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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群英散去

弑神退位之后,无双和浮游都不在的期间,崇武的其他长老、堂主和一些老资历的帮众们都仔细考虑过掌门的继任人选。他们想象了一下,如果通过比武让无双当了掌门,到了帮中集会或遇到大事需要掌门出面讲话指挥的时候……所以,他们觉得三郎是呆傻了点,不过要比无双适合当掌门。

没多久,帮众们——尤其是经历了前几任掌门的前辈们都认为,三郎可能是崇武门有史以来最好的掌门。虽然他自己没多少主见,但是他从善如流啊!别人的话他都会仔细听着,而且能听进去,最后做的判断和结论也都中规中矩,比较正确。他人又老实,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能一直守在帮中,还十分勤恳慷慨,愿意亲自教导新人。要说这新掌门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大概只有一条——他的未婚妻有点凶悍。

他们不知道,新掌门的从善如流和遇事果决其实是悍妻的功劳。霏霏对三郎建议了一条万用问答对策。那就是:长老提出问题后,问“你们有什么建议”或者“你们怎么打算”。他们因为先前和三郎的合作,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提问之前必然已经互相商议了一些对策,这个问题就是顺水推舟,抛砖引玉。等他们把提议说出来,通常也是经讨论认为最可行的那个。这时候,三郎只需说:“好。那就这样办吧。”即可!

凌云山上。望江楼倒塌的第二天,清海收到一份报告——《关于望江楼损失情况估算统计》。他还没有看就感觉十分头疼,拒绝凌云掌门的理由是要回家继承家业,实际上这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选择,今天是他刚刚接手家业的第一天,就要面对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怎么办才好呢?”他用食指和拇指揉着眉心以下的天应穴,努力回忆爷爷奶奶和哥哥都传授过哪些经营圣经,最先想到的却是鹰长老。

鹰是凌云派千年难得一遇的管理奇才,他曾经提点过清海一招简易经营策略——把产业承包出去,自己只管收租。望江楼现在这个样子给谁承包好呢?他继续努力思考搜索,很快两个名字浮现脑海。追命和岚儿正想在戎城开家酒楼客栈,曾拜托过清海帮忙留意,正是适合人选。

清海把望江楼给追命和岚儿管理,一下子就签了十年的合约。因望江楼休憩维护耗资耗时,第一年的租金全免,往后九年他就可以坐收租金收益而不需亲自经营甚至不用过问。他渐渐把这个策略推广其它产业,没用几个月就和恋恋实现了人生自由,成了神仙眷侣去云游四方了。

同样云游四方也可能是隐居一方的还有无双和芷芯。无双受不了自己是个名人,自那场混乱的婚姻之后在戎城消失了踪迹。据说他们后来和白云虎的种群居住在一起,也有人说他们只是去了八荒山生活。两人的行踪终究成谜。

原本生活在八荒山的姑娘们很多都嫁去了戎城,从此也不再有谁将孩子送到荒牧族代为抚养,因为“招妖体质”再也不具威胁了。沾花在戎城怎么都找不到小番茄的妈妈,彻底死了心,和哥哥告别,带着四位夫人回四海国定居。

派到鱼岛的年轻弟子本名“大宝”,逍遥替他改了名字,叫做“炆君”。临行前,语重心长、再三嘱咐“一定要客随主便,尽职尽责。”炆君不辱使命,到鱼岛三个月后,和鱼红鸥成了亲。老岛主在婚宴上喝到起飞,当场即兴宣布,把岛主之位传给这位外来的女婿。岛民都知道,这样做不过是让岛主表面上还是个男性,实际上就是鱼红鸥掌权。这个做法很合适鱼岛的生态,这里虽然是父系氏族,不过男人们常年在海上漂泊,家里都是女人说了算。这个结果比起直接让鱼红鸥当岛主更有里有面,皆大欢喜。

浮游在繁花山听到婚宴上发生的悲剧,感觉崇武门还是需要自己去坐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繁花山。他这次被送到繁花山抢救时身体状况还不错,应该比前几次都好治,却偏偏是他最不理想的一次就医体验。醒来时他第一件事就是下床照镜子,却看见自己的腹部有一个像大饼一样的伤疤粘在身上。当时霏霏还在天香门——她直到婚宴当天才离开,浮游气呼呼跑到她面前吼道:“你怎么手艺越来越差!你看看这是个什么!我华丽的腹肌都被毁了!”

“你真是好意思啊!每回每回都伤在这里,还说什么腹肌?你现在还有肚子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猫猫最怕这两个人的高音喇叭。

小狐妖早早退场,去白露堂搬来救兵。

“对不起啊。是我的错。”浮游和霏霏今天只吵了两句就开始比瞪眼。葵葵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浮游转过身来已是面带自信从容的微笑。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他温声慢语道。

“是我用错了霏霏的药。她最近准备出嫁,经常不再这边。我着急给你疗伤,但是没发现你之前受了冻伤,结果……”

“不要紧不要紧。我一个大男人,一点伤疤而已。怎么能怪你呢,我该谢谢你,这么多次的救命之恩。”浮游诚恳地弯腰作揖,但是他其实没穿上衣,再旁边的观众看来,简直是个表演滑稽剧的小丑。

葵葵是个非常温柔单纯的女孩。所有到十六岁的天香弟子修行圆满后都会选择离山,或最多在山上只待一段时间终究还是会在戎城各处施展所长。只有葵葵,她的心愿是一辈子就待在繁花山,她喜欢和姐妹们待在一起,又喜欢做各种家务。无爱为她成立了白露堂,让她当堂主指挥年幼的弟子们在山上劳作,但其实大部分事都是她亲力亲为。

浮游早就向小狐妖打听了一些葵葵的事,他要想办法吸引佳人的注意,最好能获得佳人的芳心。这次来繁花山治伤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霏霏成亲当天,绝大部分天香弟子都去望江楼凑热闹。葵葵受霏霏的邀请和姐妹们一起出门。但是太久没出门的她走在城里又受到太多群众的关注,感觉非常不适应。还没走过广福桥就决定折返回去。

“我还是回去吧。那些孩子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自己。我不放心。”

她回到繁花山,心情立刻舒畅许多。第一时间来到厨房,看看那些小弟子有没有好好做饭,看到的却是浮游。他正在熬汤,长桌上还有他已经预处理的食材,都摆得整整齐齐。

“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不放心。”

“有我在有什么不放心的。”浮游微笑道。

“她们呢。”

“我请她们帮我去摘花了。等下一起来尝尝我做的汤吧。”浮游故意支开其她小弟子,也瞒着葵葵,不让她们知道汤里煮的是什么。

其他弟子不在,葵葵也不好意思和浮游单独待在厨房。她借口去打扫就走开了。这晚,在繁花山宿舍区中间的“倾心亭”中,浮游为留守的小仙子和葵葵做了一桌的饭菜:清炒百合、西芹淮山、酸辣萝卜、红烧豆腐、糖醋包菜、蒜香茄子、香椿涨蛋、鲜炸野山菌、拔丝三色薯、香葱绿豆芽、玉米素虾仁、鲜笋烩粉丝、蟹汁蒸豆角、韭菜炒螺肉,中间一盆乳白的鲜汤,浮游说是美容汤。

小弟子们看着满满的一桌菜,听菜名感觉像是望江楼的大厨做的。她们平时吃得简单朴素,没有这么多复杂做法,有些调料和食材比如蟹汁、螺肉都是第一次尝试。

浮游先给每人盛一碗热汤,第一碗当然是给葵葵。“小心烫。”

葵葵害羞地接过,刚才就问道这汤的香味,但是她闻不出是什么食材煮的。

“这是什么汤啊?”小弟子们好奇问。

“先喝。好喝我再告诉你们。”

葵葵吹凉了喝了一勺,浓郁醇厚又香滑适口,香味淡而鲜味重,不是调料的鲜味,她完全喝不出是什么做的,但不自觉就喝完了一碗。

浮游一直偷看葵葵。看她很爱喝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好喝好喝,快告诉我们是什么!”

“真觉得好喝就多喝点。喝完我再告诉你们。”

“哎——你骗人,刚才说好喝就告诉我们的。”

“你们不喝完怎么能证明好喝呢。”他先给葵葵添了一碗。

汤碗见底,里面没有食材。浮游看大家把碗里的喝完才要揭晓答案:“我说了你们可能会不高兴。还是不说了吧。”

“说嘛说嘛。不会不高兴的。”小弟子们没能参加婚宴本来都有点失落,现在被浮游一桌丰盛佳肴吸引了注意,又被她的汤挑起了馋虫,还对这个汤的秘密充满好奇,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失落。

“其实,是蛇汤。”

葵葵一听心里一惊,很想把汤吐出来。可是又舍不得。

其他小弟子只是一阵惊呼。也有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喝蛇汤呢。”她们大概是些富家子女,在饮食上见过些世面,但还是被浮游的厨艺折服了。

“女孩子嘛。吃素可以保持身材,也有利健康,但是也要喝点肉汤,这样才能变漂亮。”他一边说一边给身边的几位仙子夹菜,第一个当然还是葵葵。他就坐在她的左边——最顺手的位置。

“呵呵。浮游长老真会哄人。”

“哇,这个茄子好好吃啊!”

“来,我尝尝。”

“我要吃螺肉。”

桌子大有些菜离得远了,这些平时比较拘谨的小少女现在也不在浮游面前顾及形象了,都站起来或是走近前来夹自己喜欢的菜。有的还互换位置,换到自己爱吃的菜面前。

浮游为了给大家舀汤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之后就不停地起立坐下,给葵葵夹菜。她一直都是照顾别人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脸颊微微发热,一言不发,倒是把浮游夹的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浮游康复后只在山上待了两天,第一天给所有留山弟子做饭,第二天只给葵葵做了一个自创的点心“百花糕”。名为百花其实主要口味只有八种:香梨、玫瑰、野菊、白桃、柠檬草、蓝薄荷、红毛丹和八桂,主要的口味并不都是花,还有很多水果和其他香草,只不过根据口味搭配了不同的花瓣碎片含在其中,每一个糕饼还都压成五朵花瓣的花朵形状,配合不同口味就有八种颜色:微黄、粉红、中黄、粉白、淡绿、浅蓝、深红和八桂口味的包含红白黄的“三色花”。他这些用草编的篮子装好,裹上绸布。临行前郑重地送给葵葵,说是答谢她救命之恩的礼物。

小狐妖因为吃了不少浮游做的蛇肉,他离山后替他在葵葵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当然都是找了合适的时机。从此,葵葵一听到浮游的名字就面红耳赤、心跳胸闷。有经验的姐妹们都知道,那是恋爱的信号!

浮游回到崇武时,惊讶地发现现在的崇武门不需要他来坐镇,比以前都井井有条、风平浪静。崇武弟子都乖得很,大概是因为搅黄了霏霏和三郎的婚宴吧,面对掌门夫人本来有点心虚。霏霏正好是个厉害人物,说话做事雷厉风行还都公正周全,没多久就建立了绝对的威信,浮游这个长老在她的淫威之下显得没多少领导的存在感了。

“没想到啊,崇武门竟然成了女人的天下。”当霏霏一力支持崇武门招收女弟子并立刻执行时,浮游无力望天,默默找个时机宣布离山,去戎城重新开辟自己的天地,发挥他“文武双全”的领导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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