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出现两个克籁?
塞罗斯想不通这点,既然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那为何一个人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就算是分身能力,为何她在大法师的境界就有分身?而且还如此强大?这还有天理吗?
面对区区一个大法师,他已经谨慎甚至说是猥琐到了如此地步,最后居然还是着了她的道?
他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敌人的痛苦又与我何干呢?
洞穿塞罗斯后心的克籁抽出一颗不断跳动的绿色心脏,并将它焚毁。
她看了眼变成枯枝败叶散落在地上的塞罗斯,一把火烧掉了包裹着“她”自己的枝丫藤蔓。
女孩走上前去抱住昏迷中的自己,而后她怀中的自己化成光点融入进身体里,一阵绿光在女孩身上一闪而逝,克籁皮肤上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伤口和疤痕都消失了,恢复回了最初的光滑粉嫩。
充盈的生命力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疯长的头发一瞬到了膝盖的位置。
这让躲在克籁头发后面的苗裘很是满意,他舒服的喵喵了两声,然后提醒道,
“短时间内你的那具阳神身外身恐怕都不能再动用了,小心些,这家伙虽然身受重伤,可现在却也已经摆脱掉血月的负担了,等他恢复了,实力比起之前只强不弱。”
“我心里有数,不过我还是打算试试能不能一口气干掉他,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了。”
克籁右手上带有红色花纹的透明手套剥落,重新变回了一根柔软的魔法杖,她操纵着魔法杖将夏洛和魔法杖绑在一起,扭头看了眼身后。
生机勃勃的雨林随着塞罗斯的“死亡”迅速衰败干枯,乃至于腐烂消失。
它们像是飞灰一样湮灭。
原本充盈在礼堂中的木元素稀薄到几乎感受不到的程度,狼狈不堪的塞罗斯在最后一株飞灰一般消散的乔木中走了出来。
他像是忽然老了几十岁,皱纹密布,头发花白。
这是因为之前为了救克籁的阳神身外身他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力。
而且维持血月对他身体所造成的伤害更在那十倍之上。
原本他还能勉强压制住自己的伤势,可是克籁最后的偷袭却让他累积在一起的伤势瞬间爆发了出来。
要不是理智还在不停地告诉他那是神的躯体,他恨不得当场就要把克籁杀死,而不是抓住她,带走她,
而且在此之前,他还有些问题。
“刚才那是什么能力?这不像是分身。”
塞罗斯询问,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说的慢且轻,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拖延时间。
因为他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想要恢复到能够瞬间击败甚至抓走克籁的程度还需要一些时间。
“那是我太阳灵魂的身外化身。”克籁歪着头随口一说。
因为蔷薇语中并没有阳神这个词汇,所以克籁用了太阳灵魂这两个词组去代替。
同时她也因为一口气吸收了太多的生命能量,短时间内不做些简单的消化和适应会影响到她的战斗力。
两人在这一时刻达成了共识。
“太阳灵魂身外化身?”
塞罗斯面露疑惑,他能他的自觉告诉自己克籁并没有撒谎,可是他却是完全不能理解,太阳灵魂代表着什么。
便跟在用魔法杖拖着夏洛往礼堂中心走去的克籁身后追问。
“太阳?火焰?灵魂?精神力?你的意思是火元素的精神力?”
“不是啦,不是啦,大叔,说了你也不懂的。”
克籁向后摆摆手,面露无辜之色,然后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你就当成这是,影分身术吧!”
话音未落被克籁拖着的夏洛身影忽然消失,原来在前不久他就被苗裘给暗中唤醒了。
热浪与寒流激荡,塞罗斯眼神一凝,身后便生出繁花盛开的异像。
他的身体也消散在了花丛当中,狂风呼啸而起,卷起了无数飞花,好似落了场花雨。
夏洛半个身子镶嵌在墙里,肩上是小巧如手办的守护侍从,一抹银色的光飞出他的身体落在了克籁冒着黑白火焰的右手上,没入重新变回带着红色花纹的透明手套中。
克籁原先所在的地面骤然塌陷,冲击波激荡,急掠的火焰铺展开来,宛如太极图。
克籁转瞬出现在花丛之中,火焰沿着花丛扩散,花朵散发出的迷醉花香没等进入女孩的鼻腔就被火焰淹没或者被清风吹散。
风助火势,高涨的火焰便舔舐着未曾被贯穿的彼之地面我之天花,接着许多黑色的砖块坠落在地面上碎成灰色的粉末。
黑白色的火焰里,被点燃的花像蛇群那样扭动,看着好似邪教的祭祀舞蹈。
花丛迅速的扩散,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它们爬上墙壁,钻入地底,甚至试图在火焰过后的冰块上扎根。
尽管火焰所过,草木成灰,可是花丛生长的速度远远快过焚烧,它们扫过火焰,侵入到礼堂大厅中,在血月下盛开。
妖艳而美丽。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克籁不由的联想到了这首诗,心中生出了一丝无奈,因为她知道自己杀不死对方了。
尽管从塞罗斯那里获得了大量的生命力,那些生命力使克籁的身体不仅没有因为黑渊白花的副作用而受到重伤,甚至现在还在不断增强她的体质,修复她的内伤,可是克籁的精神实在是快支撑不住了。
再过一会她就不能再维持黑渊白花的状态了。
到时候,失去了这一杀手锏的她就只能尽量的拖延,并祈祷老师们尽快血月中脱身。
按塞罗斯的意思,他是想把克籁的身体作为容纳他口中那位神降临的容器。
如果落败被抓,那么等待她的必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地。而且一但让塞罗斯逃走的话,他们以后也一定会再次派人抓捕她的,到时候她可能就没有和敌人这么正面交手甚至还能获胜的机会了。
不行,必须要在这里做了这个家伙,不然以后就不得安生了,他们连克莱恩斯学院都敢打,那就算是我一直躲在家族里也照样有危险。
于是她强行提起精神,在苗裘的哀嚎中加大了魔力输出。
只是,尽管黑渊白花确实能够给塞罗斯带去巨大的伤害,但是那也得是能够打中的前提下才成立。
本身位格和层次上的压制让尽管力量还未恢复的塞罗斯种花开花的速度远远快过克籁的焚烧。
就算克籁短时间内实力再次得到了加强她也依旧没能打中对方,甚至连敌人现在躲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且风力除了加大火势之外还能加速种子的传播。
哦。对了其实还有花香的扩散。
夏洛视野所见不是火焰寒冰就是繁花似锦,这时候他忽然嗅到了一缕清香。
喉间传来一丝甜意,他心中生出无限安宁,仿佛岁月静好,平安喜乐。
于是他便闭上了眼睛,摔落在一团红色的玫瑰上。
盛开的野花突破了克籁的火焰,它们在寒冰上扎根,在越来越虚弱的火焰中摇摆。
花香填满了整座礼堂。
“顶不住了,怎么办啊喵球?”克籁身上愈发薄弱的黑白火焰熄灭了。
一层红色的火焰升起,继续护着克籁,将空气中的花粉净化,免得她吸入花香。
“跑呀!还问我怎么办?”
“可是我退有点软,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感觉提不上劲。”
克籁眼睛半闭,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
苗裘知道她这是真的脑子迷糊了,虽然平时克籁会在他面前表现的有些天然呆表现有些憨憨的。
可是在战斗中的克籁是绝对是冷静而且冷酷的,之前的战斗全都是她自己一手制定推断的,就连苗裘这种征战无数的老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如果不是塞罗斯实在是太能苟了,随便换一个和他同样境界的人处在之前的那种境地,恐怕都已经被克籁给杀死了。
可惜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苗裘看着处处盛开的繁花和不断萎缩的火焰,无奈的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就只能冒着被众神发现的风险解开封印了,否则被塞罗斯带走后几乎是必死无疑。
躲在克籁头发中的苗裘用一只爪子划破了额头,一滴紫色的血液流出,固化成了一颗水晶。
克籁终于闭上了眼睛,只是凭借着本能在做着移动和攻击。苗裘知道她应该是闻到花香了,不是黑渊白花的话,克籁的其他火焰根本对抗不了塞罗斯。
“结束了。”一双枯槁的手捏住了克籁洁白无瑕的手腕。
塞罗斯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解脱般的笑。
正准备解开封印拼命的苗裘忽然扭头看向了身后。
一个传送门几乎瞬间成型,一位带着单片眼睛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他有着金色的短发,相貌和克籁有七分相像。
“哟,您老人家想带我妹妹去什么地方呢?”
他眯着眼笑,伸出手将女孩抱在怀里。
塞罗斯在震惊和恐惧中后退,指着金发的男人,嘴唇嗡动,却发不出声音,接着他便在后退中变成了一具冰封的尸体。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乔伊·塞西莉亚在克籁背后摸出了一只将自己缩成一团,却依旧瑟瑟发抖的黑猫。
喵~
喵球露出谄媚的笑,伸出爪子卖萌。
乔伊乐了,
“哟,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