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成毫无负担的一路小跑自己跳上了马车，栾茗倒也不舍得责怪清成什么了，有些事便是如此就好，倒也没什么需要奢望的。
就连第一次见到历晖年这个姑爷的栾道成都十分满意，笑说：“王爷能如此在乎茗儿，实在是茗儿有这个福气了。”
“是本王有福气，方能遇到茗儿这般良善的女子。”
栾道成一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便笑得更开了，直至栾道商颇有深意的望了栾道成一眼，轻唤：“大哥，别来无恙。”
“原是道商，早几日便听闻你为了给父亲贺寿赶回了京中，方才一心在小女与王爷的事上，倒是忘了向你道声好，不知道商近些日子身体如何？我早前讨来了一副安神养气的方子，你若需.....”
栾道成话还未完，栾道商就已经耐不住性子去慢慢等待了，莫薇扯了扯栾道成的袖子，意为提醒。
“大哥与我本都是一家人，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栾道商本意根本不在栾道成的身上，十分强硬的将自己也牵扯进了话题后又客套了一句，便直接将栾道成抛在脑后，直接将他当作了不存在的人，竟与历晖年讨起了亲近：“王爷，铁甲营一别，这可有些时日了，不知末将当时与王爷所言，王爷可否考虑过？”
栾道商所言极为隐晦，神情又有几许紧迫，让栾茗不由得怀疑这人与历晖年谈及的该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比如私卖官盐、庇护贪官、买卖九品官职这些个适合官官勾结的事......
依栾道商紧张的样子来看，只怕还得是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就得掉脑袋的事。
“栾将军所言的一字一句，本王都未曾考虑过。”
历晖年举起了与栾茗相牵的手呈到栾道商的眼前，言语中颇有挑衅之意。
“本王原想是不是应当给栾将军一个面子，假装考虑几日再给栾将军一个婉拒的答复，后来想想，绥阳王府实在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便可进的，至少本王觉得除了茗儿，也没人有本事跨过这个门槛。”
他确是半分面子都不肯为栾道商留下，生怕旁人不知晓栾道商所言需要他考虑的事竟是栾道商为女儿自荐枕席。
来往的宾客闻声便暗自窃笑一声，然后佯装镇定的从栾道商身旁擦身而过。
栾道商强装出镇定自若的神色咳了两声，似乎是想从尴尬窘迫的气氛中寻回些面子，他如没事人一般，栾茗却能从他的笑意中察觉出一许强颜欢笑的勉强。
“王爷真如此疼爱王妃，末将自然是没什么话说的，毕竟末将也是算着小女足了岁数，王爷又是一表人才，便想着能否与王爷谈上一门亲事，毕竟这自古以来姊妹共侍一夫的佳话，也是不少的。”
栾道商将本该被人唾弃的举动说的极具吸引力，他露出了许狡猾的笑意，自诩拿捏了历晖年十成十的性子，毕竟这世间能敌的住齐人之福的吸引的男子，栾道成还从未见过。
别说是未曾见过了，连他自己都难以招架住这等吸引，要不是一直未能说的通，又怕人言可畏，只怕他早就将栾府塞满了娇俏女子。
“本王倒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为了给令千金许门亲事，栾将军也是想瞎了心。”
说的好像栾芝愁嫁一样。历晖年接二连三的打压让栾道商这个唯独宠爱女儿的人彻底阴沉下了整张脸，连勉强绷出来的笑意都不是那般自然，刚要辩驳上一两句，就听栾茗开了口。
“二叔当着我的面便要问王爷这些话，可是未曾将我放在眼里？还是说在二叔眼中，我也与那不存在的人是一个模样。”
栾茗的话对于栾道商来说更像是当头浇来的一木桶冰冷井水，他诧异道：“王妃这话才是折煞了末将，末将实在不知正儿八经的为杏儿谈婚论嫁，是哪一处惹得了王妃的不是，值得王妃如此恼怒，恨不得在这便治了末将的罪。”
栾道商与朝堂中的大多武夫不同，其他人还在凭一身武艺打拼功勋的时候，栾道商正凭借着栾珏积攒下来的人脉与满朝文武官员攀着交情。
以至于朝堂中有敢弹劾抚远将军的，却绝没有弹劾栾道商的，只因敢冒大不韪来维护栾道商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铁甲中地位最不能撼动的，理应是栾道商才对，能够博得栾道商这枚棋子，也是安原王能成一方气候的原因之一。
仅凭此就足以看出栾道商的人脉广泛以及嘴上功夫极为厉害了，所以被栾道商冷不丁的呛上这么一嘴，栾茗丝毫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栾道商此时恐怕还放了水，并未存心与她计较些什么。
“二叔这话倒也真是有点意思，我何曾敢治您的罪？于情于礼，都是不应当的，只是二叔如此贸然，可不就是未将我放在心上？王爷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夫君，莫非我夫君的事，我还不能过问了不成？”
栾茗的反应实在是过于淡然，淡然到让栾道商有些吃惊，他早便从本家与安原王寄来的书信之上听闻栾茗性情大变，他还暗自嘲笑栾茗不过是一个粗俗无礼又不知事的笨丫头，除了能少哭啼几句，还能变化些什么？
能变化出花来不成？
今日一见，栾道商方才对信中所言有些确信了，说脱胎换骨都不及，栾道商惊觉栾茗分明是在这副如初的皮囊下换了个仙人的魂儿。
栾道商藐视的嗤笑一声，栾茗再怎么性情变化，那也始终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如何敌得过他多年来在庙堂沙场间的摸爬滚打？
“王妃若真是将王爷放在心上，适才应该分得清轻重，好好辅佐王爷的一切，而不是什么事都想管制一二，免得管出什么岔子，再落人口实。”
栾茗瞥了一眼周遭来往的宾客，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向她所站的方向瞥来瞥去，想来是见栾道商面色难堪，在猜想生出了什么乱子；栾道成与莫薇自然难能避免被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眼光去审视。
“这不是栾家被逐出家谱的那位嫡长子？听闻如今离了栾家虽是将生意做的热火，却始终不如在栾家那时家大业大做的顺畅，只不过勉强能糊口谋生罢了，倒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难敌美人关，据闻当年这位栾公子为了娶如今的妻子，可是不惜放弃继承全部的家业也要娶妻啊！可惜这份真情没能打动栾家的老爷子，反倒是惹得栾老爷子勃然大怒，竟真将栾公子赶出了家中！这若是父子闹闹别扭便罢了，谁敢想这栾老爷如此狠心，竟将栾公子从家谱中都摘了去，如今这栾公子回次家，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像个客，实在是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