“从今以后,莒余便是我大靖的城池!”
众将欢呼着,更有甚者亦是热泪盈眶,大靖掌权之日原来这般近在咫尺。
“大靖胜了?大靖胜了!”
“大靖!大靖!大靖!”
云央看着高喊大靖的将士们露出欣慰笑意,转而却又瞥了一眼身后这人,低声喝了:“下去!”
须眉挑了挑眉,会了意,小声回道。
“我可不做这什么莒余城主,本尊闲散惯了,你还是安排他人去吧!”
虽这般说着,须眉却一个旋身,转了转手中的伞,便落到了一旁去。
“你不做,我怎么放心?”
一抹夕阳映照在她身上,明明是个初临战场的稚嫩小女子,却总叫人觉得她仿佛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般,叫他看了进去。甚有人见云央再回头看着众人时,原本高傲的脸上勾起一抹久经风霜后初见霞光的笑意,全然不似当初那个被追赶在街头娇小柔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