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过后,天气渐渐的热了,眼看就到了五月,五月初五端午节,在大周这是个隆重的日子。李公公昨日来告知,为彰显皇上与民同乐之意,要各宫都包些粽子,以赏有功之臣,并在端午家宴上予以评选,最优者皇上将赏赐。此言一出,各宫都忙碌了起来。
“包什么粽子呢?”小婉在犯愁。母亲刚进宫可不能在各宫中丢了颜面。江南一带,粽子的吃法早已多种多样,红枣粽、赤豆粽早已是百姓家寻常之物,火腿粽、蜜饯粽在富贵之家也是常见。小婉细细思索着前世的粽子种类,脑中灵光一闪“蛋黄鲜肉粽!”
各种材料准备停当,所幸含烟会包粽子。依照小婉说述,含烟灵活的双手翻飞,很快一个漂亮的三角粽做了出来。煮熟后,小婉自己试了下味道不尽如意,肉的滋味却不香,“难道腌制的时间不够?再来!”小婉带着果儿、含烟整整捣鼓了两日,就在众人快吃到吐的时候,总算试验成功。胡妃来尝了一个,也赞不绝口。、
端午那天一早,各宫包好的粽子就交至李公公处,准备赏赐给朝廷大臣,各宫以丝线颜色作为区分。至晚间,皇上在文秀殿开了家宴,胡妃和小婉早早的带着果儿和小太监小顺子赶去。
进殿后,两位皇子和公主们倶已到了,唐仁远远看到小婉,招呼道“小婉,来这边”。小婉来到近前,唐仁拉着她给她逐一介绍,“这是唐毅皇兄”,小婉眼中望去,唐毅竟和景文很相似,清逸俊朗,长身玉立,果然一表人才。小婉连忙行礼,唐毅伸手扶住小婉,眼中露着笑意,笑容中透着春风般的和煦。“小婉妹妹,果然秀丽可爱啊”,”这声音真好听啊“,小婉心里评价道。
见过唐毅,唐仁又领着小婉见过了三位公主,三位公主长相各不相同,但性情看上去都颇为文静,大公主已然下嫁户部尚书之子,端午有回门的习俗,所以晚上参加了宴会。与三位姐姐相见倒都是十分亲热,言笑甚欢,唯大公主笑容中眉间隐见愁容。
小婉在右侧下首坐定,贵妃、淑妃、温妃、钟妃陆续前来。小婉一一望去,左侧坐在首位的便是陈贵妃,贵妃身材丰腴,脸似银盆,随已年近四旬,面容依然姣好。左侧的淑妃确是苗条纤细,清秀娟丽。“这两位真是环肥燕瘦,各擅胜场”小婉在暗暗评价着。正思索间,外面传出“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相迎,景文扶着太后坐在上首,皇后仍卧榻不起,家宴亦未出现。皇上举起杯来:“朕自北征以来,已九年未与爱妃、儿女相聚,幸天佑大周,北疆平定,今逢端午,当畅饮!“众人纷纷举杯,一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小婉对着一桌美味,早已心痒难耐,见众人举箸,便迅速开动起来,只是吸取上次经验,吃相文雅许多。略吃了几口,唐仁便率众皇子公主敬太后酒,饮毕再敬皇上酒。太后脸上始终笑呵呵的,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凡敬酒都来者不拒,也难得贪吃了几杯。
酒过三巡,皇上看向皇子这边,“朕多年未过问你们的学问,今日便来考一考,看你们是否懈怠了”,景文略思索,“你等便以北征为题,各做一首诗来,以一炷香为限”。话音刚落,两皇子陷入思索中,陈贵妃和淑妃也颇为紧张的看着各自的儿子。
一炷香很快燃尽,景文看着唐仁,唐仁连忙站起身,诵道“烽戍狼烟起,匈奴犯关前。天子拔剑怒,御驾一马先。关山正飞雪,飞骑奋扬鞭。单于顷刻毙,号角震九天“。”嗯,有长进“,景文点点头,唐仁顿时松了一口气。见皇上看向自己,唐毅亦连忙起身,”匈奴烟尘起西北,周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御驾踏征程。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将士百战飞瀚海,单于魂灭葬狼山“。景文听完,手拂长须,”这首也不错。“
两首做完,景文有些欣慰,却总觉得两位皇子所做之诗缺少点什么。目光向下看去,却看到小婉仍在埋头奋战,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小婉,你也做一首”,“啊”,猛听呼唤,小婉夹着的菜险些吓掉。“作诗?”,抬头见众人都在看着她,连忙正襟危坐,脑海中极力在搜索记忆,哪首诗拿出来合适呢?想到北征,小婉就想起刘继达和她讲述过将士们战死沙场的事迹,顿时浮现出一首,起身念到:“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誓不还!”
一句“不破匈奴誓不还“”说到景文帝心坎里。当初打退匈奴进犯,就有人提议收兵,穷寇莫追云云,然景文帝却坚持直捣黄龙,虽历经多年苦战,却一劳永逸解决北疆,开不世之功。景文帝此时满面红光,竟隐隐觉得寻到知音一般。“好,好,今天朕的儿女都不负朕望”。
酒菜过后,就是评比粽子的时刻,太后年事已高,吃不得糯米,就由皇上评判。李公公将各宫粽子呈到皇上面前,各宫粽子分五种丝线捆扎,景文一一尝试着。众人都紧张的看着景文。不得不说各宫都花了很多心思。景文吃下一口,里面竟是火腿掺着干贝做成,火腿的肉香加上干贝的鲜美,细嚼之下回味无穷。再试一个,里面是青梅肉混着果仁,十分清爽可口。吃到宜和宫的粽子时,咸蛋黄的油渗到糯米中,满口生香,蛋黄的沙腻和腌制后的鲜肉又混合成新奇的味道。
景文一个个品尝完,一时竟难以决断。小婉的蛋黄粽确实让景文尝到新鲜,但饭后品尝却略显油腻,反倒是青梅果仁让人纾解胃口。略沉吟,景文有了决断,青梅果仁最佳!李公公上前宣布结果,原来青梅果仁是淑妃宫中所出。淑妃和唐毅均面露喜色。其余众人脸色各不相同。就在各怀心思的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殿内,向皇上禀告着“皇后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