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镖面面相觑,最终那个跟过来的男人退了回去。
“还请林小姐快一些回来。”
“知道了。”我不耐烦的撂下一句,快步走进了老宅。
之前那一次我大概摸清了老宅一些房间的位置,我继续走着,直到走到了一个那群保镖看不见我的位置,才从一个仓库进了地下一楼。
正门有傅景臣的人把守,我只有走这里才有可能绕过他的人。
还是得先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能贸然行动。
我穿过仓库进了走道,沿着走道一直向前,渐渐听到有人在说话。越往里走,那声音就越大。
不是傅景臣的声音。
有个女人。
我放慢了步子,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器,指尖停留在开始的位置。
直到拐角处,交谈声清晰起来,还有一些回音。
我轻轻按了下开始。
“今天的行动利索点,傅家的老底都在这,傅景臣今天回来,肯定会露出马脚。”
“好。但是傅景臣的人把佣人全都清干净了,我估计伪装不过去。”
这个声音是……小萧!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总觉得熟悉。
现在只要在往前一步,我就能看见。
但也意味着我有被发现的风险。
“还有,傅君尧被关在地下三层305号房间,你找个机会把他放了。”
“这样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小萧问。
“这是主子的安排。”
“好。”
小萧很听她主子的,一听到是他的安排就不再犹豫。
交谈声戛然而止,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我按下了暂停,这里的房间几乎都被锁上,就算没有被锁,这里这么安静,开门肯定会发出声音。
我在原处蹲下,身前正好有两个箱子摞在一起,箱子不大,要想不被发现必须得把头也埋下去。
我按捺着内心的不安,更不敢抬头去看。直到脚步声从我身边经过,开始变得越来越小,我才套上鞋子,缓缓抬起头。
那个人在前方不远处进了楼梯。
我只看见了这一秒,看身形不是小萧,是另外那个男人。
有些熟悉,可我脑子里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他竟然知道傅君尧被关在哪里,那他对这里一定很了解,或是说他是傅景臣身边的人,对傅景臣的计划很了解。
我立刻想到了陈飞,但傅景臣怎么可能让他参与这种机密的事?
那陈飞去哪了?刚才他不在车上,也不在那群保镖之中。
我顺着走道继续往下走,直到拐角处,发现一个房间的门微开着。
里面亮着光,应该是有人在。
我走到门前往门缝里面看,房间里都是一些普通的陈设,距门一米处有一整排铁围栏,隔绝了房间通往外面的路。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不年轻了,四五十左右。
我心中有些熟悉的感觉,她正在转身,我连忙躲在门后,但还是往里看了一眼。
我的心骤跳,凌姨!
难怪最近御河公馆的大小事都是阿卿在处理,傅景臣给我说凌姨回老家休息了,没想到凌姨竟然被他关在这。
我直接推门而入,随手把门反锁上。
“林小姐!”凌姨看见我吃了一惊。
“凌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景臣再怎么冷血,我都不敢想他会把凌姨也关起来。
凌姨下床往前走了几步,张望着周围,看起来很不安:“林小姐,你快走!”
“凌姨,我不会走的。”我走到围栏前。
凌姨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她用手捂着脸,我能听见那小声的抽泣。
终于,凌姨抬起了头。
“林小姐,我其实是老宅派过去的。老爷子让我监视景臣,可是我……我真的心疼他啊。”凌姨说着,眼中闪着泪光,她抹了一把眼泪,又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景臣不知道,却没想到他一直都知道我是老宅的眼线。”
凌姨竟然是傅东良的人。
不对,我看得出来,凌姨是真心待傅景臣,更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凌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凌姨的双眼望了望前方,有些空洞,最终才缓缓点了点头:“我当初去傅家做事,其实是因为景臣的母亲谢瑜。我和谢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后来谢瑜和景臣的父亲相爱跑了出去,再后来我见到她时,景臣已经两岁了。”
“那个时候,景臣常常摇着我的手,问我,妈妈为什么不告诉他爸爸在哪……”
“谢瑜就一直守着景臣,等着那个男人回来,可却等到他早就成了家的消息。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谢瑜带着景臣消失了。”
“她就是倔,为了一个负心汉,苦苦守了那么多年,最后把命也搭了进去。”
凌姨此时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把命搭了进去。
我怔了怔,当初在挪威的时候,傅景臣给我说过一句话。
她要保我,只能以命换命。
当真是以命换命吗?
“当年谢瑜的死不是意外,她死前给我寄了信。傅老爷子想把景臣接回傅家,就是想把景臣培养成现在这样没有人性的人。他为了断绝后患,用景臣的命威胁谢瑜,让她自己了断。”
“傅老爷子怕是也没想到,当初他造的孽现在来报应他了。”凌姨笑着,有讥讽,有痛心。
“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傅景臣?”
凌姨摇了摇头:“林小姐,景臣他……完完全全的变了。他现在谁都不会信的。”
“不过……景臣有一点真的是像极了谢瑜。”
突然,凌姨跑到围栏前,将手伸出来放在了我的手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我:“林小姐,现在只有你,只有你可以唤醒他。”
看着凌姨眼中希冀的光,我有些不忍心。
但我还是把手从凌姨的手中抽离出来。
“凌姨,他醒不过来了。”
“您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回不来了。”
凌姨拼命地摇头,眼泪又迅疾地往外流:“林小姐,他是被逼的啊。全都是傅东良那个狗东西逼的啊。”凌姨狠狠地锤着围栏。
我心疼凌姨,心疼傅景臣的母亲。可这并不代表我会对这些动容,我甚至觉得傅景臣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