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性子急,看着那天子的背影默默平复着心情,她本是不想说话,可这陛下实在是忍不了:“陛下,是他暗中伤人,用些下三流的手段……”荣国公一时冲动气的不轻,站了起来,指着凤卿:“你放肆!”
“陛下公正严明,难道是要包庇国公家的公子吗?”凤卿没理他,只盯着陛下的背影。
陛下有些讶异,一个黄毛丫头,竟敢这么同他说话,好奇的慢慢站起来转过身,走出珠帘,停在她面前:“小小年纪,伶牙俐齿的,你就不怕朕?”
凤卿抬头看了陛下一眼,随后慢慢的拱手行了个礼:“本来无错,何必要怕。”
整个房间内没有一丝声音,许久,相爷的一声嗤笑传了过来,陛下闻声转头去看,相爷也正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凤卿。陛下倒是对着丫头更好奇了,能让相爷打起兴趣的时候可是不多,再看了看凤卿,她倒是硬气,正探着头看向霍相的方向,奈何是跪着,什么都看不见。
“荣达,你可有话要说?”陛下瞥了眼荣达的方向,缓缓踏上台阶撑在龙椅上,若有所思的样子。荣达一脸慌张,马上抬头看了眼荣国公,见着荣国公摇了摇头,突然心里像有底似的,行了个礼:“陛下明鉴,是那女子诬陷我,是她先上来挑事的,我……”
“还想狡辩!”陛下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沉声道,眼里尽是怒气的看着荣达。
荣达吓得不敢说话,只低着头发抖。
“你当朕是瞎子吗?朕一再声明以切磋和睦为主,你堂堂国公府的公子带头驳了朕的脸面!”陛下气急,满屋子人都不敢说话,周身的奴才侍女们都跪了下去。
荣国公见状,马上跪到陛下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低着头:“求陛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放过犬子吧,老臣定回府好好教训他。”
“拖下去,杖责二十。”陛下挥了挥头,示意大太监领命,很快几个侍卫进来把人拖了出去,荣达不甘心直勾勾的看着荣国公盼着他救自己,荣国公也是有心无力,这种时候,若是再求情陛下该更恼了,只能低着头站在一边。
陛下扶着额头无奈的静了静心,平静下来,随后慢慢走下台阶,靠近凤卿的方向,凤卿见状便知道他要过来,马上低下头,同霍辰一般行着礼。陛下反倒是越走越近,面色和善,动手扬起了珠帘,跨出了里屋。在凤卿面前顿了顿,随后慢条斯理的理了理龙袍,蹲了下来:“如今怎的没了刚才那番嚣张劲?”
凤卿叩着头,一直没说话。
“看着朕。”
凤卿还是没动,眼瞧着陛下的脸色慢慢变了,萧允濯实在忍不住,提着衣袍小跑着出来在陛下身后跪下行了个大礼:“陛下恕罪。皇姐初来长安,无意冲撞陛下,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此言一出,嘉宾席的臣子们都议论纷纷,萧允濯皱着眉,一直低着头,心下也慌张的紧。陛下微带讶异的回头看了看允濯,又回头盯着凤卿:“皇姐?”
凤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以为能瞒过去,算了,迟早的事,只是……想着烦躁了些,干脆抬起头,挺直了身子,拱手行了个礼:“南州凤卿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陛下几分玩笑的打量着她,这丫头一双眸子倒是真真儿的亮,里头像是有光一般,那浑身的傲气他也是许久没见过了,想着又慢慢悠悠的走回龙椅上坐下,若有所思,勾着嘴角:“纵是南州公主……扰了朕的比武场,又当如何罚呢?”
整个看台鸦雀无声,静得人心里直发慌,却没有人敢出来替她说一句话。
凤卿笑着看着陛下的方向,正要说话,却听见一旁的霍辰突然出声了:“草民愿替公主受罚。”
凤卿有些微微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他,也只能看见霍辰那微低着的后额,他此时胆子倒是大。
“去,杖责二十。”陛下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侍卫马上领命带他下去,霍辰也没反抗,一切都结束的很突然,当然,凤卿也没有阻拦,这个上唐皇帝暴戾恣睢她是有所耳闻的,况且,那个霍辰也是自愿替她受罚。可她堂堂南州公主,又怎会如此便罢休了。
陛下倒是喜欢她的性子,也是好久没见过有如此傲气的丫头了,想着笑着示意身边的太监:“还不快给公主赐座。”
萧允濯马上便扶着凤卿起来,凤卿提着裙摆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裙摆,看了那龙椅上的人一眼,也没有马上入座,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笑道:“既然罚完了惊扰陛下之过,不知荣国公的爱子打伤了本宫,凤卿能否讨个说法呢?”
荣国公一时气的站了起来,面色铁青,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再说什么。陛下也有些微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还要继续追究,便扶着额头,看着凤卿,等着看她要干什么。
“凤卿自小体弱,更别说是荣公子那生生的一掌了,可如今,可是既没听见荣公子赔一句不是,也没听得陛下的公道,想必我祖父他们知道了,也是不快的吧。”凤卿依旧笑着,看着陛下,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倒要看看陛下会如何解决。
“那,公主想如何?”陛下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没料到,这丫头不仅瞧着机灵,说起话来也是严丝合缝的,愣是把他堵的找不着机会。
“凤卿心善,也是体恤荣公子刚受了棍刑,便想着让荣大公子好好在府中修养几个月……”
“好,自即日起,荣达禁足国公府,三个月之内,无召不得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