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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群英会聚

霏霏和三郎的定亲宴自然是在望江楼举办。言氏不愧是戎城最有威望的家族,定亲宴一般是两家亲友列席,言家亲人不多,但友人嘛,就包含了四大门派的各路英雄,于是把整个望江楼包了下来。

要说望江楼可不是那么容易包场的,即便是定亲宴或婚宴这种大场面要包个一整层都需要提前很久才能预定到。巧的是,正好有这么一个吉日,原定是蓝田家和昭月家的婚宴,因为昭月雅突然单方面解约,婚宴紧急撤销,就把这一天和整个望江楼都空了出来。

话说这一日太阳还没落山,望江楼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这些人群只有一小部分是来参加婚宴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来围观参加婚宴的人的,受邀而来的很多都是雪原大战的大功臣、戎城的大英雄!

比如,人群中此时在嚷嚷:“快看快看,那个骑白老虎的。那个是无双!”无双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出门后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他感觉浑身不自在。芷芯坐在他身后,却是笑得花开似得。

清海和恋恋骑着赤焰马到场竟是掀起了人群中一波高潮。几个高大的武僧也破天荒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也就言家人能请得动他们。沾花今天倒是有点低调,没有骑他的赤翼隐龙,而是跟着一刀和小番茄他们骑的普通坐骑,心想这些群众估计没有认识他的吧。不料人群中冲出四个披金戴玉的美女,差点把他拉下马来,这些都是他美丽的妻子,从四海国千里迢迢来寻夫。围观人群正要哄笑,那四个美女却转身呵道:“笑什么?你们戎城有哪个男人可以娶到这许多美妻!”“你、你、你,还有你,看好你们的夫人,别直盯盯看我夫君!”

逍遥、龙君、无爱、追命和岚儿这几个老江湖早早就在望江楼的包厢入座。

“你看,我说的对吧。要是这个时候来,就像猴子似得被围观。”

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围观和被围观的“猴子们”。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群众的热情更加高涨,还没等主角到场就开始鼓掌欢呼。突然,在天香弟子的一众行列到来后,鼓掌和欢呼渐渐小了下去。

一只高大的蓝麟骥上,一个冷艳女子,身边自带寒气,其他天香仙子都是彩衣长裙,只有她一袭黑色战衣,看上去杀气腾腾。

“哈哈!”岚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毒药还真是走到哪里冷到哪里。”

而在雪原的陀螺峰这边,幽拉看着舞雀捏着请柬犹豫不决的样子,再次问道:“你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我去了。”

幽拉慢悠悠走到洞口,舞雀从后面追来上来:“凭什么我不去你要去!”为了赶上时间,她俩苦苦求了鹏云翼鸟好久。

良辰吉时已到,宾客满堂,霏霏一袭盛装和三郎携手走入酒楼的大堂。楼上包厢的人也走到围廊来看。

“这订婚宴搞得比婚礼都气派!”追命说。

“嗯。要不咋俩在这儿补个婚礼呗。”岚儿答道,追命禁声。

“哇,霏霏今天好漂亮啊。”芷芯双手托腮羡慕道。雪原大战之后,她和无双几乎形影不离。无双看三郎脸红的样子,自己也是从脸红到脚跟。

清海和恋恋陪着逍遥、爱爱他们坐在包厢。逍遥心里有点郁闷,想当年他是被前任掌门委以重任才不得已当了凌云的掌门,其实他内心是拒绝的,只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没想到,当他告诉清海要把掌门传位给他时,清海居然一口回绝。“难道是我这个掌门威信不够吗?拒绝我怎么这么容易?”

沾花既是荒牧族的代表又是四海国的使者身份,他和妻子们在逍遥隔壁一个包厢入座,再旁边的包厢则是武僧们,他们要单独安排一桌素菜。

再上一层的包厢是各大商会、行会和其他名门望族入座。最高的一个大包厢是言家家族和三郎家家人。大堂里则是吵吵嚷嚷,有请柬没请柬的都想往里挤。舞雀和幽拉就挤不进来,舞雀干脆使出看家本领,从窗户跳进了逍遥他们所在的包厢。

“迟到了,不好意思。”她把幽拉用绳子拉了上来,却把她推到了隔壁荒牧族的包厢。“这里没你位置。”

订婚宴正式开始。大堂的门好不容易关上,许多人头挤在窗外继续围观。

“咦?浮游呢?还没好?”舞雀吃着油炸花生米,问道。

“他啊,早就好了,只是不想来而已。”岚儿回答。

“切!好色之徒!”舞雀了然。

订婚宴流程开始,先是司仪介绍今天的两位新人,然后言家家长表达对各位来宾的感谢以及对新人的祝福。霏霏和三郎在大家的注目下交换婚帖和信物,然后在掌声中走到堂中的主位落座,司仪宣布开宴,厨房开始传菜。这一路的流程都是固定式,酒过三巡之后,就是宾客们的自由舞台了。

小番茄这一桌很是热闹,今天除了她还来了很多八荒山的姐妹们,吸引了不少单身汉来敬酒。每个人过来都是先向这一桌唯二的男同胞一刀开炮,一刀刚开席就醉瘫了。一刀旁边坐的是行义帮帮主休空,他被邀请感到受宠若惊,雪原大战他并没有参加,不过许多物资的运送他是出了大力。他的酒量很好,几轮下来越喝越有精神,本来名气不大,现在声名远扬。

同样酒量很好的还有追命,但是跟他一桌的除了逍遥、龙君都是女子,那两个是凌云派著名的一杯倒,还不如岚儿能喝。他在自己包厢敬了一圈,就楼上楼下跑去敬酒。最后来到武僧们的包厢,这个大包厢只坐了墨将、伟冉和晓光。追命心里很想念冷漠,按照他们的信仰和习俗,冷漠不过是重度轮回,不必太过悲哀。因此,他对冷漠的想念并不会带来感伤,只是单纯的想念。今天又是开心的日子,可以自由喝酒。追命坐在曾经的好友墨将身边,劝他尝尝这望江楼的名酒“参月”。

“这是素的,兄弟。怎么不能喝?”

“可是,我们是受戒之人,要戒欲戒妄戒奢戒糜。酒是不该喝的。”

“你倒是说说,酒对你来说是欲啊,还是妄啊,还是奢靡堕落呢?”

“这个……”墨将答不上来。

“我喝。我不欲酒,也不会让酒来醉我。不过是清水一杯!”伟冉直接干了小半壶。

“好!说得好!”追命已经喝得有点高了,硬是要墨将也喝,不停把酒杯往他嘴边怼。墨将没办法,只得喝了这一杯。晓光在一边摇头叹气。

另一个包厢里,幽拉一开始有点点尴尬。这一桌都是沾花的女人,一直在争风吃醋,包括吃幽拉的醋。但是酒喝上头之后,幽拉发现剧情变得有趣起来。几个夫人开始疯狂互怼、甚至大打出手,沾花夹在其中完全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幽拉看这一群醉女人发酒疯,哈哈地笑着,没想到她的笑声成功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她被扔了出去!

“你这个黑瘦老女人,别在这里痴心妄想。阿斯只爱我一个。”

“去你的。爱我”……

可怜幽拉还没有吃饱,只好混到隔壁武僧们房间吃素。这里居然也有酒!墨将被迫喝了三杯之后就不再矜持,开始滔滔不绝讲他和追命的过去,其实根本没有人在听。晓光早就走了,伟冉下去大堂,追命被岚儿找了回去。幽拉是唯一的听众,但是也没有在听而是专心在吃。

伟冉喝酒是因为有心事,埋在心里很多年的心事在雪原大战那天被翻起!他需要酒精给他一些刺激,让他鼓起勇气走到毒药身边。毒药和天香弟子们坐在一桌。高大的伟冉走近,小姐妹们都很好奇。不料他竟然走到毒药身边,还一拳头砸在桌上。“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毒药冷眼看他,似乎眼熟。

伟冉拿出一条发带,上面绣着红色的芍药。小仙子们从来没见过的一幕发生了,毒药瞪大双眼,缓缓站起,脸上是既惊愕又悲伤的表情:“小伟?你是小伟……”

伟冉把毒药紧紧抱住,哭得稀里哗啦。

“哼!这些天香使者真是厉害。连万佛寺的受戒之人都能被她们骗得五迷三道的。”隔壁桌的凌云女弟子说道。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哎哟!是听不懂还是不想承认啊?”

“你,说话太难听了吧!”

“怎么。自己做得旁人说不得?你们那个恋恋,不是为了追男人追到了我们凌云山?”

“恋恋师姐只是下山修行。你怎么可以!”天香的小弟子们不太擅长吵架。

“呵呵,有一个下山修行的还拐跑了一个万佛寺的长老。真是了不得!”凌云女弟子的言辞愈发刺耳。可是她话音未落,一个大大的电光月轮落在她们的桌上,桌子瞬间被劈成两半。

“你刚才说什么?有点吵,我没听见。”岚儿在楼上俯视道。她的身后,几个女人互扯衣服扭成一团,从隔壁包厢冲出来一起撞在了栏杆上,身上头上的金饰都掉了下去。

墨将见此情景,出来好言相劝,却是把努力拦架的沾花硬拉到包厢坐下,听他好好说教。

幽拉吃饱,才开始对这些俗世纷争投入一点注意力,正看到岚儿收起月轮,把正在观望女人打架的追命揪到一边的包厢,却忽见一个绿影从门口一闪而过,不久又一个蓝影追去,还以为自己眼花。不远处传来两人叫嚷:

“小贼,把金饰都放下!”

“那是我捡的!”

幽拉走到廊道往楼下的大堂看去。因为岚儿的暴力行为,凌云的女弟子都不敢再多言语。可是另一边的崇武门弟子,酒后开始放飞天性。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继任堂主的不二人选,等不到门中组织的比武日,今天就要决个高低,当着原堂主无双和新掌门三郎的面跳到桌上打了起来。

无双决定和芷芯在一起后两人都退出了各自的门派。他虽然坐在这边但好像不适合插手管这个事。三郎今天是新郎早就被宾客放倒,现在只是勉强睁着眼睛,并没有清醒的意识去分析看到了什么。长老浮游又不在,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

崇武门弟子撒野,酒量更差的凌云男弟子看不下去了。“你们没人管管吗?”一波海潮发过去叫他们清醒清醒!

“我们打架关你们什么事!”

“你们把桌上的菜都打翻了!”

“你们把桌子都打翻了!”

……

酒席只是进行到一半,菜都没上完,但是没有一个小二再敢冒险到大堂传菜,掌柜和司仪早就躲远了。“雪原大战大概就如同现在这幅场景吧。”他们这样想。

清海无奈地看一眼在包厢醉倒的逍遥和龙君,他这个拒绝了掌门之位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恋恋,我们回去吧。”和他们一样选择默默离去的还有毒药和伟冉、无双和芷芯,岚儿和追命以及婚宴的主角三郎和霏霏。幽拉却在看兴正浓的时候被舞雀强行拖走,她应该庆幸。

这夜,月朗星稀,蛙叫虫鸣,又正值南流江的丰水期,江水唱着交响乐从望江楼南侧向西山奔涌而去。在婚宴刚开始的时候,围观的人们怀着美好的向往的心情,听着美妙的雄壮的自然乐章,享受着这个历史性的一刻。可是,不知为何,婚宴的剧情完全跑偏了方向,这些英雄聚在一起发出的各种声响渐渐掩盖了自然界的一切声音,更可怕的是,围观的人们除了赶紧退去没有更安全的选择。望江楼里已经一片狼藉,时不时有武器或者水火法术从窗口或墙壁冲出。留到最后的最勇敢的观众,亲眼看见支撑大堂的两个巨大的栋梁被毁——一个被崇武门“凌迟致死”,一个受凌云派“池鱼之殃”。随后,其它也不怎么健康的承重结构放弃抵抗,望江楼忽然轰地一声塌了一半。幸好整个楼造价高昂,上层建筑依旧保持自己尊贵的架势,只是随着一楼倒塌的方向歪斜下来。最上两层包厢的宾客惊呼着,纷纷夺路而逃:有的艰难走下楼梯,有的迅速翻窗而出,有的慢慢从檐廊滑下……

“不愧是戎城群英!”一个被大人强行拉走的孩童不舍地看向这百年难见的拆迁现场,内心发出由衷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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