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央正坐在莒余国的寝殿中,她须将莒余国近年来的事务全部理清,方能安心交给这个啥事也不想干的“安乐城主”。
却忽然闻见一阵异香,不必猜,也知道是那须眉在做什么幺蛾子了。
“不好闻,别弄了。”
须眉便化形坐在她案上,一手撑过去,将她眼前的案卷给掩了,凑到她眼前尽是媚态。
“那你说什么香,才能遮住这满殿的血腥味?”
云央抬眸看他,这人虽看起来轻浮浪荡,无所畏惧,却向来是不喜血腥的,因为血腥之气,极易牵动他的怨气,他得极力压制,才能勉强保持清醒。此番为她算是破了大戒。
云央想了半天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他,只是出口就成了淡淡的四个字:
“委屈你了。”
“若说是几十万年前,本尊倒是巴不得怨气自如四溢,那时的本尊,走到哪,皆是一片血海。不过时日久了,始终觉得乏腻,再说了,嗜血的模样现在看来实在恶心。”
说罢,须眉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来。
“你不喜欢黑暗。”云央却一句话打破他心思,“我看得出来,你在黑暗里待久了,心里还是更喜欢光的。”
须眉挑了挑眉,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发丝将脸凑到她面前。
“要不说我喜欢你呢?”
云央便挑起他下颚勾唇笑了。
“那你便待在我身边吧。”
他愣了愣,她拼尽全力打下来的莒余,未来能完美融合为大靖的一部分,无疑是她此刻最想要的,她又怎么会舍得刚到手的东西?
须眉敛眸,难得认真地看着她道:
“你的莒余城不要了?”
“交给其他人好了。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须眉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翻身在她身侧将她搂入怀里。
“给你看样东西。”说罢,手中翻出一支骨簪。
云央与昼离日夜相处数日,此物简直不能更熟悉了,她讶异地接过手中。
“这不是,昼离常用来绾发的那支?”
“此簪呐,是仙界一阶帝尊之骨所铸,以神法融入了一魂。”
“它怎么裂的如此厉害?还有好些血迹?”
须眉勾唇笑了,道:
“只怕是晚阳这痴情的种子啊,将这簪送给昼离那日开始,便是将性命都交给了她。以神之骨,铸护佑之簪,是上古神法,可以以信物代他人承担大部分伤害。”
“这么说……这个叫晚阳的,在保护昼离?可这簪……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是否忘了?靖帝死的那日,有人混水摸鱼,拿走了这支簪子。我捡到它时,可比现在这副模样还要惨的多。”
“如此说来,拿走这簪子的那个人是为了加害那位晚阳帝尊?”
须眉微眯了眯眼,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看来仙界生乱了。”
谁知下一刻他却转而又笑,看着云央笑得狡黠如同一只狐狸般。
“好好收着这支簪子,到时候由你亲手交给昼离那个女人,她可得感谢你一辈子。”
云央自然是能够理会须眉的用意,只不过她当初答应会站在昼离这边,便一定会站在她那边。
“本身就是我欠她的。不必在她身上打这些算盘。”
须眉满脸愁容,连连摇头叹气,道。
“唉!怎么我家云央下决策时的狠劲儿此刻竟然一点儿也没了?”
说罢,掌心又翻出一朵佛莲便向着云央心口催入。
“别动,这佛莲可是我从小阿胥手中抢来的,有了它,便是小阿胥要伤你,也要费好些力气。”
云央有些讶异,待佛莲融入她身体,便摸了摸心口,还有些温热。
“你不是……动不了它?”
须眉将云央手攥在手心里揉了揉。
“本尊活了几十万年,修这副皮囊,不就是为了可以接纳六界所有事物?我虽不能强行动它,但取出来了就不同了。不过啊,你的手还是不沾血腥时好看些。”
说到这时,须眉撑开她的手指举起来在烛灯下看了又看。
云央翻了他一眼,从他手心抽出来。
“那你是要替我重操旧业了吗?”
“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