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毕竟是学艺的仙门大派,来这里的,大多怀着目的,或是练一身本领,下山考取功名,或是单纯想习得本领,望着哪个王公贵族可以召用自己的。更重要的事清潭多如牛毛的规矩,所以很多人来来往往,但是大多数都是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就各自忙各自的。憋得梵安甚至爬上桃树远眺。
她正感慨于清潭的秀丽的景色,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梵安真人在树上干什么呢?”
梵安往下一看,只见宿雨就站在树下,像一个老父亲似的看着她。她有些慌乱,道:“没……没干什么……顺便看看而已。”说着熟练地从树上跳下来,刚站稳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梵安!”她往后面一看,只见霜露正向她这边走来。
“霜露兄,你赢了!”宿雨说着便往回走去。
原来,二人正在屋里下棋,见桃树摇晃,便打赌。
不一会儿,惊雷就来找到她,说是宿雨让他带着梵安到处玩玩。
梵安跟着惊雷走了一段路,嘴里不安分地念叨着:“要是巨鹿峰也这样,非得把我憋坏不可。”
“巨鹿峰?”惊雷重复了一遍,挠着脑袋说:“没听说过这个仙地……”借着又问:“真人,巨鹿峰……在何处?”
“不知道?”梵安一副欠揍的表情。惊雷摇摇头,她又说:“不知道就对了!”然后想: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就怪了。
一个多月来,惊雷也习惯了梵安这种玩世不恭的心性,甚至……也还有些向往。
走着走着,梵安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问惊雷:“哎!你师父和大师姐……是不是很般配?”
惊雷惊慌地四处看了一眼,道:“你可别胡说,师徒有男女之情可是大忌!”
梵安不以为然,道:“你们清潭,什么才不算大忌?人多大忌更多!”
“其实……”惊雷自言自语了一声,对于这种八卦,梵安的耳朵向来是很尖的。她看向惊雷,惊雷立刻闭嘴,想想又警告她一句:“日后可不能再如此乱说了,被其他长老听到可不是好玩的!”,梵安坏笑着过来,逼问:“你不说……听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你……你威胁我!”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便挺了挺胸膛,道:“你还能怎样?”
“我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说刚才那席话了……”她还是一副欠揍的表情,看向惊雷,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惊雷一脸的无奈,支支吾吾地说:“师父……似有断袖之癖……”
“什么!”梵安忍不住惊叫起来,然后收起自己的吃惊,又问:“谁?”
“闲云师兄!”
梵安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样,看惊雷一脸的不安,还没有等他再次警告,梵安就答到:“我保证!”
他们走着,人越来越多,惊雷解释:“我们快到阴潭了!”
“阴潭是个什么地方?”
“是一个疗伤练功的圣地。”说完惊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喏,那就是!你进去看看吧!”说着惊雷指给她一个石洞,她满心期待地进去。都没有发现惊雷就在洞外站定了。
石洞很宽敞,她边看着洞顶垂下的石钟乳边感叹。忽然,寒气逼人,她往面前一看,只见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少年静静地泡在潭水中。
“啊——”还没有等梵安回过神来,一个偷偷睁眼的少年就看到了她,惊慌地大叫。
梵安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一边往后退一边说着:“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你们继续……”说着已经抬着头退出了好远。
直到看不见潭面上冒出的热气了,她才敢把望着洞顶的眼睛看向地上。
而阴潭里,那些少年就像是一个个被流氓看了的小姑娘,又羞涩又气愤。
“大家静静心,继续!”一个看起来年龄更长一些的男子对着潭水里的少年们命令道。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齐声对男子说:“是!大师兄!”
男子叫少年们继续之后自己便悄悄游上岸,穿好衣服出去。
一出石洞门口,就看到梵安和惊雷正打斗着。惊雷只是用自己的佩剑抵挡着梵安的攻击,而梵安,手中只是拿了一支树枝,看似攻势猛烈,其实也不用力。
那男子咳了一声,两人暂时停下来。惊雷看到男子,脸上浮出一丝厌恶,但还是很恭敬地过去打招呼,道:“闲霭师兄!”
闲霭对他微微一笑,道:“清修之地,禁止喧哗!”
惊雷立马给了梵安一个很严肃的眼神,但是梵安此时正在气头上,才不管他的什么暗示呢。对着惊雷的手臂就是一树枝,惊雷捂着那只被打的手臂,叫到:“你作弊!”梵安还没有消气,就要打第二下惊雷看闲霭离开了,才说:“我又没让你看……”
“不是你叫我进去看看吗?”
“我又没叫你现在进去看!”
“狡辩!”说着便向着惊雷过来。
惊雷妥协了,道:“好,是我的错,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这里不会有人沐浴吧?”梵安和惊雷走在花草掩映的小路上,脚边潺潺流过的小溪冒出的热气将周围熏成人间仙境。
很快,他们来到小溪的源头——一个齐人高的小瀑布。
梵安弯下腰去试试水温,然后把水泼向旁边的花草,说:“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哈!”
惊雷忙着要离开,道:“走了!”
梵安恋恋不舍地离开,嘴里还嘟囔着:“待哪天一定要来这里好好洗个澡!”
回去的路上,惊雷絮絮叨叨地讲着:“这阴潭和阳泉只有一山之隔,一冷一热、一阴一阳,这就是天地万物抱阴负阳的本质……”
他们刚走,平日里向来冷清的阳泉有迎来了它这一天中的另一批客人。
霜露和宿风在充满热气的小溪旁踱步。
宿风的病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人消瘦了还没有圆润回来。宿风笑容满面地道:“寒月……这些年还好吧?”
从宿风嘴里听到自己师父的名字,霜露愣了一下,然后回到:“师父一切安好!”
宿风只是微笑着继续踱步,霜露也跟在后面。忽然宿风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中透满了沧桑,道:“这个,给你师父!”说着就从自己的脖颈上摘下一块白色的玉佩,又说:“就说……这玉佩的主人,至死也未忘他。”霜露接过玉佩,像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其实,这就是天山下局宁城里一个普通的玉器店里买的。
宿风又像看自己的孩子那样看着霜露,道:“寒月就是个倔骨头,人老了,总是有些毛病,你要好好劝劝他,别让他一直窝在巨鹿峰……”
霜露虽然很好奇宿风与寒月的关系,但是修士的品行告诉他不该问的不问。而且,宿风真人的话语加上师父不经意间的流露,他也可以猜到一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